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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其实我真的不怕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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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的好弟弟真要履行昨日在亭中跟他随聊的几句话,要教他琴棋书画的文雅东西,李暮一看势头不对,就立即拉着永州奔去云鹤楼了。
白昼里的云鹤楼不比夜里的热闹,楼里的姑娘大多还在休息,来往的客人也少,显得格外冷清,却不失雅致。
两人包了一间颇为奢华的雅间,还有幸请来兰薏姑娘弹唱一曲。
看客往往只能看见兰薏姑娘幔纱后的一道倩影,但介于她的琴声歌声太过的惊艳,看客也都自足了,自然也没太多的要求。
纤纤玉指缓缓拨动琴弦,只见那清亮绵远的琴声至重重幔纱传出,时而缠绵悱恻,时而悲戚愤懑,真真沁人心脾。
“ 湖光潋滟,百花深处,咿呀唱来折望江亭……”
好景就该有佳人配,自古旖旎之处自生有缘之人。
“窗下□□风寒,忽见你语笑如痴。笔一顿,往事画已成,无贪写无嗔……”
有些人,就注定了能在最好的年华里遇见最好的人,故初见便成了永远……
有美人与酒相伴,李暮真觉得死而无憾了,这样的风月美事,逍遥日子许久都没有好好感受过了。
一曲作罢,邓永州便耍着流氓的腔调道:“在下早有耳闻,兰薏姑娘献唱从不露真容,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还恕在下唐突,不知我俩可否有幸一睹姑娘盛世美颜?”
重重幔纱后兰薏姑娘不为所动,依旧静坐如山,也不搭话,显然是要落他的面子了。
“想必兰薏姑娘也是个懂礼数的性情中人,可怜我们的李公子大病初愈,就急忙赶来,就想见姑娘一面,好扫去这一个多月被病魔缠身的阴郁,却不料姑娘竟如此薄情。”惨遭拒绝的邓永州语气显然变重了。
李暮就很无奈了,邓永州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为啥还要祸及他?还真真是个称职损友。
不经意间,李暮注意到了幔纱的一角微微飘动起来了,无风自动,必定不寻常。
幔帐里的兰薏姑娘依旧闻所未动,仿佛静止你一般,在李暮看来这根本就是完全僵直了。
见兰薏姑娘完全不搭理自己,邓永洲的不悦直接就写在脸上了,他起身毫不客气的走向兰薏欲要亲自揭开幔帐,李暮本想阻止他的莽撞,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邓永洲一抬起手来,那重重幔帐就毫无征兆地飘落下来了,就像是有人在里面将其一剑割断了。
待看清幔帐后的情形,邓生生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我去!这什么鬼东西?!”
此时的兰薏姑娘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僵死在原地,浑身皮肤呈恐怖的青紫色,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而在她的旁边不知为何还站着一个手持拂尘的男子,一身的青墨色缎子衣袍,衬得他的竹风玉骨 ,眉若墨画,是俊朗非凡,但那薄薄的唇与过于冷淡的眼眸衬得整张脸满是薄情寡义的意味。
李暮一细看他的脸,这不是前几天遇见的青衣道道士吗。
道长今日身上冷厉的气息就快要实体化了,与初遇时的温柔可亲截然相反,李暮一时不知该怎么打招呼,纠结半天才小心翼翼道:“你....,道长怎么会在这里。”
“呃啥.....还道长?!这又是什么鬼?”邓永洲显然还处在懵逼状态,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才我在追捕一只邪祟,一直追到此处就不见了其踪影,想必它还躲在这里的某一处.......”
原本雅间的气氛已经很诡异了,经柳青阴沉沉的这么一说,直接就毛骨悚然了。
邓永州直打冷颤,抱着李暮的胳膊就不肯放:“李兄,我突然觉得究极冷的啊。,不如我们报官吧”
李暮:“...........”
可不是还没走吗。他分明能看见有只奇奇怪怪的东西趴在僵死的兰薏姑娘身上,但其它两人就好像瞎了一样看不见。李暮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决定提醒一下眼瞎的两人。
“那啥......” 李暮指了指那个东西,刚开口那只邪祟仿佛有所感应一样,抬头血红的双眸看着李暮,措不及防被一盯,呼吸一滞,本能地躲到了柳青身后。
“啊~~ 妖怪要杀人啦”
柳青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迅速后退抽出几张符爆在了僵直的尸体上,符咒的火光未触及它就瞬间暴起,打了个空。
原本姑娘秀丽的脸如今变得狰狞可怖,眼泛红光,眼鼻俱淌着黑红血,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索命。
它猛然扑向柳青,黑长尖削的指尖堪堪划过柳青的脸颊,柳青缓缓一拂尘,‘兰薏’就被其带起来的风劲狠狠甩在了墙上,吃痛躺倒在地上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李暮被吓得不轻,深觉此地不宜久留,就拉起邓永州往外跑,还没跑几步,就觉身侧一阵劲风而来,扭头一看,直呼完蛋.
那张让人双腿发软的飞扑而来,就快要和他亲密接触了.
倏忽,眼前袭来一抹青墨色,李暮还没看清柳青是怎么出手的,就听见一阵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声传来.
许是太过凄厉骇然,刺的李暮耳膜一震,浑身血液都像凝固了一样,脑袋也跟着那阵阵惨叫剧烈痛起来了,李暮抱着头蹲了下来.
邓永州也发现他不对劲了,摇摇他的肩,急切问道:“李暮,你怎么了,你不会吓傻了吧”
想是终于忍不住了,李暮俯过身剧烈地吐起来了,他那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架势。
刚制住邪祟的柳青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走上前,俯身伸手一按李暮的肚子,李暮一下就止住不吐了。
“擦擦吧,缓缓就没事了”。拿过柳青递过来的手帕,李暮分明在他眼神中看出些许惊疑,那模样就写着‘不是吧,这都能吓成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啊真娇贵’
李暮一阵憋屈与不爽,什么娇贵啊,他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为啥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但绝对不是被吓的。
“有劳道长了,话说刚刚那东西制住了吗”。
刚刚几个来回邓永州深刻意识到眼前俊秀的道长不是个花瓶,相反是个道行高深,沉着冷静的狠角儿,态度也随之毕恭毕敬起来。
“制住了,在那”。
众人回头一看,只有一把孤零零的剑钉在了有些凹陷的墙上,那邪祟居然在三人不察觉的时候逃了。
柳青一下看向了李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暮扭头避开了他深有含义的目光,不关我的事哈,是你自己没看好,不能怪我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邓永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作揖道:“感谢仙师出手相救,在下邓永州,敢问仙师如何称呼?”
“柳青,抚州临川人士”。回话的是李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还能记得清楚这位道长是那里人,要说记得个名字已经算不错了。
“我有些身体不适,我们先行回去吧”。 兴许是刚刚吐得太剧烈了,现在李暮的脸色过于苍白了。
邓永州闻言也没有立即跟上李暮,而是对柳青说道:“想必仙师孤身一人来此,也没有去处吧,不知道长可否赏脸上府中一聚,以谢您的救命之恩啊”
李暮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你长嘴是吧,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还往家里带,实在缺心眼。
邓永州报以一笑,自动过滤掉李暮看傻子似的震惊目光。
永州从小到大对修仙修道一直心神向往,早年间还曾想拜入仙家门派,可惜没有灵根,连山门也进不了,后来他就把目标放在了散仙身上。
要说‘散仙’十个里面就有十一个是神棍,非常不靠谱,永州这么多年来孜孜不倦的,除了被诓骗了一大笔银两以外,毫无收获。
此时李暮真有点想把邓永州辗碎了砌墙里的冲动,谁不知他对道士异常排斥,一见就浑身难受,食欲不振的,偏偏他还要把柳青捎带上,真的,他们的友情即将破裂了。
柳青瞧着他越发难看的脸色,小声问道:“暮少爷看起来,好像不太喜在下啊。” 上次一见也是话没说两句就要走的,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少爷。
永州摆摆手,“你别管他,年少阴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