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女绝色》七步诗

24、救命之恩

　　“要不是那场大火，小姐就不会……”秦似水想到那场大火，不禁觉得一阵揪心。

　　林重山轻拍了拍妻子的手，无奈道：“那场大火来得太诡异，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起，小姐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她已经清楚知道，只要她还活着一天，那个疯子就不会放过她，而且她周围的人都会被牵连进去……”

　　“所以，小姐在诀别之前，就将恩儿托付给我们，让我们带她去乡下隐姓埋名，好好长大……一如当年，将军将她托付给我们。可惜，唯一不同的是，将军后来回来了，小姐却再也没能回来……”秦似水不由抓紧了丈夫的手。

　　这些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就算他们已经住在了苏州城最边缘的乡村，他们还是会经常在睡觉的时候被吓醒。

　　那场大火，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林重山目光坚定道：“我绝不会让当年的悲剧再次上演！上一次没能保护好小姐，这一次，小姐的孩子，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会护她周全！现在，我们也不再是孤立无援了，前些日子，我同村里的那些猎户，一起去那偏远林子里打猎时，遇到了当年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莫非是……”秦似水闻言，不由坐直了身子。

　　丈夫上次跟着村子里的人去山上打猎，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比历来山上的时间都久，差点没把她吓死！

　　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了多赚点钱，又跟着村里的木匠，去苏州城外干了一段时间的活儿计，这一来一回的，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几天才从城外回来，又忙着将屋子漏雨的地方，给修修补补了一番，今日才算是忙完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夫妻俩都还没来得及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没错，就是当年救过我们的那位穆老！”林重山提起那人，语气里还是难掩激动。

　　“果然是穆老！他还活着？真是感谢上天！”秦似水一听恩人还活着，不禁喜得脸都红润了几分。

　　林重山给妻子倒了杯清茶，继续道：“是啊！当年我们逃出火场不久，那疯子的人就追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穆老带着几个蒙面人就冲了出来，和对方的人打了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虽然当时我们并不清楚他们为何要救我们，但眼见有活下去的机会，来不及跟他们说句多谢，便又抱着小姐逃命了……直到跑到了城郊的一处荒坟旁，回头一看，后面没人再追过来，才知道已经逃过了一劫……”

　　当年的惊险，依然历历在目。

　　秦似水不由紧张道：“当年，要不是有穆老，小姐的希望，恐怕就会在那晚熄灭了……若不是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你偶然碰到过一次穆老的徒弟陆大侠，我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救我们的，竟是瑞安王府里的人！虽然当时，他们已是瑞安王弃之不用的前暗卫了……”

　　他们也没想到，那瑞安王府里，还有穆老那样的好人。

　　“是啊，虽然不知当年为何陆大侠会说，穆老坠落悬崖，生死不明……但如今能再次见到穆老，也是上天眷顾了！可惜穆老如今武功尽废，一个人在那深山老林里住着，虽然环境清幽，但始终多有不便，他的腿也在跌落悬崖时伤到根本了，落下了病根……”林重山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沉重，半晌才继续道：“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后每月的初一十五，我都去趟山上，给穆老带点自己打的猎物过去，顺便给他砍点柴火什么的……”

　　在山上时，他就已经那么想过了，穆老还活着，是上天给他们报恩的机会，他们定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良机。

　　秦似水握紧了丈夫的手，肯定道：“只要穆老还活着，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穆老于我们，并不仅仅只是滴水之恩而已，那可是救命之恩！所以，我们夫妇无论怎么报答都不为过……重山哥，要不？你下次去见穆老的时候，也带上我？一来，我们二人也好做个伴儿，二来，我也想再见见穆老，三来，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比如洗个衣服什么的……”

　　就算是能为穆老洗一次衣服，那也是上天眷顾的恩情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相信穆老，应该也不会在意他们礼物贵重与否……毕竟，穆老当初救他们的时候，连名字都没留下，是个施恩不望报的人。

　　林重山笑道：“行，听你的，下次咱们一起去看穆老！穆老的恩情，咱们夫妇定当永远铭记在心，不说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那般夸张，至少也要如自己的亲生爹娘那般侍奉……我还听穆老说了，他的徒弟陆大侠，早年收了温家三公子为徒，这些年来，他们师徒二人也会定期去看他老人家。”

　　秦似水闻言一愣，不由抬头望向屋顶的房梁，感叹道：“造化弄人呐！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没想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瑞安王府，花将军府，温府。

　　这里面的关系，还真是纷繁复杂，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林重山也由衷感慨道：“好像冥冥之中，很多事情自有天注定……无论是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的恩儿，在危急关头被瑞安王府的暗卫穆老所救，还是现在刚过及笄之年的恩儿，为了给你治病，而阴差阳错地去到了温家……”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过头来看，老天还是很眷顾恩儿的，多次让她化险为夷……

　　“是啊，想当年，那温家家主夫妇，还都是小姐和姑爷当年的挚友，可惜在那场大火里，也都……唉，被那疯子害惨的，可不只小姐一家人啊！”秦似水提到当年的事，不由叹了口气。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有时，明明与己无关的事，却因被牵连而祸从天降，轻则损失钱财，重则性命难保。

　　那温家家主夫妇就是后者，因被牵连而无辜丧了命……

　　“自那温家家主夫妇葬身火海后，温家三兄弟就成了遗孤，若不是有那精明能干的老太君撑着温家，恐怕温家，早就没落了……”林重山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道：“可能真应了那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古话。那温家三兄弟，个个出类拔萃，都是人中龙凤。大哥在京为官，二哥子承父业在外经商，最小的跟着陆大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温家现在也是苏州城，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想来也是上天眷顾了！要不是恩儿选了温家，说什么我也要赎她回来，哪怕是卖了这房子田地……”

　　当初打猎回来，恩儿卖身为婢的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得他措手不及，差点没急晕过去！

　　要不是后来似水及时阻止他冲出门外，估计他连方向都还没弄清楚，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人去了吧！

　　后来冷静下来后，似水才慢慢道出了原委，直道那一刻，他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是温家，应该不会难为恩儿的……

　　“上次温府的人来送银子时，我就问过他，恩儿在温府都做些什么？那人回答我说，恩儿现在是温家三少爷温陌玉的贴身丫鬟，只要跟在温陌玉旁边就行……还说，温府的老太君对恩儿极好，压根儿没把她当下人看待……不单如此，连刚从京城调回苏州的温家大少爷一家，都对恩儿礼遇有加，那温家大少奶奶更是收了恩儿为徒，跟着她学医……就连恩儿送回的家书里，写的也都是她在温家如何好……照理说，我应该要觉得高兴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反而觉得不踏实……”秦似水把这段日子以来，积攒在心头的担忧，全都一股脑儿倾泻了出来。

　　林重山见妻子脸上有些苍白，便起身打开了门窗。

　　一瞬间，被关在门外的阳光，趁机全挤了进来，照得满屋子都亮堂堂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好了，你身子还未痊愈，就别想那么多了。恩儿在温府也好，她还没及笄前，就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了，及笄之后，那些人更是多得快把咱家门槛给踏破了……但那些人中又有谁能配得上恩儿？不过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林重山劝道。

　　秦似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是，若不是个人中龙凤，又怎么会配得上恩儿呢？

　　她的外公可是当年镇守边疆的大将军，她的娘亲也是当年名动京师的第一美人，她的父亲也是曾在朝中官至三品的吏部侍郎……

　　见妻子脸上的愁容已然淡去不少，林重山方又劝道：“再说了，杂七杂八的人多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别有用心之人使坏……你也知道，恩儿长得和小姐一模一样，小姐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只不过碍于将军的威名，那些登徒子们才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