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74、血参

　　“抓？”红鸾没明白，为嘛要用抓的？

　　冰蕊挑了挑眉，故作神秘不再往下说了，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行吧，咱俩分头去找。”红鸾道。

　　冰蕊却不愿意走了，她一屁股找了个石头墩坐下来：“饶了我吧，大早上的，我实在跑不动。”

　　看出冰蕊不是心甘情愿来的，红鸾也懒得再和她浪费时间。

　　这里四周光秃秃的应该不会有妖怪，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问题应该不大。

　　“行，你要是遇到危险就叫我，我自己去找。”

　　红鸾放下箩筐，交给冰蕊：“等我把血参采回来，你帮我看着点就行。”

　　说着她开始四处寻找，一会儿翻一翻石头缝，一会儿翻翻树根下，一会儿又翻翻动物便便周围，一会儿又翻翻动物的尸体堆。

　　反正能找的地方她都在找。

　　没多久她就翻过了一座山，冰蕊在山的另一面小声嘀咕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血参居然喜欢住在这里？真是品味奇特……”

　　偏偏这声嘀咕叫背面山的红鸾听到了。

　　她的耳朵本就比起普通人要好上许多，又有朱雀真身加持，只要她愿意，便是千里之外的呼唤她也能听到，加之担心冰蕊有危险，又特别留意她那边动向，所以此时对她的嘀咕声听得格外清楚。

　　她心里暗自撇嘴，也觉得这里很“鸟不拉屎”。

　　她四处张望，敏锐的视觉突然瞥到一处金光，正从一处石缝里钻出来。

　　她缓缓挪过去靠近，还真看到一个通体血红，散发着闪闪金光的血参。

　　就在一个石缝里，长得跟人参一个样，她蹲下身正欲伸手去摘，谁知那血参突然扭了个头，和她打了个照面。

　　红鸾：“？！”

　　她一下子就懵了。

　　这是活的？

　　红鸾眨了眨眼就，待她再反应过来时，血参已经撒腿跑了！

　　“别跑！！！”红鸾跳起来就去追。

　　红鸾没追上，先跑来冰蕊这边，一把提起地上的箩筐，慌张骂道：“靠！这玩意儿会跑！你怎么不早说？！”

　　冰蕊耸了耸肩：“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红鸾又气又乱，血参这会儿早就跑没影了。

　　冰蕊看她惊慌失措，笑得更加高兴。

　　她慢条斯理坐着，不慌不忙道：“动你的脑瓜子想想也知道，那是上千年的东西，就算是棵草千年不死也该成精了，更何况这种吸收天地精华，以血肉养的东西。”

　　“哎！真是白搭了！”

　　冰蕊假惺惺上去安慰红鸾：“你也别灰心，自古以来找血参的大有人在，能抓到的那是微乎其微，找不到就让小魔头安安心心过完最后的日子，也没问题，反正不管你救不救他，他都活不了多久。”

　　红鸾猛然回头，直勾勾盯着她：“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

　　冰蕊挑眉不语。

　　“说！”

　　红鸾声音极冷，她这趟来就是为了白无心，她一定要救他！

　　冰蕊被她这一声震慑道，小声嘀咕：“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红鸾皱眉：“我初来乍到来不及了解此地风土人情，再说了我再怎么了解终究不及你这土生土长的人熟悉，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干嘛？”

　　“你这是夸我吗？”冰蕊得意笑笑，这才心里舒畅些，尽数告诉红鸾：“这小魔头是个凡人，可数万年后的他变成了那副模样，你想想……他为什么会变成大魔头。”

　　冰蕊此话，让红鸾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祥的预感。

　　她还没来得及看白无心的过往，上古时期的历史她统统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

　　冰蕊坦白道：“古书上有言，上古时期，人世间因七情六欲生出一股聚集在天地之间的污浊之气，这股气息不仅能吸收情感壮大自己，还能控制吞噬凡人影响心智，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开始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类中传播，人心中的欲望被无限放大，战争由此开始，女娲率领众神欲将其封印在玉净瓶中，却发现此气乃无形之物无法捕捉。”

　　“后来女娲集齐千年寒玉和地心之火，花了三年时间炼成玉净瓶将其封印，然污浊之气因人而生，唯一的弱点就是人。我们都以为白无心生来就是魔头，如今看来，他不会就是那个牺牲自己的凡人少年吧？”冰蕊摸了摸下巴，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什么凡人少年？”

　　冰蕊道：“古书上对这件事的记载很少，你不知道很正常，我也是当年在昆仑山修炼时偶然翻到的历史，当初人类没有文字，等有了文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能亲眼见过的人都死了，少数活着的也忘得差不多，所以最多只是简单记载，人族内部混乱长达百年之久，有一原人少年牺牲自己以身为牢化为玉净瓶中的灵，生死无人知晓。”

　　“看来白无心应该就是那个少年，他的身躯早已被那股污浊之气蚕食殆尽，二者互相制衡又相互融合变成了如今的白无心；直到你闯进昊天塔顶楼，导致他吸收到人气冲了出来，前几日你利用天罚把他劈得神魂俱散，看样子他和那团污浊之气也被彻底分开。所以你想用圣土给他重新塑造一副不死不灭的身躯，我猜得没错吧？”

　　红鸾点头承认。

　　白无心的身躯和心在玉净瓶中被吞噬吃掉，他也失去了感受情感的能力，所以他重获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一颗活心。

　　“那团气……被妖王吸走了。”红鸾小声嘀咕，意识到大事不妙。

　　那妖王野心勃勃，看来人间要大祸临头了。

　　“呵呵……”冰蕊冷笑，想到自己的惨死的伙伴，心中万分不甘：“你说尊重他人命运，白无心的命运应该是终身幽禁，永世不得超生才对，可你为了救他穿梭时空，跑来上古时期帮他塑造身躯，那你这算什么？徇私舞弊？还是知法犯法？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红鸾反问：“你想说什么？”

　　冰蕊道：“你能给他一次新的生命，为什么不能给白虎，玄武他们一个机会？就因为他是你熟悉的人，所以你区别对待，那我们这些人就只能认命吗？”

　　红鸾：“我的决定轮不到你来置喙。”

　　冰蕊盯着她的眼睛，忍着怒意：“你无可反驳，便用身份来压我吗？”

　　红鸾深深摇头，苦口婆心道：“冰蕊，你们的命运从来都只掌握在自己手里，走到今天的结果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我救白无心的确是出于私心，但我并没有破坏时空平衡。”

　　冰蕊道：“你既然能出于私心救他，那为何不干脆多救几个人？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冰蕊……”红鸾看她这般痴迷执着，干脆说开了，省得她终日抱着一堆不切实际的幻想在那里耿耿于怀。

　　“你从另一个平行时空而来，从你重生开始，两个时空重合，所有的剧情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出于补偿让你重新开始，这并不代表我要永远承受这份愧疚，我不是什么善良仁慈的圣母，你最好不要利用我这来之不易的愧疚，不然你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冰蕊：“……”

　　红鸾道：“更不要用你那套公平论来道德绑架我，我能救一个人不代表我就必须救全天下的人，要不要救人都得我乐意，你当然可以带着祭品来找我救人，但要不要同意，还是我说了算！”

　　冰蕊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她心里委屈不已，嘀咕道：“你有那么强大的法力，能不能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是啊，的确是我一句话的事。但你们罔顾他人生死，坑蒙拐骗让凡人充当祭品，无论走到什么结局你们都不无辜。”红鸾已经没有什么耐性了：“冰蕊，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程度。”

　　红鸾没心情继续和她废话。

　　眼看已过正午，日头愈发毒辣，冰蕊额角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红鸾在旁边也着急，血参此时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红鸾四处寻找，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又想不出好的法子来。

　　这血参跑得比兔子还快，飞起来追以红鸾的速度能够追上，只要血参跑进林子石头后一躲她会很容易看岔然后追丢，若是在地上追，以红鸾的速度，还有地上遮挡，稍不留神血参往草丛里一窜，就什么都没了。

　　红鸾只能漫无目的四处找，一直找到傍晚时，她翻遍整座山也没看到。

　　等她折返回冰蕊这边，红鸾看到冰蕊时差点下巴都掉了。只见冰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竹篓子就放在一旁，她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玩起了狗尾巴草，嘴里叼着一根，手里拿着一根在那里一甩一甩；而她的脚下，一根发着金光，通身血红的血参就在她脚下，一蹦一跳企图拿它的脚去勾她手里的狗尾巴草。

　　一人一参正玩得不亦乐乎。

　　红鸾：“……”

　　红鸾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走过去。

　　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能被发现，冰蕊抬眸看见她过来，朝她眨了眨眼睛，朝她手臂上的焚月绫示意。

　　红鸾当即明了，召出焚月绫，她则立在原处，焚月绫像个小红蛇一样，悄悄地靠近，一点一点，然后猝不及防把血参围起来。

　　“收！”

　　红鸾发出命令，血参也终于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