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Another Snape》陌里霖自斜

31、31.找球手

　　两天后，梅莉跟着德拉科去往魁地奇球场的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潘西和达芙妮去找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问些问题”了，梅莉觉得她们去要些签名的概率更高；高尔和克拉布在休息室吃着纸杯蛋糕，没有任何从沙发上挪地方的想法；布雷斯听到梅莉说陪德拉科去参加魁地奇选拔，脸色十分奇怪地瞥了他们一眼，带着羊皮纸去图书馆写作业了。
　　梅莉忍不住问起来：“布雷斯那个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道。”德拉科斩钉截铁地回道，但梅莉总觉得他在回避什么。
　　谜底揭晓得非常快，斯莱特林那个大块头的队长一见到德拉科过来，立刻扬起手臂夸张地鼓掌欢呼，让梅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挺吓人的。
　　“德拉科！我们斯莱特林的新星！真是太感谢你父亲的捐赠了，这怎么好意思——”
　　德拉科脸上是惯用的骄傲浅笑，但梅莉看到他耳根又泛红了，她忍不住小声问：“什么捐赠？”
　　那个魁地奇队长也听到了这话，他笑得非常高兴：“非常意外的惊喜，整个队伍都收到了最新款崭新的光轮2001，这可不是一般的捐赠！”
　　虽然梅莉知道马尔福家有钱，但是对于卢修斯这样一买就是七把光轮最新款，她仍然感到震惊，怪不得德拉科提起进魁地奇队的事情总是欲言又止，原来是因为他走后门！
　　“这……”面对着德拉科和这位兴高采烈的队长，梅莉作为斯莱特林的一员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干巴巴地道，“恭喜啊。”
　　德拉科的耳朵更红了：“你去观众席等我们吧。”
　　梅莉点点头，看着那位队长兴奋地揽住德拉科的肩膀，将压抑着兴奋的男孩带走了，她叹了口气。进入魁地奇队是德拉科入学前就在期待的事情，此时已经成真，她也不想泼他的冷水，毕竟这后面借助的都是卢修斯的财力，这不是德拉科一个孩子就能决定的事情。
　　梅莉坐在观众席上，握紧那副特意带来的望远镜，目光一直追着场地上那个金发的身影。跟其他队员或者选拔者相比较起来，他的身影真是格外瘦削，德拉科跟着其他人行走在草场上时，就像只混进狼群里的贵宾犬。
　　梅莉忍不住傻笑起来，天呐，最好永远不要让德拉科听到她拿小狗在他身上打比方。
　　德拉科飞得相当出色，他骑着斯莱特林队员的旧扫帚，依然能用精彩的急转弯避开其他人打来的游走球，他急速穿行的身影将其他两个候选人甩开一大段距离。最终，德拉科也是场上最快抓到飞贼的，梅莉忍不住在没人注意的观众席上替他使劲鼓掌，这么看来，卢修斯捐赠扫帚的举动太多余了，即使没有这些光轮，以德拉科的实力也能被选上找球手。
　　但是现在，卢修斯捐赠了一大批扫帚给斯莱特林全队，其他人少不了在背后议论这件事。
　　怪不得布雷斯那时候神情很微妙，德拉科大概早就跟他炫耀过了吧。
　　等到散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梅莉看到德拉科穿过草场的时候便走下看台，又上去狠狠地夸了男孩很多句，德拉科的双颊亮得跟夕阳似的，他拼命说自己是飞行太激烈所以累得脸红。
　　“弗林特告诉我下一次是全体训练，就在这周末。”德拉科没有把话说完，但梅莉当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会来看的！”
　　“哼。”德拉科从鼻孔里发出了气音，但是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他非常高兴梅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德拉科没有到处宣扬他成为了斯莱特林的新找球手，这跟他的行事作风很不符，梅莉猜测这也是某种魁地奇的心理战，当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没人能对新队员采取针对战术，德拉科或许是想让某些人感到震惊。
　　比如——哈利·波特。
　　梅莉跟在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的后方，看着他们走进已经有红色身影在飞翔的魁地奇球场，挑衅地露出他们崭新的扫帚和“崭新的找球手”，总觉得事情变成这样毫不让人意外。
　　罗恩和赫敏也从草坪上走过来，因为这里弥漫着一点就燃的火药味。
　　“怎么啦？”罗恩问哈利，“你们怎么不打球啦？他在这儿干什么？”
　　然后罗恩吃惊地瞪着身穿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袍的德拉科，像条金鱼一样半张着嘴，目光转移到七把锃亮的光轮扫帚上。
　　“没见过这么棒的扫帚，是不是？或许格兰芬多们也能搞点金子去买新扫帚呢，博物馆肯定会为那些横扫五星出价的。”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粗声大笑，即使他们眼里没有多少笑意，但他们很乐意给德拉科捧场。
　　赫敏上前了半步，高昂起头：“至少格兰芬多中没有人需要花钱买才能入队，他们完全是凭能力进来的。”
　　马尔福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没人问你，你这个臭烘烘小泥巴种！”
　　梅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句伤人的恶毒辱骂已经脱口而出，她尖声喊着德拉科的名字冲过来，因为格兰芬多的双胞胎已经挥着拳头扑向德拉科了，然后梅莉从眼角瞥到罗恩的手伸到了袍子底下，他抽出了魔杖。
　　梅莉立刻拦到了那个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其间：“罗恩！不行！虽然是德拉科不对——”
　　但是没有人在听她说话，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体育场，扭曲的绿光从魔杖后部倒射而出，击中了红发男孩自己，他往后晃悠悠倒退两步，然后一屁股摔在了草地上。
　　所有人都愣了两秒，然后赫敏冲到了罗恩身边：“罗恩！罗恩你没事儿吧！”
　　罗恩张嘴刚想回答她，就打了个很响的嗝，两条鼻涕虫从他喉咙里拱了出来，被他吐到了自己的长袍上，留下长条的黑亮黏液。格兰芬多的队员们都围了过去，但看上去都不是很乐意碰他，毕竟这一幕实在是太恶心了。
　　哈利和赫敏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他们拽着罗恩的胳膊将他拉起来，跌跌撞撞往海格小屋的方向走去。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笑得极其猖狂，不得不用新扫帚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德拉科一开始是他们之间笑得最大声的，但是随着梅莉板起脸脸远离斯莱特林的队伍，快步追向离开草地的三人，德拉科的神色透出几分阴沉，突然间得意不起来了。
　　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当然也注意到了，于是他拍拍德拉科的肩膀：“蠢姑娘多的是，但她总有天会懂的，等你们长大点她自然知道该选择谁。”
　　德拉科含糊地回了话，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因为没有了找球手格兰芬多只能离开，双胞胎恶狠狠地用手势嘲讽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尤其厌恶地瞪了两眼被簇拥的德拉科，接下来就是斯莱特林的训练时间了。
　　在哈利和赫敏扶着罗恩离开魁地奇球场的时候，一个格兰芬多的小个子男孩连蹦带跳地跟上来，梅莉一走进就听到男孩举起了相机：“你能把他扶住不动吗，哈利？”
　　梅莉立刻大声呵斥起他：“现在是拍照的时候吗？请不要拿你塞满芨芨草的大脑到处添乱！要是你这么空闲我不介意让斯内普教授给你多布置点作业！”
　　格兰芬多的四个孩子都身体一震，梅莉那句嘲讽几乎完美还原了西弗勒斯本人的语气，这让罗恩本就痛苦的脸色愈发苍白，仿佛下一个瞬间梅莉就要开口给格兰芬多扣分了。
　　科林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梅莉抽出魔杖的时候，赫敏下意识挡在了罗恩前面：“天呐梅莉，别这样——”
　　梅莉忍不住苦笑起来：“放心吧，我不是那些混蛋。真是过分，太过分了……咒立停。”
　　梅莉从赫敏没挡上的角度施展出了咒语，稳稳地落在罗恩身上，在柔和的微光环绕下，罗恩的脸色好了很多，他不再那么剧烈地打嗝了，偶尔走两步吐出来的鼻涕虫也都是指甲盖大小了。
　　虽然梅莉的魔咒不是完全有效，但还是让哈利和赫敏都松了口气，他们感激地跟梅莉道谢后，四个人结伴走向海格的小屋。
　　一个穿着丁香色袍子的身影正在海格小屋的门口晃悠，哈利立刻催着其他人躲在树丛里，赫敏有点不情愿。他们蹲在灌木后面，看到洛哈特高声告诉海格可以给他签名，梅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幸好赫敏没注意到。
　　一直等到洛哈特走得看不见了，几个孩子才去到孩子门口敲门，刚开门时海格还是一脸怒气，不过看清门外站的是几个孩子，他立刻又眉开眼笑地把他们迎进屋：“一直在念叨你们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快进来，我刚才还以为是洛哈特教授又回来了呢。”
　　哈利和赫敏搀扶着罗恩跨过门槛，罗恩虚弱地坐在椅子上，在他们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梅莉疏离地站在窗边，往外面的禁林眺望着。海格拉了一个大铜盆到罗恩面前，示意他把鼻涕虫都吐出来，他看上去不怎么担心。
　　在他们聊洛哈特的时候，梅莉依然保持了沉默，直到罗恩嘶哑着说：“马尔福叫她‘泥巴种’，海格——呕！”
　　一坨小鼻涕虫噎在他嗓子眼里，他忍不住低头努力把它们全吐出来，然后接过哈利递来的杯子用热茶漱口。
　　海格看向赫敏，声音很恼火：“是真的吗？”
　　赫敏显出几分迷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当然，我听得出它非常粗鲁……”
　　梅莉这才走过来，坐到了赫敏旁边的小板凳上：“那是极其侮辱人的话，是相当恶毒的称呼，针对麻瓜出身巫师的污蔑歧视。然而这就是扯淡，我……我的母亲就是很优秀很优秀的女巫。我觉得那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麻瓜出身的人并不知道巫师界的事情，却能学得比其他人还好，你也是我们的年级第一！”
　　听到梅莉提起她的母亲，哈利不安地放下手，失去了尝一尝乳脂软糖的食欲，他恍惚回忆起去年厄里斯魔镜里的画面，好奇梅莉的母亲会是什么样的人，听她描述应该是相当出色的女巫。
　　海格连连点头：“咱们赫敏不会使的魔咒，他们还没发明出来呢！”
　　赫敏的脸红起来，她轻轻倚靠在梅莉的肩头：“很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但是谢谢你，梅莉。”
　　“不，该抱歉的是我，我要替德拉科对你道歉，他——”
　　罗恩恼怒地打断了梅莉的话：“天呐，不要替那个恶劣的马尔福道歉！他不配！你是你，他是他！”
　　哈利在边上也跟着轻轻点头，但是他的目光却盯着铜盆里蠕动的鼻涕虫：“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梅莉，你是我们的朋友。”
　　罗恩小声嘟囔起来：“只要你离那些纯种主义远点。”
　　赫敏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打断了罗恩的话头：“是的梅莉，你是我们的朋友，一直都是啊。”
　　梅莉感觉她的胃不安地扭到一起，暖洋洋的感觉不断从心里涌现，她有些委屈地扁扁嘴，努力你让自己不要掉下眼泪，那实在是太幼稚了，她再怎么说也比这些孩子们成熟。
　　但她的感动没办法作假。
　　假期里被莫名其妙排斥的隔阂就此消失，哈利三个人还把她当朋友，而朋友之间有各自的秘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梅莉不打算去好奇了。
　　接着海格又带四个孩子去看了他的南瓜田，半人高的澄黄南瓜几乎能将他们压扁，赫敏倒是一眼就猜到是膨胀魔咒。梅莉来回绕了两圈，放弃了去抱一下的想法，她不可能举得动这么大的南瓜，用漂浮魔咒来搬运还有点希望。
　　梅莉比其他人先一步离开了，看着她走向魁地奇球场的背影，赫敏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罗恩忍不住开口道：“她就是不肯看清马尔福真实的嘴脸，是不是？”
　　“这是梅莉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不然她会更难办。”赫敏说道。
　　哈利却忍不住在心底赞同起罗恩的话，梅莉值得与更好的人当朋友，而不是那种带着莫名其妙优越感的家伙。哈利不能理解为什么梅莉能这么容忍马尔福，她明明知道马尔福的言行有多恶劣，却总是一次次在他面前让步。
　　那个拦截了哈利暑假信件的家养小精灵，说不定就是受到了马尔福的指示来挑拨离间——要知道，它看上去相当尊敬梅莉，但依然将梅莉的信和其他人的一起全部拿走了。
　　梅莉停在魁地奇球场的边缘，默默遥望着空中穿梭的绿色身影们，直到德拉科跟其他人说笑着走出来，她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
　　德拉科离开了魁地奇队，兴高采烈地往梅莉的方向走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她打招呼，带着梅莉往城堡的方向走去，他得回寝室冲个澡再去礼堂吃午饭。
　　梅莉神色平淡地应和着，于是德拉科分享今天训练的话语逐渐停顿。
　　“你……”德拉科合上了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觉得自己有做错。
　　德拉科听过很多人用那个词，也打心眼里认为麻瓜比巫师要卑劣，这是他从小到大身边每个人都赞同的观点。为什么梅莉会有这么大反应呢？他又不是在说她！
　　梅莉垂着头：“如果我不是父亲的女儿，我是说，是别的麻瓜出身的女孩，你也会对我说那个词吧？”
　　德拉科立刻反驳道：“但你就是梅莉·斯内普啊！你不是别人，这种假设又不成立！”
　　梅莉没有再说什么，她抬起头，冲德拉科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微笑。
　　但德拉科却感到一种寒意，他敏锐地看到了梅莉笑容背后的苦涩，那种易碎又虚幻的感觉再度浮现，像是梅莉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即使她还在微笑，但却遥远得如同水中倒影。
　　德拉科下意识伸出手抓紧了梅莉的手腕，这让女孩十分迷茫，她安静地回望着德拉科。
　　“你想太多了，你是被分院帽认可过的斯莱特林，所以没有那么多好担忧的。”
　　可是分院帽最推荐她去的就是格兰芬多，甚至还有赫奇帕奇，这是梅莉完全没法跟德拉科开口的秘密，如果她真的去了格兰芬多，德拉科是否也会对着她倾倒那些恶毒的语言？
　　梅莉觉得答案非常清楚，清楚到她甚至找不到自己替德拉科解释的余地。
　　见梅莉没有作声，德拉科绞尽脑汁胡乱找着对比：“看看斯内普教授，我父亲告诉我他就是凭借自己能力获得他人尊重的混血，那时候甚至没什么人跟他交好。而你本来就、就很聪明，即使没有马尔福家的关照大家也会喜欢你，一定是的。”
　　梅莉听着德拉科颠三倒四逐渐失去逻辑的劝慰，笑容里的真诚重了几分：“或许吧。”
　　也只是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