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过去 ...
-
夜晚的风呼啸过树梢，乌鸦从一棵树枝上飞起，悠悠转转又停靠在颗树的另一个树枝上。
在普通人看来，这片荒凉的空地阴冷又潮湿，没有人会主动过来，今夜的乌云遮掩住月亮的轮廓，阴沉沉的天幕压的人喘不过气，也显得此处更加可怖。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惊起一片黑色乌鸦，最后，它们嘶哑的叫声与痛苦的男声哀嚎同时结束。
麻瓜看不见的宅邸里，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黑面具的男人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上，金色的柔顺发丝从帽檐下露出，面具下口水不自觉的从口腔里分泌，最后从唇角流出。
他身后还有不少人也是同样的姿势，其中还有人抑制不住身体的疼痛，难以压抑的闷哼。
只有他身边的一个黑披风，带着半张脸面具的长卷发女人没有倒地，依旧低头跪在地上，只是身躯还有些颤抖。
所有人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型修长，看似挺拔的男人，他穿着过长的袍子，尾端已经拖至地面，并没有戴帽子，黑而浓密的头发微微卷曲，带着银色的全脸面具，上面雕刻了繁复的纹路。
“蠢货，”这个房里唯一站着的男人低吼，那声音既像小刀划在玻璃上，又像炮制的嘈杂，一瞬间就失去了那股特别的气质，“我只要你们看清楚魔杖的样子，你们还要狼狈的逃窜回来，甚至还有人被抓……”
这声音越来越低沉，让下面人的心又一次一点点提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信仰的黑魔王露出这样令人恐惧的一面，他们映像里，他们的领导人一直是高贵矜持，庄重自持，平日里也比较平易近人待人谦和，总用朋友自居，能力更是无可挑剔，是他们理想中的斯莱特林纯血应该有的样子。
但刚刚，他们理想中的黑魔王，再得知他们这次的行动过程不止一拖再拖，差点让那群学生出国，还没能看见魔杖模样，这位黑魔王狠狠给他们施展了恶咒，辱骂他们。
“如果不是她聪明一点，用了些小手段，让浓雾遮蔽傲罗视线，你们是不是连那群傲罗都绕不过去？”男人转回头，他的袍子擦过最前面金发男人的面具。
跪伏在地上的的女人忍不住勾起嘴角，她的确是这群人中，做的最好的。
但下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冰凉的东西缠绕起来，紧的她只能一直向外吐出肺里剩余的空气，向左看，一只巨大的蟒蛇贴近她的脸，渗着剧毒的尖牙和嘶嘶吐芯的嘴，她惊恐的瞪大眼，却不敢动作。
“好了，回来吧，别吓到她了，”黑魔王让那条蟒蛇回到他的脚边，又直勾勾看向女人，“站起来。”
面对这样要求，感受到可怕的低气压，其他人都只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金发男人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居然真的爬起身站定，虽然动作有些趔趄。
这位黑魔王没有继续刚刚的训斥，反而似乎心情变好的笑起来：“聪明又听话的好孩子。”他轻声说。
听到表扬，没等女人欣喜的回应，她就感觉到一股电流窜入她的脑子，她不自觉的回忆起白天树林间蹲守，在黑云里发射咒语，后面又跟着去往转乘的空地，和傲罗决斗，最后一刻浓雾被驱散……
女人呆呆站着回忆，而黑魔王也只是站在对方面前，时而皱眉要发怒的模样，让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浓雾驱散。”黑魔王缓缓念，尾音拉的很长，刚刚使用摄神取念看见了女人视角下的全过程，自然也看见了那位教授手里的魔杖。
两次行动中，每一次袭击都是教授和傲罗最先反应也是最后解围。
黑魔王在这个空荡而阴冷的房间里走动着，长袍在地上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其他人的呼吸都放的更轻。
终于，黑魔王停在了金发男人身前：“那个把你击昏的人，是谁……”
男人不敢抬头，回忆起那个红发女巫冰冷的目光，是那种不含感情和任何基质的眼眸，看上去优雅的施咒和冰锥般恐怖的咒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直面了对方，成为敌人才明白这样性格的人为什么能留在斯莱特林。
刚准备开口告知时，被夸奖后还有些小得意的卷发女人抢答：“阿斯特蕾亚·安布罗修斯，她现在是斯莱特林的级长。”
“原来她就是……”黑魔王眯了眯眼，尽管他的银面具完全看不见任何面部特征。
不过他又不悦的看向女人：“你知道我在问谁，宽恕你这次的无理，没有下次。”
女人似乎刚发现打断自己主人的询问非常失礼，连忙重新跪下：“非常抱歉！”
黑魔王似乎站累了，终于回到自己的奢华却有些老旧的座椅，那条蟒蛇也爬上椅背，亲昵的贴近主人。
“我相信你们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对吗？”这个刚刚还折磨了下属的上司又用温和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能做的更好，只是这次实在让人失望，我有些怀疑你们的忠诚了……”
他这样说着，下面的人都更加不敢动作，倒是有几人似乎想要表示效忠的决心，但还是担心惹怒黑魔王而安静趴着。
“因为你们这次的失误，我们都不得不改变计划，我对你们给予厚望，你们却给了这样的结果……”
他还没说完，最前面的女人忍不住难过的喊：“对不起，黑魔王先生！请不要放弃我！”
这次黑魔王没有指责女人，反而微笑道：“我会宽恕你们过错，让阿斯特蕾亚到我面前来，我已经给她太久时间考虑了，她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啊……”特蕾亚此时坐在麦格教授的对面，恪守礼仪的她遮掩住唇，硬生生把这个喷嚏忍下去。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小巫师们还能在地面上活动一个小时，特蕾亚上去看过了，他们停靠在一片不算太大的湖边，水浅而轻，波光粼粼，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往远处看是两山之间的瀑布，在夜晚就像银白的纱。
特蕾亚在上面就被过于活泼的弗朗茨拉着聊天，她也了解到这附近已经被魔法部施展区域性咒语，小巫师无法走进太深的树林。
她最后借口回去准备比赛才得以脱身。
等回到临时宿舍内部，特蕾亚就准备寻找麦格的身影，似乎是巧合，这位教授正从大厅向外走，看见特蕾亚时还打了个招呼：“不继续和朋友一起玩一会儿？”
“我过去他们反而会没那么高的兴致，知道不会再有危险比什么都好。”特蕾亚回答着，自然而然走到麦格身边。
麦格也没有询问更多，带着女巫走到了大厅走廊隔壁的另一个单独房间。
房间并不大，整体都是偏棕的色调，特蕾亚感觉这个房间与霍格沃茨的宿舍差不多大小，不过这里只摆放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让房间有了多余的位置可以放置书架。
“坐。”因为这个房间只有一张靠背椅，麦格变出了一把新的椅子放在桌子对面。
特蕾亚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阵想要打喷嚏的冲动，让她颇感疑惑，她的魔法从来没有让自己的体温过高或者过低，不应该会感冒。
“我记得楼下有医疗室，里面应该有治疗感冒的药。”麦格说。
特蕾亚重新端坐，笑道：“谢谢，不过我很好，并没有不适，我想暂时不用。”
两人无言的坐着，麦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黄的糖果：“要来一个吗？”
特蕾亚叹气：“不用了，它对我来说太甜腻了。”
面前的教授点头，笑着剥开糖纸，自己吃掉，接着看上去心情不错地说：“这个箱子是苏格兰地区傲罗队长带队员出去训练时用的，楼下还有训练室。”
特蕾亚也非常给面子的和对方闲聊起来，这个空间内的布局，这里寝室和学校宿舍的布置区别，甚至还有这个房间的过少的装饰。
“毕竟这只是那位队长野外用到的工具，房间陈设简单是正常的，而且没有您的校长室大，放不了那些有趣的小东西。”特蕾亚语气很平静，不过话语就带着那么些不满。
被委婉揭穿身份的教授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米勒娃的？”
“白日您两次回头看我的时候，”特蕾亚回忆着，有些许好笑的抱怨，“您根本没在我面前掩饰。”
麦格模样的邓布利多笑起来，那张总是严肃，让不少调皮又不聪明的小巫师感到害怕的脸很少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特蕾亚很想拍下来，但还是理智的放弃。
“我们这次的行动是完全保密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邓布利多一点也不认为被特蕾亚发现是一件大事。
特蕾亚反而好奇起来，不想自己稀里糊涂的去猜测，一位关系不错又深度参与的长者正坐在她面前：“魔法部的人知道你与麦格教授互换了身份吗？”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吗？”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询问，反而开始带领女巫思考，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他还会给特蕾亚做私教的时候。
这个问题特蕾亚只是转一下脑子就明白：“为了告诉他人，邓布利多还在霍格沃茨，还看着英国魔法界。”
“是的，为了防止伏地魔会以为我不在而肆意制造混乱。”
“伏地魔？”特蕾亚拆解分析这个词组，很显然，取这个名字的人，希望自己能不老不死。
邓布利多没有更多解释这个名字，他相信女巫等这一趟旅途结束，很快就会明白究竟是谁。
“如你所想，我们既然要让别人都认为的邓布利多还在学校，自然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他像海面一样平静而柔和的蓝色眼睛，此时却翻涌着巨浪。
特蕾亚看着很少展露锋芒的老师，缓缓思考到一个问题，那个爱米琳曾经提过的，魔法部里可能有黑魔王的卧底。
但她还是忍不住睁大眼：“魔法部高层也有那个人的卧底？”
“我不确定，”邓布利多摇头，但依然又拿出一颗糖，“你要来一颗吗？”
特蕾亚已经收起刚刚的震惊，拒绝道：“不用了，已经很晚了，您要记得好好刷牙。”
被拒绝的人反而很开心，特蕾亚看着那张麦格的脸喜滋滋的吃糖感到非常别扭，只能把注意力转移，继续推断。
“如果高层真的有那个黑魔王的下属，那下层不知道会被渗透入多少，可是如果黑魔王的手下真的如他所说，都是纯血主义者，那想要排查出卧底应该相当简单，”特蕾亚一只手抱臂，另一只手自然的搭上下巴，做出思考状，“但很显然，魔法部至今没有发现卧底，要么是因为有些纯血家族一直都是魔法部官员，要么与这次决策相关的人员根本没有纯血，而如果是第二种可能……”
特蕾亚抬起眼，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那么只能说明，他不只有纯血的下属，他在乎的或许根本不是所谓纯血的荣耀。”
回想起报纸上那张被银白面具包裹着，不断被夸赞优雅高贵的领导人，重振纯血荣光的黑魔王，只不过是在利用他人以此满足自己的私欲。
“显而易见的。”邓布利多点头。
“他们这一次的袭击，通过那场雾气可以推测，他们明明已经绕过傲罗，却没有攻击孩子，反而朝教授，也就是您与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目标不是孩子，所以并不是那个家伙发疯想表现自己，而是来试探您究竟是不是麦格教授本人，只有得到他满意的结果，他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行动，这也证明他惧怕您，同时是一个聪明的，谨慎的疑心病重的人。”
说完，特蕾亚看向了面前老师，乖巧的表情配上眨巴的大眼，让邓布利多笑着夸赞：“不错的推理。”
特蕾亚勾起嘴角，又说到：“但这次那个家伙显然没有成功，您施展魔咒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且我记得最后一次您拿出的魔杖也是麦格教授的，你们更换了魔杖？”
邓布利多此时已经拿出了自己白日里使用的魔杖，那的确是麦格的杉木魔杖。
“这次行动能顺利进行，也要感谢你一直努力保护身边的人，”邓布利多总是夸赞他人，不过很少会这么具体，“事实上，如果没有你的扰乱，我无法隐藏的这么好。”
回忆起白日的战斗，特蕾亚还准备一会儿回寝室总结经验：“我想还是差很多，您最后还是被迫使用了咒语。”
还没说完，女巫就看见对面教授又那吃一块巧克力，感到非常无奈：“您再吃我就考虑回去告诉麦格教授。”
那张麦格的脸做出惊讶的表情，挑眉解释：“这次我用别人的魔杖释放了范围性咒语，我需要一点能量补充。”没等红发女巫皱眉说什么，他接着说：“我最后的那个驱散咒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会输，相反，你们会直接击退他们，但我施咒是为了给那个人看，你猜他会不会相信我就是米勒娃？”
特蕾亚又露出深思的模样，她带入一个心机深沉又没有底线的人去看待这件事，最后摇头：“就算看见，他可能也还有所怀疑。”
“但这样他就会举棋不定，不敢轻易行动，”邓布利多见证了一个完全不了解世界的小朋友，成长到现在可以和他坐在一起分析问题的成熟女巫，尽管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会不自觉的为对方的成长而欣慰。
“是的，这是这段时间最好的处理结果，”特蕾亚点头，但很快又重新说起被对方绕过的话题，“但您吃糖还是应该节制一些，可以考虑换成一些生蜂蜜，它至少是纯天然的，比起糖能大幅度降低血糖水平。”
邓布利多用拳头抵住嘴唇：“这也是你之前提到的，麻瓜的书本里讲解的？”
“对于身体和食物的解析，对比起魔法界可太全面了，”特蕾亚扩大了自己的笑容，“还有四种糖果的代替品，您或许想了解？”
“……或许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