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48、擒拿

　　姑苏城。

　　城中祥和美景，路人行色匆匆，正逢秋高气爽，节日将近，城中百姓无不欢喜雀跃。

　　红鸾和冰蕊一路进城四处闲逛，冰蕊一路忐忑跟在身后，红鸾气定神闲带着她找到一处城中溪流，二人踏上桥梁，瞧着远处风景。

　　风轻轻地来，吹起一一缕碎发，激起脸颊微痒，红鸾信手拨动鬓边发丝，缠绕于耳后，她平静道：“冰蕊，回头是岸。”

　　她轻声道。

　　“呵呵……”冰蕊轻声冷笑，她看着湖中来来去去的小船，她道：“我如这湖中小船，已经行至中途，眼终点将近，你让我回头？”

　　红鸾望向她，质问道：“冰蕊，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害死冰蕊？红鸾。”

　　她喊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冰蕊瞳孔猛地一缩，心下大惊中明了红鸾已经知道真相。

　　转而低声冷笑，心中无比坚定自己的选择，她望向红鸾时，眼中带着一丝愧疚：“我不想害你，错就错在，你是红鸾，我是冰蕊，我们注定是宿敌。”

　　“那冰蕊呢？她有什么错？”

　　“她也没有错。”

　　冰蕊此话一出，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召唤起一股杀气。

　　红鸾感受到她神情变化，一股浓浓的杀气在即将爆发的边缘，她故作轻松笑了笑，假装完全不知道：“冰蕊，你最好不要跟我动手，以你现在的修为尚且不是我的对手。”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诡异，外人看似和谐，内里实则暗藏汹涌。

　　两个人各怀鬼胎，冰蕊身上的肃杀气息渐渐淡去，红鸾心下稍稍松口气。

　　“你都知道什么？”冰蕊冷声一问。

　　红鸾沉声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大概都知道了。”

　　红鸾这两天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一理清，发现了很多她不曾察觉到的细节。

　　以及昨天去见了云霞圣尊，加上来这边之前冰蕊所说的这一切，还有关于红鸾真正的过去后，她突然想通了许多问题。

　　天帝下令让红鸾来调查，便是要让红鸾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意思。

　　冰蕊已经意识到危机，如果最终还是难逃一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穿过昆仑山的深渊，去另一个世界，那么这边就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而三百年前的昆仑山一事，不过是冰蕊利用青龙，借机铲除红鸾顺便做个测试而已，而她至今留在这里，还有另一个目的，她要做的事没有做成，眼下正逢天帝步步紧逼。

　　“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冰蕊。”红鸾的目的是要在这里活下去，那么她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一个名正言顺活下去的身份。

　　“哦？你能放下仇恨，和我做交易？”冰蕊冷笑，她并不信任红鸾。

　　红鸾笑得天真烂漫，看起来还真是人畜无害。

　　“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而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红鸾这具身躯对冰蕊来说，只是用完的废品，她对冰蕊已经没有威胁了。

　　冰蕊不言。

　　红鸾继续道：“天帝命我来调查寿媱一案，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待案子水落石出时，就是天帝找冰蕊算账的时候。

　　她气定神闲，不慌不乱。

　　现在她还有的是时间，而冰蕊已经迫在眉睫。

　　一旦真相剖出，她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冰蕊看着远方，手里的拳头紧握在一起，她内心挣扎，纠结，忐忑，最终她下定决心，咬牙问红鸾：“说出你的条件。”

　　红鸾拿出诚意，把自己的弱点剖白在对方面前：“把天火扇的使用心决给我。”

　　天火扇，这种朱雀族的圣物需要心法才能使用，而独门心法只有朱雀族的族长才知道。

　　她是个冒牌红鸾，她并不知道天火扇的心法。

　　冰蕊看了她一眼，猜出她要做什么，得意地笑了笑：“看来你也坐不住了。”

　　是啊，红鸾当然坐不住了。

　　天火扇无论落到哪位神仙的手里，对她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一旦被人发现她不是朱雀，她就会彻底失去朱雀仙君这个身份。

　　冰蕊找这个东西，也正是借机压住红鸾。

　　红鸾望了眼天上，心下推断时间已经过了。

　　红鸾不慌不忙道：“冰蕊，咱俩也算同病相怜，我今天来找你，就是给你机会。如果我活不下去，我定要拖着你和青龙一起下水，话说，青龙去妖怪市场了吧？”

　　她故意到处看了看，似在找人，发现没找着，故作一副很失望的神情。

　　冰蕊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你……你要做什么？”

　　红鸾看着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她耸肩轻声笑了笑：“你猜如果他遇上白无心，会怎么死呢？魂飞魄散？还是大卸八块？我不开玩笑，白无心真的会杀了青龙的。”

　　她看起来很轻松，也很有把握。

　　“你把那个魔头也弄去了妖怪市场？！”冰蕊大惊失色，脸上惨白一片。

　　红鸾呵呵笑起来：“是啊！”

　　她笑得很开心，有种别样的诡异感，撕碎了脸上最后的一丝天真纯善，仿佛她是背后的那个阴谋家，她高高的俯视着，看着冰蕊，眼睛里透着一股冰冷和淡漠。

　　是啊，她故意找借口就是为了和白无心分开行动，把他骗进去妖怪市场。

　　白无心能随时感应到她的状态，通过九阳环能够随时将她拉到身边，但妖怪市场是个特殊的地方，会隔断内部与外界的联系。

　　而且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自己进去呢？

　　当然是要让白无心替她去了，有个免费的打工人，还十拿九稳，至于她，要去办别的事情。

　　冰蕊看着，终于还是藏不住了。

　　她痴痴笑着，看着红鸾：“人人都以为你温柔可亲，天真烂漫，没想到这张皮下藏着的，竟是一只狼。”

　　“别浪费时间了，说吧，你的条件。”

　　冰蕊没办法了，她有软肋，青龙就是她的软肋，可是红鸾……她。

　　冰蕊一时间竟然有些看不透她了。

　　自己能不能和她合作？她能信吗？冰蕊有些迟疑。

　　红鸾却已经捏住了她的命脉：“你没有时间了，昆仑山深渊那边的情况只有我知道，青龙的命，寿媱一案，以及你造下的孽……我们有来有回，你也可以提一个条件。”

　　冰蕊看她：“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红鸾挑了下眉。

　　她又不是猪脑子，经历了这么多还当个傻白甜等着别人来施舍求生的机会那是不可能的，她要自己掌握命运。

　　“所以，你没得选。”红鸾成胸在竹。

　　冰蕊也有自己的目的。

　　反正两人要做的事不冲突，不如就此赌一把。

　　“好，我把心法教给你，但你要帮我弄个东西来。”

　　“什么东西？”

　　“还魂丹。”

　　红鸾笑道：“你还真会为难人，这东西只有道德天尊才有，我上哪里去给你弄？”

　　“那就是你的事了。”冰蕊也不给她机会。

　　说罢就走了，留下红鸾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微微叹气，看来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冰蕊这边先不管了，当务之急先去找回魂珠，找人借东西肯定很艰难啦，没办法，再难也得去啊！

　　冰蕊刚走没多远，一直待在远处等她们两人的游玉看见冰蕊走了，她提着裙子蹦蹦跳跳跑过来。

　　“神仙姐姐，刚刚那位大神她说了什么呀？”

　　“没什么。”红鸾脸色一瞬间恢复到往日的温柔和善。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在阳光下宛若天使的面孔，游玉看着她，心里越发崇拜，睁着那双星星眼犯花痴。

　　红鸾注意到她灼热的目光，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大脑门：“傻丫头，想什么这么出神？”

　　游玉笑嘻嘻道：“姐姐，我也想和你一样做神仙。”

　　红鸾挑眉：“那你自己慢慢修炼，要记得心怀苍生，多做好事，不可染上杀孽，总有一天你会修成正果的。”

　　游玉傻乎乎的点头：“是！谨遵仙君教诲。”

　　红鸾准备带着她回一趟天界，找道德天尊帮个忙。

　　~

　　又说到青龙。

　　最近因陨落多日的朱雀星消失天空，三百年来不曾有新的朱雀族首领，然最近朱雀星重新闪耀星空，接着近日天火扇重新现世。

　　青龙三百年前就得知红鸾早已不是原本的红鸾。

　　正苦于没有证据，如今天火扇现世，他便是打定主意要把天火扇拿回来。

　　届时拿到众人面前，只要红鸾无法召动天火扇，身份真假一目了然，她便是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

　　妖怪市场里。

　　里面鱼龙混杂，街上形形色色的妖怪，丝毫不掩饰身上那浓厚的妖怪。

　　“抓住他！”不远处几个带着疤的彪形大汉追着一个少年到处乱跑。

　　那少年在街上四处逃窜，街上行人看了也只是回头看了眼，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青龙一眼看出那少年是个刚修成人形不久的小狼妖，后面那几个却是千年虎精，实力悬殊，结果一目了然。

　　那少年跑不了多远，几下子就被围住了。

　　青龙只是冷冷看了眼，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这种大妖吃小妖本就是妖族的生存常态，没什么稀奇的。

　　他转身欲走，打算先打听一下天火扇的位置。

　　“救命啊！！！”身后传来狼妖少年的惨叫声，却只有一声而已，随后只闻一声沉着冷静的：“住手。”

　　随后一个男声进入几人包围圈内。

　　“哟？是你？你身边那个小妞呢？”带头的刀疤男舔了舔手指，很是垂涎白无心身后的少年，仿佛他已经成了饭桌上的一道菜。

　　又有点害怕白无心，毕竟早上被红鸾揍的阴影还挥之不去。

　　红鸾那法力道行，绝不简单，弄不好是哪方来的神仙也有可能。

　　白无心不紧不慢道：“哦，原来是你啊，识相的赶紧滚！”

　　白无心冷喝一声，周身气场泛起一股冷冽杀气，那虎精咽了咽口水，却是不敢上前。

　　旁边有看戏的围过来，在旁边小声的指指点点。

　　青龙远远听到动静，也藏在人群中，不料竟一眼与人群中央的白无心对上目光。

　　白无心远远勾起嘴角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青龙见状连忙别过目光，逃出人群后撒腿就跑。

　　不料这时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你跑得掉吗？”

　　“大，大魔头？”

　　是传音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青龙刹住脚，猛然回头想看看那个魔头是不是追上来了。

　　他已经跑开老远，方才街上的嘈杂声早已听不见。

　　回过头时只有寂静无人的古刹街道，街上偶有摆摊的小贩，卖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人肉包子摊，狼心狗肺烧烤摊，还有妖怪内丹铺子，多是百年修为，很多低修妖怪挤在那里争破头往里面挤，卖得热火朝天。

　　青龙心下松了一口气，以为白无心没有追上来。

　　突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死死按住他。

　　“还想跑？抓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