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52、后悔

　　云霞圣尊？

　　她不是在外面吗？怎么会在这里？红鸾怀疑自己在做梦，难道刚才的一道雷给我劈晕了，我还没醒过来？

　　“你是何人？”云霞圣尊看着她，同样满是疑惑。

　　她看起来和外面的云霞圣尊不太一样，两个人的打扮也不一样。

　　此时的云霞圣尊打扮得很青春少女，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一身青萝长裙活泼可爱，手中没有拂尘，稚嫩的脸上有种强行装着大人的感觉。

　　红鸾突然有点不确定，她真的是云霞圣尊吗？

　　“你，是云霞圣尊吗？”她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云霞圣尊歪了歪头，她上下打量红鸾，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貌似蜻蜓点水，活泼俏皮，和外面的她截然不同。

　　随后她想到什么，突然惊喜笑道：“难道是未来的我把你带来这里的？！”

　　“未来的你？”

　　红鸾一头雾水。

　　云霞圣尊一拍大腿，满眼激动地跑过来，满心激动牵起红鸾的手：“哎呀！我在这里等了很多年，可算等到你了！师父果然没有骗我，真的会有人来接替我。”

　　“接替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鸾脑子里有点乱，她需要理清一下思绪。

　　云霞圣尊开心笑道：“没事没事！你想要时空之力，对吗？我这就把它交给你。”

　　红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心里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此地不像人间，也不似天界，四周白茫茫一片，唯有云霞圣尊身后一颗高不见顶的参天枯树，看起来是古树，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一树闪闪发亮的时光碎片和一个个空间小球漂浮在半空，它们像鱼儿一样围着古树悠闲游动。

　　这棵树的树干上挂着一本特别大的一本书，只见书籍封面上四个大字“时空法典”。

　　云霞圣尊挥了挥手，书籍自行飞来她的手上。

　　“接下法典，你就能得到这里面的力量，拿着吧。”她把书递给红鸾。

　　红鸾却迟疑了。

　　真有这么简单吗？

　　云霞圣尊看了看她，挑起一边眉头：“拿着呀？这世间最神秘，最高深强大的力量，足矣改变世人命运的法力，就在这里面，接下它，你就会成为站在时空之巅的人。”

　　红鸾低头看了眼这本书，她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诱惑。

　　真的会成为最强者吗？

　　她能改写自己的命运吗？

　　她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伸出手。

　　而云霞圣尊死死盯着她的手，好似十分期待她接下这一切。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里本就安静，此刻两人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们连呼吸声都变得谨慎起来。

　　红鸾内心很忐忑，这份力量来得太容易，她反而不敢接下。

　　她缩回手，问云霞圣尊：“师娘，既然这份力量这么强大，为什么你要给我？”

　　云霞圣尊在昆仑山这么多年，里面一个她，外面还有一个她，这太奇怪了，难道她就不想成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人上人吗？

　　云霞圣尊脸上的表情凝固，脸上闪过一瞬失望。

　　接着她又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

　　红鸾退后一步，故意道：“我不要！”

　　“你！”云霞圣尊显然被她这一退步给气到了，眼下又焦急万分，她目光闪过几分慌乱，又带着几分恳切：“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接下它？”

　　或许是云霞圣尊内心太渴望她拿走这本书，她甚至忘了掩饰内心的急切。

　　红鸾正好拿捏住她的心思，不慌不忙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你干嘛不自己留着？”

　　红鸾这个问题很显然也是问到了云霞圣尊的痛处。

　　她深深叹了口气，满是沮丧：“因为我并没有真正得到它，我被它困在这里几万年，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红鸾不解。

　　云霞圣尊道：“外面的那个我，是未来的我，而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我。”

　　她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当初我也是想得到这份力量，但是我却没有准备好接下这份力量带给我的责任，中途反悔被法典反噬分裂出两个我，过去的我被永远困在这里，未来的我也无法离开昆仑山，只能永远守在这里，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万年。如果你需要力量，那就拿走它吧！”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霞圣尊想到当初，那时她还是伏羲的弟子，她和文昊老仙是同门师兄妹。

　　她的资质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平庸，那时女娲造人不久，人间百废待兴，又有妖魔横行人间，同门纷纷离开昆仑山，想要建功立业，斩妖除魔。

　　她眼看着同门师兄师姐们一个个越来越强大，甩她越来越远，她心中急切万分，只能加紧修炼，可欲速则不达，过于急切反而导致修炼时始终不得要领。

　　直到同门中开始有人因和妖怪斗法牺牲，甚至死亡，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而她内心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欲望，她急切地想要得到更多的力量。

　　那时的昆仑山如同当今天界，昆仑山中有一处极为诡异的地方，那里将现实分割，又有两朵奇怪的云层笼罩在上面，女娲娘娘曾探索其中，出来后却是重伤不愈，面色沉重向大家宣布，里面藏着毁天灭地的邪恶法力，必须将其封住。

　　那时云霞圣尊来到这里，她纵身跳下去，见到了时空法典。

　　她急切地想要得到那份力量，毫不犹豫就将手伸出去，然而紧接着灌入她脑海的，是法典里的重重枷锁与责任，她当时只想要力量，并不想接下这份责任，于是中途反悔打断施法。

　　就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她被反噬，时空法典将过去的她和未来的她分裂出去，两个人都被永远困在了昆仑山。

　　后来她企图重新接受法典，却被法典拒绝了，她失去了得到这份力量的资格。

　　进退两难下，她将此事告知文昊和伏羲，谁知两人联手也无法这枷锁，后来女娲娘娘来到这里告知她将来会有人来接替她，让她放宽心等待就好。

　　不久后，妖魔侵入昆仑山，山中出现了叛徒，他们肆意屠杀同门，那一天，死了很多人，献血染红整片天空，洁白的雪山被鲜血污染变成血红，有人逃了，有人重伤，有人死亡。

　　四散之下，仙族战力所剩无几。

　　因为时空法典的枷锁锁住了她的自由，同时也护住了她的魂魄，云霞圣尊死不了，妖魔虽然凶残，却破不了枷锁，屠杀过后，她活了下来。

　　红鸾听到这里退后一步，她满脸责怪望着云霞圣尊：“难怪你一开始吞吞吐吐的？那我接下了，我岂不是也要被困在这里几万年出不去？”

　　云霞圣尊听到她不愿意接，急忙摆手跟她解释：“不是的！只要完成仪式，你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也会恢复自由。”

　　红鸾半信半疑，又从她方才的话语中提取了一个关键词“责任”。

　　“是什么责任？你为什么中途反悔？”

　　云霞圣尊说到这里，面露难色，却不愿意解释。

　　“师娘？”红鸾满心疑惑。

　　云霞圣尊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只有你接下时空法典，才有资格知道。”

　　“啊这……”红鸾哑口无言。

　　这是保密协议？

　　红鸾踌躇着，这些信息来得太突然，打的她有点不知所措，她到底该不该接？她需要考虑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霞圣尊的手里还捧着那本书，身后的日晷还在不停地转动，正如时间从未停歇。

　　云霞圣尊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她劝说红鸾：“你既然来到这里，想来也是为了法力。”

　　红鸾道：“是。”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把九阳环展示在两人眼前：“我被人控制住了，我想变得强大，可他太强，我怎么也逃不开。”

　　云霞圣尊道：“相信我，时空之力无所不能，它能够解决你现下所有的困境，只是它伴随着一份永远无法割舍的责任，如果你愿意承担它，那就接下它。”

　　“责任？”她心里问自己，她能承担起来吗？

　　如果不能，会不会害死很多人？

　　她不想去戕害别人，也不想别人戕害自己。

　　她只是想好好保护自己，仅此而已。

　　云霞圣尊看出她心中忧虑，安慰道：“这份力量过于强大，觊觎它的人很多，如果它终有问世那一天，我希望是在你的手上，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

　　红鸾咬了咬唇。

　　她心里想了想，又纠结了一番，最终坚定地咬牙道：“在其位，谋其职，本也是应当的，这天地下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师娘，我愿意接下法典！”

　　云霞圣尊满意地点头：“好，你记住，一旦接下，就永远不能舍弃它。”

　　红鸾故作轻松笑了笑：“怎么听起来还是个铁饭碗，这不就是现代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云霞圣尊很意外，她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这么轻松。

　　她拿出时空法典，递给红鸾：“接下它，这份力量就会属于你。”

　　红鸾低头看这本书。

　　这是一本很精致，又充斥着神秘的书籍，它好似一个黑洞漩涡，欲将她深深拉扯进其中，同时内心又非常渴望得到它。

　　红鸾伸手去触碰它，随之而来那本书竟然自己飞起来，稳稳当当落在她的手上，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书中飞出，云霞圣尊身上也显现出一条条半透明，如同蛇一样的枷锁，将她层层捆绑。

　　随着这本书的召唤，云霞圣尊身上的锁链尽数消失，竟然全部钻回到红鸾身上。

　　红鸾吓得微微退后半步。

　　云霞圣尊看着她，只轻轻道：“记住，永远都不要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红鸾听闻后稳住心神，点了点头：“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耳边传来云霞圣尊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世外仙音般柔软空灵：“谢谢你，我终于自由了，以后你就是新的昆仑山之主，后会有期。”

　　说完，她消失在这片时空云海。

　　红鸾也感觉到了一股很奇妙的变化，不同于之前得到红鸾的力量时的那种轻松愉悦，这份力量很沉重，有一种被重重枷锁捆绑，无法逃离，无法分割的感觉，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额头不禁冒出冷汗，脑子里的意识逐渐模糊，随后陷入晕眩。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内心告诉自己她不想就这么睡过去。

　　她睁开眼，还是那棵树，原来它是时空树。树上挂着的碎片是所有时空的入口，她可以进入任何一个时空，这这些漂浮的空间小球，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这些空间可任由她描绘。

　　她站在这里，时空法典已经不见了。

　　眼前有很多空间小球飘过来，她能在这里看到很多人的人生经历。

　　云霞圣尊，白无心，林酒，红鸾，甚至是冰蕊，林开诚，姑姑他们的都可以看到。

　　关于他们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的片段，只要她能想到的，都可以去看，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看这些。

　　当务之急，她要先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刚刚冒头，身边的场景迅速变化，她找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小跑过去回到身体里，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红鸾的法力也都恢复到身体里。

　　等她再睁开眼时，脸色大变。

　　仿佛看到死神逼近，脸上血色顿时不见，昆仑雪山上冷风朔朔，却吹不散她背后冒出来的冷汗。

　　“冰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