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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她在门诊遇见了钟持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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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溪没想到几周后会在门诊看见钟持意。
按常理来说,钟持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在另外一个省份,读着大四,准备毕设。
并不是梁溪先看见的钟持意,而是与她同一个科室的舍友拿着今天的值班表来找她。
“梁溪,很有趣的一件事。”
梁溪在黑板上看自己的排班,回头看她:“什么事?”
舍友把纸递给她。
“你今天多了个新病人,名字和你前女友一模一样。”
梁溪挑了挑眉,接过那张值班表,名字和年岁都对上了,手部的疾病。
舍友在观察她的表情:“不会真的是你的前女友吧?”
梁溪把纸折好放进白大褂的上衣兜,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给自己的名下添上了一个名字。
钟持意。
一笔一划,一字一顿。
“不太可能,她不该在这个省。”
舍友耸了耸肩:“那好咯。”
舍友点评她的字:“你写这个名字比写自己的名字还写得好看。”
梁溪淡淡道:“那是因为我的名字笔画都太多了。”
她拿起了黑板擦,把钟持意的名字擦掉,又胡乱地重新写了一遍。
她的肌肉记忆太深刻了,一旦接触到这个人的名字,就会下意识地一字一顿地写。
梁溪知道,那个人就是钟持意。
钟持意做事总是看起来毫无章法,实际上你又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
钟持意给自己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有趣。
有趣比生命还重要。
梁溪今天没有去床边的病人,于是待在门诊看老师操作。
新病人需要老师做第一次治疗,后续才会落到她的头上,即便今天真的是钟持意,那她后续也能靠和同组的人交换,来避开她。
梁溪想着这个,一不小心打碎了一根体温计。
也不能算不小心,而是在她手里生生折断。
舍友刚从病床回来,她的病人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没法做治疗。
舍友恰好看见她干了什么,连忙过来把她推去洗手,又把地面清扫干净,总算是没挨老师一顿骂。
钟持意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超出约定的时间二十分钟。
老师出去上了个厕所,同学们也各忙各的,只有梁溪坐在椅子上翻着书无聊地等人。
钟持意站定在她的面前。
即使一开始就猜到了来者可能真的是钟持意,梁溪还是很奇怪。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持意弯下腰来看着她:“给我做治疗的不是你吗?”
钟持意长期画画,手部积劳成疾。
是她。
梁溪舔了舔嘴唇,像是给自己的脊椎加了个支架,僵硬地挺着胸看着钟持意。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边。你背井离乡去别的省读大学,现在却会出现在这里。”
钟持意把腰直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梁溪,笑了笑:“我没有胆子问前女友,但比前女友有胆子去问共同好友。”
梁溪上个星期才在微信吐槽自己的实习点,带了个定位。
钟持意想来是找她的青梅竹马要了她好多个星期的朋友圈,拼拼凑凑出来这个地址,而后挂了号,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
梁溪问的问题与她们要做的事情毫不相干:“我长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会不会失望?”
钟持意看着她站起来,看着她把书放在桌面上,梁溪引着她去到一张椅子前。
钟持意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我怎么会失望,我巴不得把你的白大褂扣子给你扯崩了。但我的手现在坏掉了,做不到也就无所谓了。”
哈,扯崩她的白大褂扣子。
钟持意怎么会变成这样?和她那个脑子里只有颜色的网恋对象一样,满口胡言。
梁溪把她按在椅子上,凑在她的耳朵旁压低声音:“你来问我出轨的详情吗?”
钟持意用左手把她的头推开:“我总得知道,我为什么被甩,又为什么被重新骚扰吧?”
梁溪的带教老师已经来了,梁溪没来得及回答她。
老师给钟持意看了看:“腱鞘炎。平时是不是画画画多了?”
钟持意点点头。
老师喊她:“小溪,按着腱鞘炎治就好,这是典型的腱鞘炎。”
梁溪没反应过来已经靠着肌肉记忆点了点头,老师又跑了出去,这是她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只要看完了就能下班。
梁溪握着钟持意的右手,按着老师的要求给她做最简单的电疗。
而后继续她们没说完的话题。
“我以为你知道答案,我只是因为好奇。”
钟持意摆明了不信:“那你的好奇心,真是与日俱增啊。”
梁溪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不然她要说什么?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吗?
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比迷宫还乱,出口可能不止一个,可能一个都没有,连她自己都走不通。
又怎么能给钟持意一个解释。
钟持意看着手上的电极片,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电流传出来一种刺痛的感觉:“我以为你会道歉呢。”
梁溪跟着她的眼神看着她的手:“痛吗?痛我给你调小一点。”
“不痛。”
钟持意直勾勾盯着她。
梁溪被盯得有些心虚。
钟持意的眼神一旦认真起来,她就会害怕。
刚认识的那几年她不害怕,因为她不在意,在一起之后的一两年,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钟持意爱她,纵容她。
但高二之后,她就有点怵。
现在犯了错,更害怕了。
“我...向你道歉,我当时出轨了,也无缝衔接了。”
梁溪很直白。
“我和那个人聊了三个月,大一十月份开始聊,十二月份她表白,我拒绝了她,当时她不死心,一直缠着我。”
“她说我肯定喜欢她,我说她脑子有病。”
钟持意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钟持意不再乐意当她的捧哏,所以她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那段时间,不再第一时间回你消息,也不再和那个聊得很好的老师聊天,我就天天和她吵,她说我喜欢她,我说我不喜欢她,在进考场的前五分钟,我关机前,都还在和她吵架。”
“后面,我向你提出分手,和她在一起。”
“我在军训,你在画画,她在表白。”
“我们分手,我和她在一起,只差了十分钟。”
“我挂掉电话之后,给她发消息,我说我是单身了。”
“她说那你要和我在一起吗?我说好。”
梁溪望着门诊的门口,这里人来人往,离住院部近,还能听见急救车的声音。
电疗机器到了时间,梁溪的注意力被收了回来。
她撕掉电极片,看见钟持意的手上有些泛红。
“你的手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钟持意甩了甩手:“没有。你讲完了?”
梁溪舔了舔后槽牙:“如果你问的是出轨,那我讲完了,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那就是因为好奇。”
“你要的道歉,我也道了。”
“不好意思啊,钟持意,因为我没有想要你的原谅,所以对你的解释也懒得洗白自己。”
“我被那个人影响太多了,我一开口就可能给自己洗白了,我不想这样。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我出轨了,但是上次那个电话我又想告诉你真相,就告诉你了。”
钟持意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下班?”
“十二点。”
梁溪看见门诊的其他同学都在做下午工作的准备工作了,她在这里偷懒和前女友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才和她说了这么多。
即使好像什么都没说完,也没说清。
钟持意又问:“下午呢?”
她的手似乎是不舒服,梁溪看着她甩了好几次。
“五点半。”
梁溪拿起她的手,凑近看了看。
“你是不是对电极片有点过敏?痒吗?”
“没有。”
钟持意把手收了回去。
“你不该和前女友保持距离吗?”
“哦。”
梁溪倒是毫不眷恋。
“你可以走了,两天来一次,还是这个点。我会和其他人交换,别人和你就不需要保持距离了。”
她后撤,对着钟持意做出来一个请的动作。
钟持意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梁溪:坏了,钟持意执着起来一定有人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