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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广州有礼物在等你 ...


  •   开了春气温在回暖,似乎一切都快起来了。

      枯燥无味的研究和课程接近尾声,梁溪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选这种无聊的科目。
      说实在的,她对自己的认知都有些迷茫。

      把平板扔到一旁,梁溪仰着头捏了捏眉心,她有些不懂自己是不是得偿所愿。

      在高三的时候,她逐渐认清自己的能力,把梦想院校的档次降低了,用擦子抹掉自己高一的笔记的时候,她有些迷茫。

      但被老师打完鸡血的梁溪,很坚定地写下了现在所在的学校。

      为了那一份录取通知书,她查了很久的专业,最后在自己能接受的情况下,把现在的这个专业填在了第三位,在最后勾选了调剂。

      她志愿单上甚至都没填临床,看起来就像是为了一个学校,放弃了所有的专业选择。

      梁溪很小就说自己要当医生,家里的老人没有反对过,只是说,溪溪学会了还能看看我们的病,溪溪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最早的时候似乎是这样的,为了更好地照拂家里人,为了他人的健康,想要亲人活得更长久,身边不会孤身一人。

      可奶奶早就离世了。
      在她高考志愿填下去之前。

      对于老人家来说,穿着白大褂就是医生吧。
      梁溪想。
      天上的人隔得远,远远看一眼,白大褂上印着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录上了想要的学校,没被调剂,她足够幸运地踩着自己的脊骨,站在自己以为够不到的位置。

      恍惚间想起来才发现,自己放任自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她曾经还不自量力写过清北的名讳,小时候总有着与天争高的气魄,后面得知自己的狭隘,不知道是为此放弃了自己,还是为此认清了自己。

      她总是在极端之间困惑,安安稳稳地待在中间,得不到一个稳当的落点,看起来又在踏实的土地上面。

      总有人说梁溪是极度幸运的,也总有人说她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

      她对此时而赞同,时而存疑。

      只是她不愿改变,幸不幸运其实也就这样,正不正确也就如此了。

      就像前不久去医院,恰好遇到隔壁床闹事的家属,随手操起来的玻璃瓶往在写表格的主治医师头上砸。

      梁溪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挡过去了,好在是冬天,穿得厚,手部只是麻了几天,碎掉的玻璃片划过她的脖子,倒是让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们手忙脚乱了一会。

      没划到大动脉,取出玻璃片稍加止血,贴上纱布,梁溪的表情比现场任何一个人都淡定。

      冬天的痛感来得慢一些,但像刀割,缓慢而尖锐的疼痛。

      像是踏着半化不化的冰面,摔下去的时间点永远是下一瞬。

      倒是给她痛清醒了。

      前不久的时间过得像梦一样,像是把自己塞进了鱼鳔里,坚韧,混沌,难以突破。

      梁溪时常跌入自己和现实织成的网里。

      玻璃片划伤了她的皮肤,也划破了鱼鳔。

      她没有绘画的天赋,画不出来蓝图,随手写了写未来的安排,发现自己对未来的安排就是毫无安排。

      读书,毕业,考研,在看安排工作。

      有得选就选,没得选就只顾眼前。

      活下去就是赢家,一路向前就是正确,语言是伤人的利剑,从背后和眼前穿过,没有哪一件不让人觉得烦厌。

      说到选择,她就想起来钟持意。

      感情之间的事情,不能算是选择,但其实世界上所有有替代品的东西都会面临被选择的困境。

      梁溪知道自己的面前出现过无数次选择,排开钟持意,她也有过无数种选择,钟持意回来后撞上的古丽、小师妹、新室友,都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没提及,没告知,甚至没上心,想起来也只是一闪而过的记忆,但并不代表那盘菜不曾出现在她的菜单上过。

      梁溪只是没去点。

      她和陈温不一样的点在于,不主动的人在她这里不会有结果。

      她能看出来对方的心意,但她是缩在壳子里的人,即使主动,敲击力度不够都会被她刻意忽略,更别提那些想靠小手段让她发现的暗恋。

      她发现了。

      然后呢?
      不会有然后。

      不主动怎么会有结果?
      或许,主动也不会有结果吧。

      除了钟持意,她就只答应过那个PUA的垃圾,是不是潜意识已经替她筛选过,即使逆流而上的人群里有太多的选择,梁溪也只为她一个人开放特殊通道。

      特殊吗?
      也许是各种感情的杂糅。

      但只要这个时候是喜欢的,提起名字的时候舌尖泛起的是甜,而不是苦涩,就足够了吧?

      不要想太多。

      思虑过多是烦恼的来源。

      .

      最近忙着学业上的收尾工作,她和钟持意都属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晚上开着视频也是随意放着,处于不怎么说话的状态。

      突然扔开了重担,梁溪感觉闲下来了,就想给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找点调剂。

      算了算时间,钟持意那边是下午三四点,梁溪想也没想地给她打了电话过去,钟持意把视频挂了,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几分钟后钟持意给她回拨了语音。

      梁溪挑了挑眉,这是有事,但只有事了一半?

      有意思极了。

      梁溪把平板捞了回来,点开很久没记录过东西的随记,看看能套点什么话出来。

      “为什么挂掉视频?”

      钟持意反问她:“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梁溪被问得眉心跳了一下,钟持意身上为什么有股陈温的感觉,以前都会老老实实回答,现在居然还能倒打一耙反问她。

      梁溪反驳她:“我给你打电话还要挑时间?”

      虽然确实挑了,没在她睡觉的时间去打扰,下午是钟持意最可能醒着的时间,其他的时间钟持意都有可能会小睡,而夜间灵感爆棚,梁溪也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打扰。

      但她可以主观去挑,钟持意却不能反问她。这是原则性的问题,钟持意那边绝对有鬼。

      她觉得好玩:“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钟持意顿了一下:“我在画画,模特在这里。”

      在回拨前,她问了一句模特,自己能不能接个语音电话,并表示自己可以边打边画,不会耽误时间。

      模特很冷淡地看着她,在她加钱那句话说出来后,才点了点头:“可以。”

      “怎么突然找模特?”

      “画毕设。”

      “你毕设展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我记得你当初还说——”
      梁溪想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她看不到,所以还被小小埋怨了一下的画,会在钟持意的毕业画展展出。
      难道那个不是毕设,她还需要做新的吗?

      “那个不会展出了。”
      钟持意轻笑了一声。
      “我想了想,那个是只有你有资格评断的,不要放到众人面前被评断。”

      因为那副画,一开始就是被她夸赞的,被她喜欢的,所以也只有她能评断。

      梁溪皱了皱眉。

      钟持意感受到了她的停顿,主动转了话题:“你不好奇是什么类型的模特吗?为什么我不给你看呢?”

      梁溪脑子稍稍一转:“衣果 模?”

      “那确实不适合给我看,不尊重人家模特的隐私。”

      钟持意:……

      梁溪摸了摸脖子上的痂,已经在慢慢脱落了,打视频的时候她故意弄了一下角度,没让钟持意看见,即使在床上穿着柔软的睡衣也刻意遮盖了脖子。

      刚刚打视频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到这一点,幸好没接。

      梁溪舔了舔嘴唇:“你刚刚是不是希望我说,能不能给我看看,然后你说不能给我看?”

      钟持意咳了一声。

      “好吧,那我们重来——”
      梁溪故意软了软声音,稍微学了一下那些软妹们的音调,按着坐电动车吹小风车的情感输出。
      “持意姐姐~可以给我看看模特吗?”

      电话那边静默了两秒,然后爆发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钟持意不知道被什么呛到了,在那边拼命地咳,似乎模特都动了起来,梁溪听见了一两句模糊的声音,而后是钟持意喝水的声音。

      水灌进喉咙,再次呛咳,她听见钟持意的道歉,和模特本来就很冷的声音变得更冷。

      似乎是把水喷到模特身上了。

      梁溪扶额。
      好像玩过火了。

      但钟持意是不是抵抗力下降了?
      她记得高中时候自己也会戏精上身发疯一样乱喊,装模作样,而钟持意总是很认真地回答她的每一个毫无逻辑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鱼,你会喜欢我吗?”
      “会的。”
      “什么鱼都行吗?”
      “什么鱼都行。”

      梁溪觉得奇妙,那个模特居然会对钟持意那么冷淡。

      不过估计是因为这个,钟持意才会选她做模特的。

      钟持意的脸,艺术生的身份,总会给她招来很多烂桃花,比梁溪的更烂些,只是钟持意不曾看过一眼,也就没被困扰过。

      梁溪安静地等钟持意那边的动静结束,如何快速止咳她教过钟持意,而钟持意吨吨吨的声音就告诉她,她正在这样做,不需要她过多的指导。

      模特与钟持意耳语了几句,穿上衣服离开了。

      梁溪听她完全安静下来才问:“可以把模特联系方式给我吗?”

      钟持意的眼泪被呛出来了,天气还比较冷,长久画画而干涩的眼睛被眼泪弄得有些痛,听到她的问题眯了眯眼睛,镜子里的她的眼神有些让人害怕。

      “你要她联系方式干什么?”

      “给她打钱,我打断了你们的作画,还让你喷了她一身。”

      “我会给她打的,不劳烦你。”
      钟持意有些生气地看着被水喷湿了的画面,虽然模特和她都尽力抢救,但还是糊的一塌糊涂。

      幸好才刚开始画没多久,还能重开。

      这事不能怪梁溪,是她自己要回拨,梁溪的问号就是只要你给个解释就行,但钟持意不想错过这个电话,梁溪的每个电话都值得刻录保存。

      感受到了对方的低气压,梁溪犹豫了问:“那我也给你打钱?是不是毁掉了一幅画?”

      “没有。”
      钟持意深呼吸了一下。
      “没事,可以重新画,来得及。”

      真的假的……?

      梁溪脸部有些抽搐。
      “那我把电话挂了?”

      “嗯。”
      钟持意顿了一下:“不要。”

      梁溪的手停在红色的键上:“啊?”

      钟持意给她解释:“我本来是想挂了给你打视频,但想了想我好像脸色不太好,还是就这样打电话吧。”

      “我出去外面走走。”
      她似乎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怒气。
      “这边的树还没完全绿起来,模特先走了,明天重新画,不用担心,我可以毕业的。”

      “那个……”
      梁溪犹豫了一下。
      “来不及的话,你把那些拿去不行吗?”

      “不会来不及。”
      钟持意的声音冷下来。

      似乎这次才是真的生气了。

      很快钟持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又再次软下声音。
      “而且,那个主题……不合适。”

      梁溪都替她累。

      果然考试和毕业是逼疯在读大学生的利器,不管平时多么端庄稳重,遇到毕业论文都会发疯。
      更何况是毁掉。

      梁溪问她:“我能补偿你什么呢?”

      “不用补偿。”
      钟持意说。
      “你没有错。”

      “是我不该乱喝水。”

      这都哪跟哪?

      梁溪顿了一下:“你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你给陈温送礼物会自己想,给我送礼物居然要直接套吗?”

      梁溪:……

      吃炸药了。
      算了,不和她计较。

      梁溪顺着毛撸:“那……我回去的话,是去广州还是去杭州?”

      钟持意的语气突然转了,很是惊喜:“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梁溪掰着手指算了算,拿不准究竟是在钟持意的生日前还是后,没给出不一定能兑现的承诺。

      “广州。”
      钟持意说。
      “广州有礼物在等你。”

      这个人好奇怪。
      明明是她要给钟持意送礼物。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谁面对考试都会发疯,阿门。
    尤其是开学要考九门的我,没有钟宝的天赋比不上溪溪的欧气,边摆烂边学习。
    和我一起睡的姐姐回自己家了,呜呜,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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