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五条悟X我】才不是泡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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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着。
时间是凌晨两点，地点是租了三年的小房间。
床上除了我，还有一位睡得正熟的男人。
头发是雪一样的白，同色系睫毛纤长浓密，鼻梁高挺，就连唇型也很漂亮，在小夜灯的照耀下还隐隐透着光泽。
我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那两片漂亮的唇瓣，却在触及之前发现对方唇角微动。
“唔……怎么还没有睡？”声音黏黏糊糊，动作也黏黏糊糊。
抬手的动作倏地放下，我立刻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乖乖睡好。
五条悟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伸手关掉夜灯，又亲了亲我的嘴角，“快睡吧快睡吧……”
他太过高大，平时一个人睡正好的床，在他来后就会显得格外拥挤。
不过，对我这种喜欢抱着东西睡觉的人来说刚好，特别是在冬天，暖和得不得了。
——被严严实实包裹的感觉太爽了！
显然，我的失眠不关床上的拥挤。
我只是在思虑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个决定关乎这张床另外一半的归属。
换言之，我在考虑要不要结束这段关系。
别误会，我和他不是情侣关系，而是和谐的性伴侣关系，再直白一点，就是俗称的泡友。
最近温度骤降，就连裹上羽绒服出门也能感到刺骨的寒冷，偏偏冷风还呼啦地吹，吹得人只能低头行走，口罩都挡不住的丝丝寒意。
到达公司大楼，我才艰难地从兜里掏出工作证，等门口安保查验通过，又迫不及待地跨步走进开了暖气的办公区。
“今天这么早？”相熟的另一部门同事惊讶地问。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笑了笑随便说两句过去，才坐在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
我的工作属于早九晚六，休息日也是跟着法定来，如果加班则有相应的加班工资。
是对我来说很不错的工作。
工作内容是很枯燥的每日重复问题，通常完成后有两个小时摸鱼时间。
因今天提前一小时，工作也提前一小时完成，眼看还有三小时下班，我只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小游戏。
『今天我在仙台，需要带特产吗 (*≧▽≦) ——五条君』
啊……游戏失败。
『算了，反正肯定会被拒绝，我还是带一点吧(?`~??)——五条君』
打着拒绝这个单词的手一顿，我最终只打了一串省略号回复。
满满都是颜文字的男人好幼稚。
『太冷淡了吧！——五条君』
昨晚失眠的副作用恰巧在现在应验，我干脆也不继续回复，只趴在桌上准备浅浅眯了一会儿。
却没预料到一向不爱在办公室睡觉的我，竟睡熟了过去。
还会梦到从前。
是我与五条悟的从前。
相识是在一场东西方结合的博览会上，那时我负责在现场打杂，更复杂的事务由上级处理，于是就使得我们这种杂鱼有了充分的机会到处闲逛。
博览会上有各种新奇的玩意，也有传统服饰和传统食物，引得各路观看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很是出众的客户。
尤其是在车展区和游戏体验区。
依稀记得，会场很大，就连我这个工作人员也差点迷路，在游戏体验区接到上级电话时我很慌张 ，生怕在规定时间内赶不回去被炒鱿鱼。
毕竟是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我非常看重。
本就因过度加班导致酸痛的肩颈越发沉重，几乎快将我压垮。
正在急得满头大汗时，一位身材高大，气质出众的男人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霎时失语，手机维持着靠在耳畔的状态。
不怪我太大惊小怪，而是对方真的太过出色。
身高目测一米九往上，是白发，戴着墨镜，身材不干瘦，挽起袖口露出的手臂上青筋脉络清晰，小臂内侧的肌肉微微鼓起，明明看起来是很喜欢户外运动的健康类型，偏偏皮肤却很白。
“没事吧？”
将我从震撼中拉回现实的是男人倏地弯腰靠近的动作。
刚出社会还很纯真的女孩很容易就被击中。
脸颊烧起来，耳朵也烫得吓人。
我埋头喏喏道：“没事……”
肩膀好像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近期的酸痛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近期莫名焦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欸？是错觉吗？
不等我多想，就听对方继续说：“不赶快回去吗？刚刚不小心听到了对话。”
总觉得有种捉弄的意味……不过，快迟到了！
我慌慌张张地就准备走，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出路。
旋即便听见男人说着什么“算了，好人做到底”这种的话。
最后我被对方带离了观览区。
拍醒我的是大一级的领导，她笑着提醒：“下班了。”
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我也弯了弯唇道：“谢谢。”
正是下班高峰期，公司楼下人头攒动，很容易就会淹没其中，我决定等十分钟待人少后再离开。
位置靠窗的好处就是能近距离观赏很漂亮的银杏，只需不经意一撇就会产生惊鸿一瞥的感官体验。
可以趁着这段空闲时间点外卖，考虑到五条悟今晚也会来，我还特意点了平时不太会碰的饭后甜点。
付款后时间从六点整跳到六点过十分。
我起身准备将窗户关上，却瞥见站在靠在树旁，比这片金色光泽更耀眼的存在。
他今天是一身黑色大衣，戴着墨镜，手里提着礼品袋，朝我咧嘴笑着挥手。
好傻。
我一言不发地抿唇关上窗，只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是礼物～”他晃动手中礼品袋，邀功一样地对我说。
我刚要接过，他的手就往后一缩。
“回去再看。”
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喜久福吗？
我内心腹诽，却也没有再执着地拿过来。
“好啦，我们回家吧。”他用空闲的手包住我的手。
牵小孩一样。
我有点不开心，挠了挠他的手心以示抗议。
“幼稚鬼。”他侧身低头咬了一口我的脸，还讨嫌地“人身攻击”。
我顿时想收回手。
显然是异想天开，完全挣脱不开，反而还被更紧密地十指相扣了。
“讨厌鬼。”我小声说。
自然是无法逃脱咒术师的耳朵，只是他没有反驳，一路照顾着我的步伐行走。
回到家是六点半，外卖也刚好送上门。
是中餐，糖醋排骨，宫保鸡丁，土豆丝和番茄蛋汤，外加两份双皮奶。
算偏甜口，五条悟能接受，之前也点过好几次。
本来一顿饭吃得尽兴，讨厌鬼五条悟又开始作起来。
“不要。”我冷淡拒绝。
想要换双皮奶口味的五条悟失落，看起来是放弃了……才怪！
虚晃一枪的结局就是成功抢到了我的那份。
红豆双皮奶被他吃掉了好大一半，吃完还笑嘻嘻地将自己那份递到我面前。
我：！
好生气。
不太会说脏话的我憋出一句：“笨蛋五条悟。”
“别生气嘛，我这份还有很多。”他戳了戳我鼓起来的脸颊，语气很是欠揍，“互换口味有什么不好？”
我想反驳这太过亲密，又忽觉更亲密的事都做过。
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
思维完全被带着走了。
最后只能生气地吃掉他的那份蓝莓双皮奶。
嗯？意外地不错。
本以为他会生气我全部吃光，结果五条悟这人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推断。
只见他夸张地鼓掌，一副幼稚园老师夸奖小朋友乖乖吃饭的模样。
“真厉害。”
接着，我眼睁睁看着只尝了一口的红豆双皮奶被他一口吃掉。
这下完全没有立场再气恼了。
“感觉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呢。”他双手撑着脸，带着感叹的语气。
冬天本就黑得早，吃完饭收拾一下，天幕早已黑成一片，窗外也是万家灯火。
灯光下的五条悟宛如神子。
我视线漂移，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感蠢蠢欲动。
“你也是一样。”我说。
我的自卑感源于家庭。
当然，不是什么太冲击的畸形家庭，只是普通的，很多孩子都熟悉的家庭。
最近的话，是家长喜欢将我贬得一文不值，又在别人介绍对象，我以配不上对方为由时怒斥我没有自信，一点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大方。
不易记事的童年种种就更不必再说。
被这样规训着，养成这般乖顺自卑的性格，也不足为奇。
而我与五条悟的初遇在秋天，正好是我毕业后第一次与成人社会打交道。
也是总会焦虑不安的糟糕时期。
那时我以为他会以人生中最惊艳的过客这一身份，消失在我接下来的人生旅途。
可能是一种玄学。
我与他居然有了后续的发展，虽然不是普通情侣一样的流程。
下班会被他接走，也约过好几次甜品店。
“因为总是很担心你下班一个人遇到危险。”他这样说。
可是最大的危险就是他呀。
莫名熟稔起来，感觉是往朋友方向发展，结果又睡到了一张床上。
第一次我觉得很难过，第二次尝到了甜，第三次第四次变成了习惯。
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五条悟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高不可攀。
而这样的印象连一刻钟都没坚守住，很快就被推翻。
故意抢零食，长条猫一样撒娇的悟好幼稚。
考虑到我的感受，无条件包容的悟好温柔。
喜欢啄木鸟一样亲亲，老是抱得紧紧的悟好可爱。
缺少安全感，总会不自觉自卑的我被他影响很深，一开始害怕与人打交道的拘谨也变得自信起来，不再是遇到一点小事就开始满脑子糟糕完蛋的不安状态。
不过，就算现在的我知道要自信，要大胆一点，也不可否认，大多数情况下很难做到。
这种事情本身就需要慢慢改变，而不能幻想着一蹴而就。
灯光从明亮的白变成了橙黄色。
我们已经脱掉衣服和鞋躺在床上，他靠在枕头上刷着手机，我倚在他怀里和部门同事聊天。
和谐又温馨的氛围被五条悟突如其来的无厘头要求打破。
“给我看看你的手机。”他眼睛弯弯，白睫颤动 “作为交换，我的手机也给你看。”
本来不打算同意，可是可以看他的手机欸……
我挣扎了两秒，觉得自己手机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互换就互换。
于是第一次互换手机完成。
他的手机上没什么花哨软件，基本都是手机自带，我率先点开了平时聊天的软件，发现置顶居然是我自己。
备注是——世界超级无敌可爱的女友酱。
嗯？
女友？
我的瞳孔颤了颤，手也不自觉抖动，最后切换回主屏，点开了相册。
里面除了一些学生们的照片，食物照片，基本满满都是我的照片。
熟睡的睡颜，偶尔发呆的侧脸，从办公楼下去的全身照，和他的合照……
连吐槽他的力气都没有，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不出声。
与我相反的是五条悟，他嘴没有闲过似的，一直吐槽我的无趣，又会莫名笑起来，像是沉浸在爱河的笨蛋男人。
“五条君？”他的声音突然不满起来。
我闻言看向他，目光还有些涣散。
他依旧垂头看着聊天界面，嘴里不满地嚷嚷：“太生疏了吧。”
“悟，我们是情侣关系吗？”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立刻抬头看我，表情不敢置信：“我们居然不算情侣关系吗？”
显然，两个人的认知出现偏差。
我捏着衣角，生涩开口：“我一直觉得不是。”
不管是做过很多次亲密的事，还是平淡温馨的小日常，我都没有感到实感。
因为太美好，以至于感到不真实。
气氛骤然冷凝，那张平时都是带笑的脸上没有表情，苍蓝的眼瞳里也坠进了恼意。
“你一直当我是什么啊？”
是我听过的五条悟最重的语气。
我没有开口。
泡友？性伴侣？
绝对不能说出来。
……
好吧，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生气的五条悟很能唬人，至少我不敢再看他。
下巴被强制性抬起，他顿了顿，眼里压抑着怒火，又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把你那不找边际的想法从脑海中删掉。”
旋即，我的脸被柔软的纸巾擦拭，视线也越发模糊。
一点都没有成年人的体面，泪失禁的体验着实不算太好，鼻子也堵得难受。
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缩在他怀里没有力气了。
五条悟抱着我也没说话，等待着我的情绪稳定，也等待他自己的情绪稳定。
一直以来都是冷静的男人在此刻变得有些失控。
我能感受到他揽住腰的手有多么克制，而即使是在克制着，也能隐隐察觉到用力的迹象。
时间仿佛停止一般，只有灯光变得越发晃眼。
“对不起。”我说。
他的下巴蹭在我额头，最后又被打败了一样，捧着我的脸，凶巴巴地说：“原谅你了。”
刻意凶起来的表情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塌下来。
心脏软成一片，又有些羞愧。
我咬住口腔内壁不敢出声。
害怕一开口就是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
“算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站在原地等我走完每一步就好。”他说着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是无可奈何的释然。
宽厚的掌心揉在脑袋上很舒服，刚停止流泪的眼睛又舒服得氤氲出雾气。
不需要我主动，也不需要剩下一步让我走，而是每一步都由他来。
即使是我这样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来自他的爱护。
我总觉得童年在被成年后遇到的人或事物治愈，就算并未完全愈合，也能感受到伤口处长出新肉的痒意。
想要挠一挠，又怕被不小心撕裂，流血。
可是完全不触碰等待愈合又很困难，刺激到的局部神经在抗议，敏感的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所以五条悟说出那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我走完每一步时，我除了有些许欣喜，还有一点不安。
害怕伤口不但没长好，反而再度撕裂，最后留下一块永久都无法消除的伤疤。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要试试。
“好。”我说。
之前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的想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第9章 【五条悟X我】才不是泡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