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生生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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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年，霍格沃兹的分院仪式与丰盛晚宴后，西弗勒斯·斯内普作为院长，给一年级简单训话后，拖着因社交活动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地牢。
让他欣慰的是，踏进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女孩仍乖巧地蹲在屋子角落，努力地将瞌睡豆从草壳里剥出来，与那些堆叠到天花板的橱柜与书架相比，她穿着银灰色长袍的身影真的很小，被那些阴影浓浓裹挟着。
这又让西弗勒斯感到心底有什么被触动：“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将闹钟当成生日礼物来规划你的生活，难道你没有吃晚饭吗？”
梅莉抬头微笑，很轻巧地回答：“我吃过啦，但是这些还没剥完，我总不能闲着嘛。”
“可以了，洗过手后就过来，今晚我还有空，我们会配置咳嗽药水。”
“好的父亲！”
西弗勒斯的身影微微一僵，他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是斯内普教授。”
梅莉不高兴地扁扁嘴：“好的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扭过头去，不再看梅莉失落的脸，而是挥着魔杖将坩埚架在桌面上，需要用到的魔药材料有条不紊地从橱柜里飞出来。
明年梅莉也要入学了，今年马尔福一家人计划好去美国看四年一度的魁地奇世界杯，在西弗勒斯的强烈要求下，梅莉才没被卢修斯带着一起，而是回到了霍格沃兹，这让纳西莎很是不舍，她确实一直把这个女孩当半个亲女儿看待。
至于德拉科起初幸灾乐祸的反应，梅莉只是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对人多的场合就不是很热衷，更何况她知道西弗勒斯讨厌魁地奇，自然更没有去凑热闹的心思。
但最终真的分别的时候，德拉科又闷闷不乐地侧着头，不肯跟梅莉道别，他因为梅莉不去争取这次看魁地奇杯的机会而生气，德拉科似乎原本还在等梅莉陪自己的，结果梅莉根本没有这个打算，这下连个能听他炫耀魁地奇知识的人都没了，让德拉科很是失落一把。
德拉科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嫌弃梅莉，即使嘴上不会承认，但跟梅莉一起学习和放松的时间都让他开心很多，梅莉的存在感并不强，使得德拉科永远是中心，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充满感染力，让德拉科也感到更加得意。
最后德拉科还是告诉梅莉，会给她带些纪念品回来的。
这让梅莉又觉得这位小少爷好像没那么糟糕了，但相比之下，她更高兴能跟西弗勒斯待在一起继续学习。梅莉的魔药学天赋远不如她在魔咒理论上的奇思妙想，不过有着西弗勒斯在旁耳濡目染，她的水平也早就远超普通的一年级学生了。
不算太笨，愿意用心。这是西弗勒斯心底的评价，当然，他不会承认女孩专注盯紧坩埚的神情，总会让他幻视到莉莉的身上去，为此这样私密的教学都让他隐有享受。
即使她们现在并不相像，但西弗勒斯透过女孩的黑眼珠总能想起它们真实的原貌，应该是鲜亮而欢快的翠绿，某种燃烧着烂漫火焰的宝石。
他曾经没有无法莉莉的珍重，被酿得如此苦涩，只能加倍倾注在梅莉的身上，好让总在痛苦间沉浮的心脏，也随着时间而微感麻木。
不，这不是爱，她也是波特的孩子，这只是某种带有责任性质的补偿。
西弗勒斯看向踩在板凳上搅拌着坩埚的梅莉，这样告诉自己。因为魔药逐渐往成品转换的蒸汽颜色，梅莉的脸上透出带有感染力的欣喜，让西弗勒斯沉闷的心脏缓缓吐出一瞬的哀思。
他看着她长大，并且与之紧密相关，邓布利多将梅莉塞到自己的怀里的事，仿佛就在昨天，而现在她已经热心地跟在自己身边，努力学习与成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讨他开心了。
西弗勒斯盯着那锅魔药不断上升的蒸汽，梅莉的脸被挡在后面，模糊起来。
但她也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虚假的“父亲”。
“父亲，父亲！这样就可以了吗？是不是可以关火了？”梅莉的呼唤声将西弗勒斯唤回眼前，他罕见地在教她熬制魔药时出神了。
“是的，可以了，冷却一分钟后再装瓶，你可以记下这点，这能大幅提升魔药的稠度保存好药效，仔细观察冷却时的成色变化，去感受那些细微之处。还有，是斯内普教授。”
他这样说道。
这个学期过得还算平静，与往年没什么两样，西弗勒斯讨厌那些蠢头蠢脑的小巨怪，享受着在他们狗屁不通的论文上批下“T”，但也习惯了自己作为魔药课教授和斯莱特林院长的义务，对格兰芬多宣泄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敌意。西弗勒斯在斯莱特林以外的学院里，可以说是“最令人害怕的教授”，即使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对自己的院长也充满敬畏，绝不敢亲近。
所以当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频繁出现一个名字的时候，那对无法无天的韦斯莱双胞胎，就很难压抑住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那可是老蝙蝠！地牢里阴森恐怖的巢穴！”
“没有哪个学院有学生叫这个名字！我们可看得到！”
“梅莉，梅莉，可怜的梅莉——”
“梅林的梅莉啊，她的姓氏竟然还是斯内普！”
两个毛茸茸的红脑袋挤在同一张四柱床上，他们盯着活点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名字，一唱一和地对话着，借此抒发自己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嘿，乔治，你在想我在想的？”
“梅林在上，弗雷德！我们可能会惹下大麻烦！”
然后两个男孩异口同声：“这可得去看看！”
目的地位于斯莱特林的老巢，但是两个对探险充满热情的二年级韦斯莱完全不在乎，要是让他们的好好哥哥珀西·韦斯莱知道，肯定会把双胞胎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双胞胎从没有惹祸的自觉——更甚，他们觉得那就是乐趣所在。
所以某个周四下午，西弗勒斯还在课堂上对一群三年级的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喷毒液的时候，梅莉按照跟邓布利多教授约好的每周会面时间走出地窖，却被两个红头发的男孩子一把架起了胳膊，她只是一个愣神，就被他们带进了旁边的空教室。
“终于，终于——如此神奇！”
“从恐怖可怕人人畏惧的恶魔手中！”
“我们拯救了这位恶魔的公主！”
“他们很像，他们不是很像？”
“在她名字后面跟着的，可是邪恶的斯内普！”
梅莉很无奈地叉着腰，眼睛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之间打转，瞄到了他们胸口红色的狮子院标，她被他们相声般的说话方式逗得忍俊不禁，但还是强行板着脸：“嘿你们两个捣蛋鬼！这是绑架！格兰芬多会被扣光分的！”
“乔治·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
两个男孩异口同声：“我们告诉了你我们的名字，这就只是友好的邀请！”
“哦！因为全霍格沃兹只有一对红头发的双胞胎，所以你们不告诉我，我只要跟别人一说，别人也就知道了不是吗？”
乔治眨了眨眼：“虽然年纪差不多，但看上去你比我们的小弟弟聪明多了。”
弗雷德学着珀西推眼镜的动作，来回走动着：“循规蹈矩！好好学习！不要打听有的没的——既然我们告诉你名字了，那你也该告诉我们吧？”
梅莉忍不住了，捂着嘴“咯咯”笑起来：“你俩真的好有趣！我是梅莉，梅莉·斯内普，感觉你俩已经知道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梅莉就是有这种直觉，这对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特地是来抓自己的，而且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他们肯定是在哪看到了。
为什么？微妙的违和感从梅莉心底一闪而过，但并没有被抓住而是飞快消散。
乔治跟弗雷德高兴地击掌，从梅莉本人嘴里得到亲口确认，再一次证明了那张活点地图的真实性，即使她的身份是那么不可思议。
梅莉跟韦斯莱双胞胎没有聊很久，她如实告知了他们要去校长室与邓布利多教授见面，于是两个男孩很通情理地放走了她，但是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他们还会来“玩”，当然，主要是想让她帮忙看眼斯内普的魔药库存，要是能帮他们改改魔药成绩就更好了。
“这可不行，你俩又不需要那个虚假的成绩！”
“试试不吃亏！”“总比没有好！”
两个男孩笑着离开了，路上还嘀嘀咕咕讨论了很久，梅莉没有在他们身上投注过多注意力，因为她跟邓布利多教授的会面已经迟到了！
赶到校长室门口的时候，梅莉因为爬了许多层旋转楼梯而气喘吁吁：“椰、椰汁酸奶糕！”
这么大的城堡没有电梯真是离谱！梅莉这么想到，随即她又感到迷茫，电梯？那是什么东西？是麻瓜世界的某种载具来着？
微妙的违和感再度浮现又消失，随着梅莉踏入校长室，邓布利多从福克斯的立架边转过身，镜片下的目光很是好奇：“亲爱的梅莉，这好像是我们上课以来你第一次迟到？希望你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梅莉脸上孩子气的单纯淡去了，每当面对邓布利多的时候，她的神态更像是个温和的成年人：“没有，只是有两个孩子发现了我，所以聊了几句。”
“你自己也是孩子来着，你总是忘记这一点。”邓布利多苦笑起来，示意梅莉坐到一把宽大的扶手椅上，抬起魔杖进行例行的检查，她身上的魔力正常成长没有异样，某些封印也维持得很稳定。
“我是孩子吗？好像确实是啊……”梅莉跟福克斯一样歪着脑袋对视，她眼底的迷茫很快被收敛，随着邓布利多将一本单薄的小册子交到她手上，梅莉知道这就是今天教学的内容了，册子是很轻盈的草纸，用曲别针压在一起，好像还是梅莉以前玩的时候拧成的那个，邓布利多觉得有意思就留下了。
“三兄弟的传说？”梅莉的眼神一愣，“死亡圣器……”
邓布利多的神情没有变化，仍是慈祥而亲切地注视着梅莉：“你曾经听过吗？”
“也不是，但就是觉得很熟。”梅莉坦诚地回答道，对邓布利多她总有份格外坚定的信赖，所以不论谈及什么，两人之间都不会避讳，她很快便看完了这份手写的童话翻译。
邓布利多的魔杖在空中划过，构建出由一根线一个圆和一个三角形组成的符号：“老魔杖，复活石，隐形衣。”
梅莉垂着眼帘：“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你在说的是三兄弟。”邓布利多胡子下的嘴角上翘起来。
梅莉点点头：“他们，而不是那些，该怎么说，道具？创造品？”
“详细的说法，应该是某些强大的炼金产物。你相信这个故事，但却不尽信那些力量相关的部分？”
梅莉思考了几秒才组织好语言：“三兄弟的炼金产物都很强大，但其中没有能超越死亡的力量，或者说……死亡才是既定的事实。”
说到这里，梅莉自己皱起眉头来：“又或者死亡本身是分岔，就像是树枝一样。”
邓布利多凝视着空气中死亡圣器的标志，目光里满是追忆：“选择。我们终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正如三兄弟走上的道路一样。”
“我对死亡圣器的力量没有兴趣，复活石并不能复活谁，老魔杖只会陷入争端，隐形衣乍一看很有用，但也仅限于躲藏。”
梅莉的目光很坦诚，这让邓布利多长舒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倒是让我很欣慰，梅莉，希望多年以后你依然能这样坚定。”
梅莉却摇了摇头，垂下眼睛：“或许我只是害怕它们的力量。”
死亡，死神，和未死之人。
察觉到梅莉情绪上的波动，邓布利多没多久便转移了话题方向，两人的话题听上去总是很玄妙，对他人来说大概相当奇怪，但一老一小很适应这样只关默契无关内容的交流方式，邓布利多在不断探索梅莉“思考深度”的同时，也时不时会脱离这样平等交流的模式，转而以师长的身份替梅莉进行讲解，或者用魔杖演示他们谈及的部分内容，引导梅莉进行更多的思索，并将巫师世界的知识不断灌输给她。
西弗勒斯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换作普通的孩子，在这样密集频繁的交流下，大概早就对邓布利多的各种观念深信不疑，成为他忠诚的簇拥，但梅莉并不是这样，她仍然保持一种冷静温和的客观角度，她确实很信赖邓布利多，但远远不到将他作为信仰的程度。
“对了，梅莉，明年你也要进入霍格沃兹了。”
梅莉点点头：“虽然我已经在这里待好久了，但是要作为学生来上学，也算是让我期盼的事了！”
“原本西弗勒斯想让你今年就入学，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明年才是最关键的一年。”
“我父亲希望我今年就来？为什么？”
邓布利多冲梅莉挤挤眼睛：“因为明年就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入学的日子，他不希望你跟那个孩子有交集，但这就让我很为难了，因为我有个小任务要给你。”
“任务？”梅莉下意识直起身来。
“哦别太担心孩子！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需要借助你的眼睛，从同学的角度去关注他跟我们这些长辈的角度当然不一样。”
梅莉迷茫地用食指刮着鼻尖：“为什么我要去监视那个男孩？”
邓布利多连忙摇头：“不不，绝对不是监视！我自有我的办法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对他持有保留态度进行观望，就像往日我们出去观察麻瓜世界时那样。”
梅莉的眼神在邓布利多脸上扫视，但他的长胡子下微微翘起，只有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让梅莉放下心来：“那我需要接触他吗？还是要保持距离？”
“取决于你的心意，梅莉。跟随你的本心就好。”
“是不是……也需要瞒着我父亲？”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才在梅莉的注视下点点头：“我不清楚西弗勒斯会有什么反应，当然，他肯定不希望你和那个男孩有所接触。”
梅莉垂下头，邓布利多没有打断她的思考，目光转向了分院帽，当梅莉回过神之后，她也随着邓布利多的视线看过去：“对了，邓布利多教授觉得那个男孩去哪个学院的可能性比较大？”
“大概是格兰芬多，他的父母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巫师，非常杰出又勇敢的年轻人。”
梅莉觉得邓布利多望向自己的眼神逐渐深远，他似乎在透过自己凝视其他人，但当梅莉想仔细观察的时候，那种微妙的神情又隐没在半月形的眼镜后方。
“那就很可惜了，不能跟那男孩同个学院关照他一点，”梅莉对着分院帽扬了扬下巴，“因为我一定要去斯莱特林。”
“这么笃定？”
“毕竟我父亲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啊！我要是去了别的学院，能想象到他会有多失望。”
邓布利多的眼睛眯了起来，善意而和煦：“西弗勒斯要是看到了你的决心，到时候一定会很惊讶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生生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