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英雌》荧惑废都

26、责任

　　小太监喜顺儿忍不住又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瞧，可惜还没看清那女子面容，就被师傅的“如来神掌”打的晕头浑脑。

　　“你丫挺的皮痒了不是？！看什么看，站好了！”师傅英贵压低着尖嗓门，恶狠狠道。

　　喜顺儿摸摸脑袋瓜子，委屈地说：“徒儿这不是瞧见稀罕事觉得奇怪嘛！”边说边把脑袋凑到师傅跟前轻声道：“这人什么来历啊？那些位列人极的大臣们等皇上召见，都得在忠武门递牌子候着。这位主可好，大大方方被请进上书房，喝茶看书。况且～”喜顺儿眨巴下眼，声调不自觉提高了些：“还是一女的，一。。呜呜～”

　　英贵紧捂着喜顺儿的嘴，吓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看你不是皮痒了，你纯粹是活腻外了你！”说着伸长耳朵，没听见什么异常动静，这才喘口气低声骂道：“秦大人也是你能议论的？！还有，以后别什么一女的女的挂嘴边！”说完这句，自己也吓的一哆嗦。
　　“禁忌你懂不懂？！还有，别想东想西的，这是一难伺候的主，机灵着点！”

　　小太监被捂着嘴，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地点头。英贵松口气，惊魂未定的又瞪了他一眼才放开手。

　　喜顺儿委屈的揉了下嘴膀子，纳闷的想着。师傅下手可真狠呐！以前见到那些王公大臣，也没见他吓成这样啊！这女的一不是后宫娘娘，二又不是重臣的诰命夫人，是个什么来头呢？
　　秦，秦。。。喜顺儿心里念叨着。“啊～”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惊的他失声叫了出来。
　　英贵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那表情，吃了喜顺儿的心都有！

　　喜顺儿吓白了一张脸，他现在总算知道屋里的女子是谁了——那个毁誉参半，天下闻名的秦楚异！！！

　　★★

　　张洞轩坐在一旁，打量着异逍遥的脸色。屋外那群宦官们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可这些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怎会听不到。他现在就很好奇，以“此刻”的秦大人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察觉到张洞轩探究好奇的目光。异逍遥啜了口茶水，赞道：“大内的龙团胜雪果真名不虚传呐！”放下茶杯，乌黑发亮的眼珠转到张洞轩身上：“旋之兄，难不成我的脸还有生津止渴的妙用？”

　　张洞轩黝黑的脸红了红，端起茶杯低头猛灌。

　　异逍遥哈哈大笑，声音明快清脆，宛若屋外的初冬阳光，清凉凉的沁人心肺。笑罢，又拿起书，可惜一点也未看进去。心思又飞到秦楚异身上。

　　儿时所受的挫折，泯灭压抑的环境，加之自身争强好胜的性格。等等一切造就了秦楚异刚愎自用，狂妄嚣张的性格。听不得旁人在她性别上做文章，看不了别人对她的一点敷衍不敬！

　　越是这样的过分要强，心底深处越是有处地方脆弱不堪呐。

　　“那个，秦大人。”门口出现玄衣身影，喜顺儿怯生生的站在那：“皇上有旨，宣秦大人觐见。”

　　异逍遥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点头轻笑着示意他可以下去。起身，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掷，手中的书犹如被什么东西托着，平行飞至书架，躺在它原本放置的地方。

　　“旋之，我们走吧。”

　　★★

　　想到要见宋凡帝，异逍遥的心情复杂起来。照肖瑶的价值观，古代的政治体制通常被人为地以“专制”、“集权”等词汇加以界定，在这种制下，腐败自然是无法避免的。若遇上昏君误国，老百姓们可说是暗无天日！

　　宋凡帝在世人看来，无疑是名副其实的昏君。可在异逍遥看来，中宋皇帝远非“专制”二字可以概括。姑且不说君主的权威能否直接渗透到社会的基层，就算在朝廷之内，帝似乎也不太可能为所欲为，这在中宋体制中似乎特别明显。皇帝需要扮演多种多样的角色，在皇宫内，他是一家之主，跟普通百姓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无非是多了些嫫姑、宦官等侍侯皇家的人员而已。因此，他必须谨慎处理“家庭”内外的各种关系，其实，这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于外，还有个心思难辨的秦楚异与虎视眈眈环绕四周的诸强国！

　　宋凡帝与秦楚异的关系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的清的。当年害秦楚异，宋凡帝也算的上知情者之一。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异逍遥脑海中的记忆，都是得自于秦楚异。很多事情上，秦楚异故意忽略或无视。也许在她看来，无牵无挂才能百无禁忌！

　　“哟，这不是秦大人吗！下官给您请安了！还有张大人也来了！”

　　异逍遥回眸，斜冲着他们走来几人。有几个可是蟒袍加身，官级不低啊！浅笑着一一见礼。

　　“李大人，好久不见。”异逍遥笑着抱拳道。这动作却惹来一声冷哼。

　　异逍遥回忆着，电光火石间想起这位面色不善的老者，就是屡次与秦楚异作对的当代大儒——孟卓风！

　　张洞轩脸色登时难看下来。孟卓风看不惯秦楚异男子样作风打扮，看不惯他张洞轩的粗鲁无礼。他同样瞧不起这群文官只会舞文弄墨，颠倒是非！要是上了战场，准保一个比一个熊包无能！现下他竟敢给秦楚异架难看，打定主意要给他点排头尝尝！

　　异逍遥怎会不知张洞轩的心思，回头瞪他一眼。笑笑站在边上，全当刚才的一记冷哼是幻听。其实秦楚异也是打心眼里敬佩孟卓风风骨学识。而且，当年孟卓风与秦楚异也算有些师徒缘分，要不然也不可能忍他那么多年。

　　孟卓风皱着眉，本就满脸皱纹的脸挤的更像是个核桃了。
　　“老夫知道秦，秦大人不乐意听我唠叨。可你的衣着也太不象话了，还有，我记得秦大人今年。。。”说到这茬，除张洞轩外的几人像是意识到什么，细细打量起眼前女子。十年过去了，她不但没有变老，反而越发年轻俊逸，难不成真如外界传言，是个妖孽转世？！

　　最先出声打招呼的李誉满心奸笑靠后站站，等着秦楚异发火，闹出场好戏来！

　　谁也没想到，异逍遥只是温和恭敬的说道：“在下受教了。我们这是去面见皇上，就不多说了。有机会在下做东，咱们再聊。”说罢，潇洒的和诸位拱手告别，转身离去。

　　只是在走过一个着青色衣衫人身边时，怪异的感觉让她回头打量。

　　平淡无奇的脸，平淡无奇的穿着。与一众大臣结伴而来，竟没有穿官服。

　　脚下未停，异逍遥一瞥之后走出老远才惊察到哪不对。

　　一直至方才，她竟始终没注意到那人的存在！就好象是突然间，无声无息冒出来的！

　　怪不得觉得怪异，有趣！异逍遥抿嘴一笑，眼波流转，看来，哪里都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出乎异逍遥的意料，接见她的并不是宋凡帝，而是储君二皇子殿下。

　　“臣远游在外许久，这次归来满心挂记我国边防。特来向吾皇请旨，准许微臣回祁嘉管理天翼军。”异逍遥别别扭扭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二皇子显然见到她情绪颇为激动，极力隐藏，还是落了痕迹。

　　“难为秦将军如此关心军务了，真乃中宋之栋梁！日后，也要多多有劳秦将军了！”太子将“日后”两字说的又慢又重，寓意不言而喻。引的异逍遥心中又是一阵想笑。

　　“太子缪赞了。”

　　“只是很好奇啊，”太子一副轻松的口吻：“不知秦大人这些年去了哪里？”

　　异逍遥心思微转，动了怒气也动了些孩子气。
　　“臣这些年四处寻找永驻青春容颜的灵药，哎，女子的天性终究还是爱美！”

　　这话听到一半，别说太子，连张洞轩都傻了。这，这秦大人也太会开玩笑了！

　　异逍遥又是轻轻一笑，眼中犹如万花筒般闪过诸多情愫。原地缓缓转了个圈。
　　“太子殿下不觉得很有效果么？！”脸上露出女子才会有的温柔妩媚。

　　太子殿下百感交际的盯着这不经意间展露风情的女子，说不上是喜是惊是忧。很难想象那个统领号称最强部队“天翼军”；那个十一岁起随乃父四处征战；那个每每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不杀到刀钝剑弯不会罢手的红孩儿，会为了青春容貌一走十年？！可现在这样看过去，分明就是一个独具风华的普通女子！

　　怔楞良久，威严说道：“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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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宫门，张洞轩实在忍不住叫出来：“大人，你刚才可是把我吓到了！”

　　异逍遥嘿嘿一笑：“怎么着，我算不上美女啊？！”

　　这话问的张洞轩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干脆转移话题：“刚才我还怕，要是皇帝不识趣，不肯放行怎么办。毕竟现在咱们还算是宋的臣子。”

　　异逍遥顿了下脚步，侧过脸冷然笑道：“面子，是互给的。”

　　那么一瞬间，张洞轩从这个一直温和风趣的秦大人眼里，看见了冰刃一样的光芒！冰冷，嘲弄，无情！那神色，仿佛就是十年前的秦楚异！一惊之下，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异逍遥道：“让你们这几日做的工作，还算顺利吧？”

　　提到正事，张洞轩恢复了以往干练：“文官方面都是上官在走动。武官方面我该见的都见了。忠心方面不用担心！”

　　自然是不用担心，里面有多少人都是承了秦家的救命大恩，又有多少是靠秦家的破格提拔才得以崭露头角！十年前不起眼的小棋子，现在都能得以大用了！

　　异逍遥满意的点点。

　　修真问道的日子洒脱自由，她渴望从新回到那样的生活。可秦楚异就是她，她就是秦楚异。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总要，做些什么才行吧！

　　异逍遥驻足远望，目光不知落向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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