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疗愈》陌星訸

23、醒来

　　越靠近洞口越凉爽，也不知从哪里吹了风过来，在这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夏季的炎热。

　　大海走在前面，他的白色板鞋踩在一地的碎石子上发出哗哗的声音。

　　麟竹跟在他身后，她的身高只到大海的肩头，估摸着大海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

　　如果是女人，这也太高了些。

　　一阵风吹响了黑色塑料袋，发出一阵短促的沙沙声，大海已经步入洞口。

　　麟竹也跟了进去。

　　里面光线不够明亮，只见大海弯腰捡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往顶部的天花板砸去。

　　“砰！”的一声，仿佛是石块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束光线从头顶照了下来。

　　强烈的日光将透光的洞口附近照得通明，在圆柱形的光照区还能看见随处飞舞的灰尘。

　　麟竹被洞里的垃圾臭味熏得有些不自在，她秉着一个顾客的口吻问道：“为什么不选个好一点的地方见面，偏要在这种地方交易？”

　　大海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往里走了几步。

　　麟竹也跟上，光线照下来后，勉强可以看清洞里的景象，左右两侧堆了一些大石块，应该是修桥用的。

　　正中间有一个大坑，像是被大石块砸出来的，坑的边缘不规则，仿佛被什么东西挖过几遍。

　　在正对麟竹的前方，是一面土墙壁，上面的土壤不松软，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石头，跟这里的地形有关。

　　大海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盯着麟竹，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这样看着她。

　　随后那双眼睛弯了弯，仿佛在笑。

　　但他带着口罩遮住了脸的四分之三，麟竹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药珂。”她道。

　　“药珂。”那人重复了一遍，“姓药啊，很少见，你是哪里人？”

　　麟竹道：“买个东西要打听这么多，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吗？”

　　大海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尖尖的，这一点尤其像女人，他道：“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问吧？”

　　麟竹道：“我刚问了你，你还没回答我？”

　　大海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掌摊了摊，“确定不换个问题？”

　　“不用换，我就是买个东西，只想知道这个。”麟竹道。

　　“好。”大海哈哈地笑了声，忽然蹲在地上将塑料袋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拉开塑料袋的口子，压低边缘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堆晒干了的药材。

　　“就是这些，和你朋友用的一样，你过来看看。”

　　麟竹走过去，不用蹲下来也能看得清楚，里面的每一样药材都是出自云岭小镇。

　　这些药材不是不可以在外界培育，但水土始终不同，云岭小镇里产出的药材麟竹闻得出来。

　　麟竹用手捡起了其中几味药查看，她简单扒拉了一下，在其中发现了草龙胆、靡芜和苁蓉，也就是被大海改过名字的三味药。

　　大海道：“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因为要试药，不方便选在别的地方，这里空间够大。”

　　他的眼角又牵动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在笑。

　　麟竹道：“这些都是干药材，无论是用来洗头还是用来吃，在这里都不好操作吧。”

　　大海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对着袋子里的药材一通猛砸，哐哐一阵后，所有药材都碎成了渣。

　　他抓起一把药渣捏在手里，顺势往麟竹面前递去，“药珂小姐，把它抹在头发上试试。”

　　麟竹摊开掌心，将少量药渣接了过来。

　　忽然听得大海笑道：“我看你的头发也不少，怎么还想要生发？”

　　麟竹定定地看他一眼，“这是你问的第二个问题。”

　　“好，你不用回答我。”他道，“人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女人更是，对吧药珂小姐。”

　　麟竹把药渣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更加确定了是云岭的药材。

　　“你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市面上很少见到？”她问。

　　大海眼角带笑地看向麟竹，“哦？你还知道市面上的药材，你是同行，今天是来套我话的？难怪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药味。”

　　麟竹把药渣捏在手里，问道：“多少钱，我买了。”

　　大海突然摸出一个打火机，将塑料袋点燃，火焰顿时燃了起来。

　　塑料袋里的药渣也瞬间被点燃，一堆干药材在火中燃烧起来。

　　他起身，哈哈笑道：“不好意思，药珂小姐，今天这药我不卖了。”

　　说完，他大步往外走去。

　　麟竹正要去追，脚下却是一个趔趄，一条黑色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腕。

　　“你站住！”

　　大海无视她的声音，快步走出了洞口，他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药珂小姐，忘了告诉你，药珂这个名字，我听过。”

　　“另外，这位用假名的小姐，你就在这里度过这个夏天吧，这里温度不错。”

　　麟竹想要追出去，但两只脚都被黑色东西缠住了，她只要一走动就会摔跤。

　　她低头朝脚上看去，这才看清那些黑色的东西，是黑色头发，和江心怡的几乎一样。

　　麟竹快速去摸包里的打火机，手还没探进包里，一条两指粗的头发绳就缠住了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腕也被缠住，两条头发瞬间绑在一起，让她的双手无法动弹。

　　“你到底是谁？”麟竹问了句。

　　但大海已经走远，洞里没有人回答她，周围渐渐响起头发移动的沙沙声。

　　四面八方的石壁上，黑色的发丝蔓延而出，将所见到的土石都铺成了黑色。

　　麟竹无法动弹，她踢了踢脚上的东西，越踢它缠得越紧，脚腕已经感觉到了勒紧的痛感。

　　有头发丝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一直缠住了她的腰身，接着缠住了她的双臂。

　　她用胳膊去推，却丝毫也撼动不了，头发反而越缠越紧。

　　“可恶！”她低低骂了声。

　　密集的头发从土壁上蔓延至地面，前赴后继地朝麟竹涌来。

　　“师父，帮帮我……”

　　身前的药棺忽然剧烈抖动起来，一波波温热的气息自药棺上散发出来，传至麟竹的四肢百骸。

　　这股温热的力量将麟竹包裹，让她顿时有了与之一博的力气。

　　正当她即将要挣脱束缚时，身体里的力量突然卸去，手脚顿时酸软无力。

　　经过这一波反抗后，头发将她裹得越来越紧。

　　它们密密麻麻地钻了过来，将麟竹全部裹入其中。

　　雍家

　　两兄弟正坐在长桌前吃晚饭，佣人正端上来最后一道菜品。

　　雍盛道：“等过了这三个月，你就去看看爷爷，他好久没见你了，打电话跟我问过你几次。”

　　雍南道：“爷爷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爷爷说不想打扰你治病。”雍盛道，“想让你跟麟家丫头好好相处，磨合磨合感情。”

　　“嘁！”雍南扒了一大口肉，“爷爷一天净知道乱点鸳鸯谱，麟老板答应了要跟钱温相亲。”

　　“钱温。”雍盛念了句，“钱家的儿子，她见过钱温？”

　　雍南摇头，“没见过，就听钱和顺说过一嘴，就答应了，我看那个钱温还不如你。”

　　雍南望着雍盛笑笑，“倒不如你去追麟老板，还能给咱们家省下我的医药钱，钱老头也不是这样想的，他还想利用麟老板赚别人的人情，贼精。”

　　雍盛吃好了，优雅地放下筷子，“我说过了，她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雍盛拿起刚才回来时随手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我要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不许熬夜打游戏。”

　　“知道了，哥。”雍南应了句。

　　雍南望着雍盛离去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跟个小老头一样，哪个姑娘会喜欢你。”

　　今天他还有一件事没做，就是去麟竹那里报道。

　　吃完饭还有不少时间，雍南驱车去了冥器屋。

　　“崔娅，麟老板呢？”雍南进了店门就问。

　　崔娅道：“麟竹姐姐没回来，要不你坐着等一等。”

　　雍南进店里坐下，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给麟竹发了个信息：麟老板，什么时候回店里？

　　麟竹没回。

　　过了十分钟，雍南继续发信息：我来报道了，麟老板！

　　还是没回复。

　　雍南心想，她或许正在给人看病，毕竟她看病的过程挺危险的，有时候不好分心，这一点雍南深有体会。

　　又等了一个小时，雍南实在是没忍住，直接拿了柜台上麟竹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通话一直在响，但却无人接听。

　　“崔娅，她有没有说去哪儿？”雍南问。

　　崔娅摇摇头，“她没说，不过应该是给人看病了，以前不都是这样。”

　　雍南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十二点了，今天这一天就过完了，可他还没让麟竹看病情。

　　万一这个新药吃了没用怎么办。

　　他接着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按照麟竹说的模棱两可的药效，雍南心想今天不找她看应该也没事。

　　否则麟竹怎么会这样不放在心上，虽然她嘴上一直说着对雍南概不负责，但她实际上还是很有医德的。

　　雍南不相信她会放任自己不管，于是跟崔娅打了招呼就走了。

　　晚上他还是听了雍盛的话，不到十二点就爬上床睡觉了，脑子里把明天要去拜访麟竹的时间定了一下。

　　崔娅帮麟竹看了一天的店，平时麟竹多数是十一点关门，但她今天等到十一点半才关门打烊。

　　落锁时听见卧室里传来咚的一声，很清晰。

　　“咦？”崔娅侧耳听了一会儿，又没声儿了。

　　“又是野猫。”她笑着锁了店门，回了自己家。

　　卧室门口，外面晃过来的汽车灯光照出一个人的身影，此人身型修长，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苍琦环顾周围，是个陌生的环境，但他闻到对面药房透出来的药味就知道这是麟竹住的地方。

　　“喵呜！”阿金从黑暗中蹿了出来，绕着苍琦的小腿翘尾巴。

　　不停地把脑袋往他小腿上蹭，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

　　苍琦的右手手腕轻轻一抖，一条红绳浮现，红绳上栓着个碧绿的小药壶，呈酒葫芦状。

　　此刻，药壶正轻轻颤抖着，仿佛有些不安。

　　他蹲下身摸了摸獐狮的金色毛绒脑袋，“乖，吃饱了吗？”

　　阿金：“喵呜喵喵！”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苍琦弯起嘴角，“看来她把你照顾得很好，好了，回去歇着，我还有事。”

　　阿金不舍地蹭了一会儿，苍琦起身抬脚要走时，它识趣地跳开了。

　　第二天，雍南睡到了自然醒，他给自己定的时间就是睡到自然醒才去找麟竹。

　　他醒了后随手按了窗帘开关，遮光窗帘自动向两边拉开了第一层，留下了一层白纱。

　　有比较柔和的光亮将室内照得通透。

　　他从宽大的床上坐起来，此刻非常地心满意足，不过说来也奇怪，竟没有在冥器屋卧室那一晚睡得好。

　　雍家这么高级的床竟比不上冥器屋那狭小的卧室？

　　雍南起床洗漱穿衣，吃了早餐后才开车前往冥器屋，这回他聪明了，换了一辆底盘高的车。

　　万一又要被麟竹拉去当司机，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开着跑车去跑烂路，太费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