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27、危机结束

　　海底的灾难终于起来，白无心扔下去的那块大石头已经支撑不住。

　　“快点离开这里！”红鸾大喊一声，众人慌忙逃窜。

　　清远还在此时想要逃跑，不料白无心突然出手，朝他背后猛烈一掌。

　　一道白光闪过，清远顿时头身分家！瞪着鲜血怒目看向另一边的珠儿，最后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人已经倒下。

　　“清远！！！”珠儿心神大乱，来不及逃跑，身子软软瘫坐原地。

　　而此时，海底温度急速上升，普通的水族无法承受这种温度，就连有法力修为的普通水族都只有逃跑的分。

　　红鸾慌乱之下，一把甩开白无心，把珠儿提起来，用红绫将她捆绑住，催动红绫将她扔给远处的敖溪：“快带她离开！”

　　“好！”敖溪接住珠儿。

　　红鸾神色平静，她站在一个大巨石上，看着即将爆发的火山，周围的海水的温度越来越高，但她目前还能接受。

　　见她迟迟不走，白虎和玄武冲过来。

　　“红鸾！快走啊！”白虎上来想要拉走她。

　　红鸾甩开他的手，淡淡道：“我不走，你们快走吧。”

　　她语气格外平静，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她还有什么想做的事，那就是镇住西海灾难。

　　白虎觉得她真的疯了：“这事跟你无关，就算没有四灵阵，这场灾难也是迟早的事！”

　　红鸾却不这样认为：“白虎，你真的觉得跟我们无关吗？”

　　她态度很冰冷。

　　这场灾难就是因他们而起的，是他们启动了四灵阵才会催动火山爆发，如果她没有来，或许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这一切和她无关。

　　她理解白虎的立场，他有自己的任务在身，西海也有他们要守护的东西。

　　红鸾推开白虎：“你们走吧，我不回天界了。”

　　玄武回头看到白无心，质问她：“你要跟着那个魔头吗？”

　　红鸾回头与白无心对上视线。

　　白无心：“红鸾，跟我回去。”

　　红鸾执拗摇头：“你也在骗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现在已经很肯定白无心在骗她，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服下忆梦丹，彻底恢复记忆。

　　白无心听到“你骗我”三个字时，脸色瞬间煞白，他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恢复记忆了？”

　　红鸾并没有回答他。

　　“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对吗？”白无心满脸失望：“还是说，你从未信过我？”

　　红鸾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确实很难相信白无心，他与自己这三年的相处，面对红鸾的疑惑时的含糊其辞，此时此刻宛如昨日，都出现在她脑海中。

　　白无心失望离去。

　　红鸾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像……她做错了什么？心里闷闷的。

　　可眼下海底的火山比较重要，她没有多余的心思胡思乱想。

　　白虎也不愿意再管，他也不再劝红鸾，和玄武约定好，一起离开西海。

　　现场只剩了红鸾和西海的人，敖溪太子也不打算离开，他要和西海共存亡。

　　敖溪召出法器，命令众人：“结阵！”

　　众兵将也没几个离开的，留下来各自施展神威，与敖溪完美配合，形成一个大法阵，欲封住动荡的火山。

　　红鸾看出这些人法力明显不够，她有些疑惑：“龙太子，用鲛珠就能镇住火山吗？”

　　敖溪道：“是，鲛珠是历任鲛人族首领精魂与内丹凝结而成，具有数万年的法力，我们这些人远远不够……”

　　就当众人都一筹莫展时，已经死去的鲛人首领突然周身发光。

　　他已经死去。

　　那这是……魂飞魄散！

　　珠儿见了慌乱之下手脚并用朝他爬过去，她使出浑身解数，即便是拼上自己的百年道行，也要抱住父亲的身躯，她想竭力阻止鲛人首领的消散。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鲛人首领的身躯在渐渐淡化，消散，最后化成一个个小小的光点。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光点并没有散去，而是凝聚在一起，冲向红鸾。

　　众人：“？”

　　红鸾：“？”

　　敖溪眼尖，一下子就看见红鸾身上有个发光的东西：“朱雀仙君，你口袋里什么在发光？”

　　红鸾经他提醒，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在大海深处捡到的那颗宝珠，她拿出珠子，果然是它！鲛人首领的魂魄最终融入珠子，珠子愈发明亮。

　　“鲛珠？”珠儿喃喃道：“这……怎会在你身上？”

　　红鸾：“我在大海深处捡的。”

　　这颗珠子很漂亮，它透明，闪耀，带着希望和温暖的光芒。

　　鲛人族民看到它，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敖溪和水族们看到它也泪流满面，这几日的焦灼都在此刻消散。

　　“这是鲛珠！”敖溪道。

　　红鸾想也不想，把鲛珠交给敖溪：“龙太子，快去封住火山！”

　　敖溪：“好！”

　　他拿走鲛珠，化出龙身，手中拿着鲛珠，以法力催动，鲛珠随之释放强大的法力，整片海洋不消片刻间，所有的动荡全部消失，海底的火山被彻底镇压住，裂缝重新合上，海水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

　　这颗带给大家希望的鲛珠，光芒万丈，带给海底生生不息的能量。

　　所有人都在这里盼望着，期待着。

　　敖溪上来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将鲛珠双手奉还给珠儿，道：“谢谢。”

　　他颤抖着身躯，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西海绝非忘恩负义之徒，倘若你愿意，我们联姻依旧，若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但本太子可承诺你们，以后鲛人族全族上下若愿意迁徙西海，我西海水族任何人不得以异族名义驱逐他们！”

　　已经连续提心吊胆好几日的鲛人族族民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们终于有了新的住处，不会被敌视，不会因为外族的缘故被驱逐。

　　现在就等珠儿一句话，见珠儿还在犹豫。

　　一个族民冲上来，急忙劝说珠儿：“公主，还犹豫什么，快答应啊！”

　　“就是啊，这么好的机会。”

　　“这可是龙太子，你以为你是谁？”

　　“快点啊！”

　　“……”

　　珠儿深思熟虑过后，她当着众人的面终于点头：“我愿意联姻。”

　　“珠儿？”红鸾轻轻叫了她一声：“婚姻大事，你可要想清楚。”

　　珠儿朝她温柔一笑：“我想清楚了。”

　　敖溪态度也很坦然，他正式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即刻将此事告知父王，准备婚礼，明日成亲。”

　　海底火山灾难彻底告一段落，敖溪带着大部队回了龙宫。

　　鲛人一族欣喜万分，自然要跟着他一同回去，剩下珠儿和红鸾两个人，在海底四处散步。

　　珠儿脸上没有一丝要成亲的喜悦，她的父王才去世，连个葬礼都来不及办就要先办婚礼，真是难为她了。

　　红鸾微微叹气。

　　“朱雀仙君？”珠儿突然出声叫住她。

　　“嗯？”

　　珠儿起身，款款行至她的身边，拉着她要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她目光淡淡的，看着远处的风景，任由海水波动她的头发。

　　“您认识寿媱吧？”珠儿也不确定，只是这个名字从白无心口中说出来，或许红鸾也会知道。

　　谁知红鸾却矢口否认：“我不认识她。”

　　寿媱，白无心说过的那个人。

　　他就是受了寿媱的托付来杀清远的。

　　珠儿微微惊讶：“其实父王从前也跟我提起过寿媱与清远的事，只是我没有听进去，一意孤行，才害死了父王，都是我的错。”

　　她说到这里，泪水泛上来模糊了视线。

　　“珠儿……”

　　珠儿想起父王与她说过的话。

　　父王自继任鲛人首领以来一直矜矜业业，为族人谋生。

　　那一日，她一如往日拒绝与父王商量关于联姻之事，她不想接受他安排的人生，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父王气得横眉倒竖，但他仍然竭力压制着怒火，苦口婆心劝她：“丫头，听为父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好久都没有讲过故事了。

　　从她懂事以来，父王每日要忙着征战，忙着守护鲛人族受侵略后越来越小的领地。

　　渐渐地少了对她的关心，与她相伴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贵为鲛人族的公主，却连一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

　　“父王……”那一日，珠儿记得很清楚。

　　鲛人首领放下了手中那象征权力的权杖，他与她如同少时一样，促膝而坐，与人间普通的父女并无差别。

　　他说起了洛阳城外的故事，说起了寿媱仙子。

　　珠儿想起那日之事突然止住声，随后她潸然泪下。

　　泪水模糊了眼前视线，珠儿声音哽咽：“如果她没有遇到清远，她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寿媱仙子。”

　　红鸾：“珠儿……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珠儿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搂住红鸾，埋在她胸口痛哭：“是我害死了父王，我明知道清远在骗我，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我，我爱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红鸾轻轻抚摸她的背，小心安抚她：“珠儿，首领用那样悲壮的方式死去，就是希望你能够走出迷途，清远已死，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你应该珍惜当下。”

　　珠儿脱离红鸾怀中，泪眼婆娑望着她：“红鸾，我能这样叫你吗？”

　　“当然，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了生死，算朋友吧？”

　　“红鸾，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红鸾：“什么忙？”

　　珠儿道：“帮我把清远安葬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