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莫莉小刀

3、初识

　　陆坤想起第一次见到秦琪的情景，就只是惊鸿一瞥，当那个女人缓缓走向他时，他的耳朵突如其来地嗡嗡作响，当透过墨镜对视的时候，女人的眼神黯淡，没有感情。就在那时他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对这个人莫名的情愫。
　　那是在晚冬的一天上午，下着雨，空气冰冷，气氛沉闷。
　　道路静谧而荒凉，一阵风刮过，卷起树叶，风中飘散。空气中湿漉漉的沉闷。
　　殡仪馆门前的道路，已经被封死，听着成排的车队，肯定超过百辆，那人就更别提了。肃穆的面无表情的男男女女们，排着几列整整齐齐，堵死了整条马路。没有嘈杂的哭喊，没有低声的啜泣，有的只是肃穆和庄严。
　　最惹眼的是，就在这儿成排的车队，对后四下的马路，数十辆警车也随时待命着。就是何方人物？
　　随着人流涌入殡仪馆。门口黑压压的一排人影，不是叫得上排名的，可是都没有资格进去，只能干干的站在路边。
　　今天的殡仪馆一整层楼用作这场葬礼的地点，其实已经被整整包了七天了。整个灵堂被白色波斯菊包围，围绕着黑色纱布。黑白分明。照片前的香炉已经插满了香。白色蜡烛烧得泪满。摆放着的贡品死气沉沉。
　　陆坤踏进灵堂的时候，灵堂里还响着低低的啜泣声。
　　灵堂左侧，跪在地上，穿着孝服的女子，哭得整个五官都变了形了，倒在身边的男人身上，那男人搂着女人，不断地安慰，这个男人叫苏彪，他怀里的女人叫苏离。而那个遗像上的男人就是苏离的丈夫——孙敬辉。
　　苏离的哭声委屈，眼神却凶狠。其余坐下的人无不摇头叹气。
　　苏离抬眼看见一脸凝重的陆坤，止住了哭泣，就这样看着，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五年前离开时不变的面容，却完全不一样的气势。
　　陆坤走到苏离姐弟面前，微微点头，表示一下抚慰。
　　回身看见坐在一边的邱圣。五年没见，邱圣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当然死去的人男人是他从下带大的干儿子。英年早逝，老人肯定是极度伤心的。
　　老人颤抖的手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仔细看着这个一脸沉静的陆坤，老人的眼神透露这淡淡的纠结，“坤子，回来了？”
　　陆坤微微地点了点头，朝老人走去，双手握拳，朝老人拜去，“圣爷，陆坤回来了。”
　　陆坤，是什么人物，当年叱咤风云，这里哪条路没有他的管的商铺，哪条后巷的小路没有他的人，他是城东片区那些商贩们的管事，大大小小，只要他陆坤一句话，就没人敢说不。陆坤，让人又敬又怕的，远远就能闻到他的气味，躲得远远的。要不是五年前那场变故，城东不会是现在这样黑压压死气沉沉的样子。
　　陆坤扶着邱圣坐下，又站直身体，朝着灵堂，看着灵堂上照相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四十左右，眉目俊朗，硬挺。冷面，剃着半寸头。叹了口气，五年岁月，物是人非。陆坤不是原来的陆坤，孙敬辉已经成了一抔黄土。陆坤看着相片中沉默的脸，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每一步都踩着过去的回忆，曾经一起打拼的时代，从信任到猜忌，到背叛，再到。。。再就是烟消云散了。
　　陆坤看着灵堂上男人英挺的面容，叹了口气，“阿辉，好久不见！”
　　陆坤给孙敬辉上了香，磕了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圣爷身边，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一时感慨万千。
　　这天引起第二次轰动的是一个女人的出现，当这个女人默默地走在路上，一身白色风衣，黑色衬衫和裤子，戴着墨镜出现门口的时候。
　　其实这个女人已经在街角站了很久，一直站着，看着人进进出出，看着车来来往往，看着风吹风止，看着飘雨，看着落叶。看到眼睛发干发涩，看到一群车引起的骚动，看着所有人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个角落，她才狠了狠心，抬起伫立很久的脚，无声地走向殡仪馆的大门。
　　在很多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出现在了灵堂的门口。
　　一个伙计匆匆地跑进堂内在苏离耳边嘀咕一下，只看苏离的脸色马山变的狰狞起来，苏彪也整张脸涨得通红，凶神恶煞，“臭婊子终于来了。妈的，给老子滚进来！”苏彪迅速起身，像只逮到猎物的豹子。
　　进来的人，让会场静的诡异，仿佛吹进一阵刺骨的寒风，冷到血液里。陆坤忍不住看了眼是何方人物，张升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坤哥，听说就是孙敬辉就死在这个女人手上。”
　　陆坤抬了抬眉毛，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白色风衣下显得面色更加苍白，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长发披落在双肩，遮住双颊，整个脸只看得到红的滴血的唇，脖子的弧度很美，延伸到纤细身体，腰杆笔直，整个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苏离不顾形象地冲到这个女人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撕扯着，而女人任由苏离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对待。苏离一巴掌直接敲在女人的左脸，这一掌打得火辣辣，直接打飞了女人的墨镜，飞得老远，打得女人的长发在半空飞扬。在女人苍白的脸上留下艳红的印记。女人没有还手，只是打了个踉跄。
　　苏离还不罢休，拉过女人的衣领，将她身体靠近自己，又一巴掌，比刚才打得更狠，更响，直接打得女人耳朵轰鸣起来。嘴角也露出淡淡的血丝。苏彪也一肚子火，冲上去，抓着女人的摇摇欲坠的身体，毫不客气一脚踢在她的腹部，整个把她踢倒在地上，呈跪状。双手支持着突如其来的重量，手心似乎有点破皮。
　　一声深沉的咳嗽声响起，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声音的来源，圣爷淡淡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他和她有过几次照面，都是孙敬辉带着的。
　　看了老爷子的脸色，苏家姐弟住了手，又跪坐在原地，双眼仍狠狠地瞪着这个女人，其他的兄弟也退下了。
　　女人稍稍扶正了身子，低着头，胃部因为刚才的打击，抽筋的疼痛。她咬了咬牙，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看向灵堂上孙敬辉的照片，这个在她过去的两年多时间中天天见到的脸。她有点吃力地站起身子，有点不稳。
　　走到灵堂前，伸手抽了三根香，在慢慢地走到蜡烛前，点燃，吱吱的燃烧声刺耳。她退后了几步，站在灵堂的正中间，直直地看着遗像，然后，慢慢挺了挺身体，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掸去灰尘。
　　她低头寻找刚才被苏离打飞的墨镜，已经破碎了一块镜片，可怜地躺在一双脚边。女人皱了皱眉，看了眼那双脚的主人。
　　这一眼，陆坤从没有看过如此清澈的双眼，深沉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冷漠的，毫无感情。
　　看着女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漠然的回头朝门外走去，陆坤心中莫名的咯噔。
　　此时的他不会想到，这之后的纠缠就从此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