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Another Snape》陌里霖自斜

16、16.被激化的嫉妒

　　早上达芙妮刚起床，就被梅莉眼底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梅莉正抱着《神奇动物在哪里》翻看什么。
　　“你一晚上没睡？需要这么用功吗？”
　　梅莉痛苦地摇头，她感觉只是做这个动作，她的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整个人都很恍惚，但是接下来第一节就是魔药课，梅莉相当苦恼怎么面对西弗勒斯。
　　那个梦太真实了，父亲腿上的血口让梅莉心寒，所以她试图找找能对付三头犬的方法，好提前告诉西弗勒斯让他不至于受伤。但很明显这是相当罕见的神奇动物，书中没有介绍三头犬的信息。
　　“我做了个噩梦，”等到两人喊上潘西去礼堂吃早餐的时候，梅莉这样说道，“我梦到我父亲受了伤，真的很吓人。”
　　“我们院长受伤了？”潘西吃惊地问道。
　　“只是个梦，但我很担心，我以前就经常做些怪梦。”
　　达芙妮没有当真：“据我所知，院长好像没有预言家族的血统。这是种不太安全的能力，先知们大多短寿。”
　　“希望只是个梦吧。”梅莉扁着嘴，她憔悴的神情十分没有说服力。
　　德拉科带着高尔、克拉布，和布雷斯一起走到长桌边时，也被愁眉苦脸的梅莉吓了一跳：“你搞什么？”
　　“是你搞什么，你昨天……算了。”梅莉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冰镇牛奶，拼命往里加了三勺糖。这件事确实不能怪德拉科，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跟着去见格兰芬多们，结果被费尔奇追了大半个城堡，差点在三头犬前把小命给送了。
　　布雷斯将装着巧克力牛角包的大盘子拉过来，刚好在梅莉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顶着她感激的目光，他自己拿了一块吃起来。
　　梅莉也拿起一块：“感谢达芙妮的美容面霜，不然我可以直接假装幽灵了。”
　　血人巴罗默不作声地从她身上穿了过去，梅莉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好啦！知道您不满意这话了！请不要这样！”
　　德拉科没有追问，看他皱眉的神情，他似乎是想起来昨天撒的谎了，但不理解这怎么会跟梅莉扯上关系。
　　在离开礼堂的时候，德拉科又往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看了几眼，发现那个乱糟糟的黑头发还在正常吃饭，他心里有点失落。
　　直到一个星期后，猫头鹰邮差们飞进礼堂，有一队长耳猫头鹰驮着细长的包裹飞向格兰芬多的长桌，它们盘旋而下，将那一看就是飞天扫帚的包袱扔在哈利面前。
　　德拉科当然坐不住了，他一看哈利跟他的红发朋友急匆匆地离开了长桌，立刻扔下吃到一半的早餐，兴高采烈地就要跟上去。
　　一年级学生可不许带飞天扫帚入校！
　　梅莉刚捧起她那块盖上脆培根的法式吐司：“我没吃完呢！”
　　“谁管你啊！”德拉科头也不回地说，催着克拉布和高尔立刻离开了礼堂，一看就是去找事了。
　　没有多久，德拉科就回来了，看他阴郁的神情，像是刚被通知期末考试全部不及格。
　　有什么消息能让德拉科如此震怒？梅莉越发好奇了，于是看向克拉布和高尔。
　　“波特拿到了一把飞天扫帚。”
　　“说是光轮2000。”高尔补充道。
　　布雷斯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一年级学生是不允许参与魁地奇选拔的，所以我们不能带扫帚来学校，他——这怎么可能？”
　　高尔和克拉布都一起摇头，德拉科还是没有说话，恨恨地随便抓起一个杯子就灌，结果里面是梅莉掺了两大勺蜂蜜的冰茶，将他呛得不轻。
　　“噢！德拉科！你没有事吧？”潘西大呼小叫地拿了餐巾过来给他擦，德拉科咳嗽半天，脸上通红。
　　德拉科忽然转向梅莉：“你到底什么毛病！”
　　梅莉呆愣地望着德拉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冲自己发火，她垂下头去继续吃碗里的玉米麦片，看在德拉科今天很恼火的份上，她不想跟他计较。
　　但是德拉科没打算放过梅莉，看到梅莉这样回避的态度，他反而更生气了：“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其他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敢出来说话，德拉科的脾气已经爆发到了极点。
　　梅莉很委屈，本来以她的“心理年龄”，这不应该算什么大事，她大可心平气和地离开，放德拉科自己静静。但是她的生理年龄依然只是个孩子，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这样被视为“朋友”的人无故怒吼，心底里拼命往外窜出火气。
　　这么几年的相处，梅莉以为跟德拉科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现在她感觉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从一开始德拉科就很嫌弃自己，或许现在也是。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撞翻了剩下的玉米麦片，甜牛奶洒了小半张桌子：“德拉科·马尔福！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就离你远远的——我这就滚蛋！你以为我稀罕啊！”
　　梅莉从斯莱特林的长桌旁火箭般冲出去，结果到了礼堂门口又迅速地掉头跑回来，撞开了挡路的克拉布，她看都不看任何人，拿起自己的背包又大步离开了。
　　德拉科的脸也因为生气而涨红，僵硬地站在原地，因为气愤而身子发颤：梅莉从来没这么公然顶撞过他！她又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被自己父母好心关照的边缘人物，她凭什么跟他置气！她就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跟高尔和克拉布一样当好跟班，学学潘西对自己的态度！她哪来的底气冲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发脾气！？她简直是——
　　“原来梅莉也会生气？”布雷斯冷冷地说，“我一直以为她对什么样的你都能忍受。”
　　德拉科顿时怒视着布雷斯，就差抽出魔杖了：“你什么意思！？”
　　布雷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仍然那么冷淡，但隐约带着莫名的火药味：“因为她不稀罕马尔福，她只认德拉科。你可以好好想想。”
　　丢下了这句话，他也喝掉杯里最后一点南瓜汁，起身离开了长桌，但走向了跟梅莉相反的方向。
　　德拉科没有去追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阴晴不定地盯着布雷斯的背影。
　　那句话像是藤蔓，逐渐裹挟住他的心脏。
　　一遍又一遍被咀嚼，然后扎根。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抿着蜂蜜牛奶，镜片下的眼睛转向西弗勒斯。
　　教授们当然早就注意到了斯莱特林长桌旁的动静，但是只要没有当众打起来，他们是不会去替学生们处理矛盾的。人际本身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大大小小的摩擦每天都在城堡里发生，只要没有出现太过分的事情，教授们不会干涉学生们的私生活。
　　西弗勒斯的脸色很难看，他确实有冲上去的念头，但是邓布利多在梅莉入学前就找他谈过话，要求他“放任梅莉自己成长、不要过多控制她的生活”。西弗勒斯当时也答应了，从理智的角度看，这样的选择对梅莉是最好的，他不可能总在她身旁看着。
　　这时候的梅莉恐怕非常伤心，她从没有如此直白地当众爆发出怒火，让人放不下心。想到这里，西弗勒斯还是翻滚着黑袍大步离开了礼堂，他再怎么也是梅莉名义上的父亲。
　　现在的梅莉会很需要他的存在。
　　邓布利多望着西弗勒斯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他的胡子抖动了下，仔细看，那里有一个微笑。
　　种下了种子，总会期待并乐于看到它发芽，不是吗？
　　——
　　梅莉没有头脑地横冲出了城堡，一直来到了黑湖边。
　　这是她过去经常和西弗勒斯散步的地方，她还记得在这里的地面上，他教她拼写自己的名字，她还因为拼错而出了糗。
　　梅莉将书包往边上一搁，也不管会弄脏袍子，一屁股在草地边缘坐下来，直接大字状躺在上面，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原本顺滑的黑发跟杂草似的摊开，像是泼在草地上的墨迹。
　　活像被扔上岸后放弃挣扎的鱼。
　　有几个高年级的赫奇帕奇远远地看着这边，似乎是因为担心梅莉的精神状况，他们走近了些，为首的那个男孩子直接上前来，也坐到了梅莉身边。
　　“你还好吗？”
　　梅莉闻声望去，是个有褐黑卷发的少年，长袍内侧是赫奇帕奇学院特有的黄底，他灰色的眼睛温和地回望着梅莉，里面是单纯出于善意的关心。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没什么。”
　　“你看上去很崩溃地从礼堂跑出来，我和朋友们刚刚还在担心你不会一头冲进黑湖吧。以你的年纪来说，我们还没有考虑失恋这种可能。”
　　这个少年的话有些俏皮，却又保持了恰到好处的礼貌，让梅莉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那可不一定！现在的孩子很早就有心了。”
　　“所以让你伤心的是个男孩子？”
　　“我没那么伤心，我只是很愤怒……我感觉自己付出给他的友情完全没有得到回报，说实话，渴望友情的回报就挺傻里傻气的。”梅莉自嘲地说道。
　　“绝对不是那样！”少年顿时严肃起来，“在你去付出的那一刻，你已经积攒了应得的回馈。在未来有一天它就会成为你的信念，化作你的力量。”
　　“友谊是没法被衡量的，它比纳特还轻，却胜过百千加隆。”
　　梅莉呆呆地盯着少年的侧脸，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如此坚定，梅莉望进深处，充满信任与诚挚的灵魂，如此闪闪发光。
　　“这是哪个巫师的名言吗？”
　　“不，这只是我母亲过去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梅莉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抱着膝盖蜷缩起身子：“她一定很爱你，教了你很多事情吧？”
　　“是的，你的母亲也一定这样爱你。”
　　梅莉抱着膝盖的手臂勒紧了：“或许吧。我从没能见到她。”
　　少年忧伤的叹息飘散在黑湖吹来的寒风里：“抱歉……”
　　“不，不用抱歉！谢谢你，真的。我很喜欢这句话，还有前面你说的那些。”
　　正当少年还想再开口的时候，他的朋友忽然高喊了一声：“塞德里克！快过来！快点！”
　　紧接着响起来的，还有一个低沉、富有磁性却毫无温度的嗓音：“迪戈里先生。”
　　梅莉吓得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父亲！”
　　少年也立刻起身，恭敬地问候道：“早上好，斯内普教授。”
　　“我说过了，不要在学校里……”西弗勒斯没有把话讲完，而是冷冷地瞪了少年一眼，然后揽住梅莉的肩头，将她裹在自己的黑袍之下，“梅莉，跟我来。”
　　少年好奇地瞥了一眼梅莉，但最终只是跟她微笑着挥挥手，然后就赶紧回去他赫奇帕奇的朋友们身边。他们很快离开了，被西弗勒斯这么阴狠地瞪着，是个学生都不敢在这继续停留。
　　而梅莉跟在西弗勒斯身后，往海格小屋的方向走去，停在了一处能俯瞰到南瓜田的地方。都是海格精心培育的膨胀南瓜品种，经常被食肉鼻涕虫祸害，最大的可以长到跟他小屋差不多，每年万圣节都会摆在礼堂门口当装饰。梅莉曾经帮海格打理过南瓜田，他们试着洒过除普通鼻涕虫的魔药，但是效果不怎么明显，海格还在寻找更靠谱的魔药配方。
　　“父亲，你是不是，看到我凶德拉科了？”
　　梅莉小心翼翼地问，这一路西弗勒斯都保持沉默，让她心里很忐忑。
　　西弗勒斯的视线落在梅莉身上，将她略紧张的姿态收到眼底，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并不责备你，相反，只要是深知德拉科性格的人，都会觉得你是被殃及的那个。”
　　西弗勒斯并没有时时刻刻看着梅莉，但他不可能不去关注她，德拉科所做的那些事情以及梅莉对那些事情的态度，西弗勒斯一清二楚，他很乐于看到那个“该死的波特”被挑衅、被嘲笑，但是他并不希望梅莉参与其中。
　　而梅莉从没让他失望过，即使在所有人都支持德拉科的时候，她也保留着自己的正直，甚至敢于直言德拉科这些举动不合适。在西弗勒斯看来，梅莉从没想过去当任何人的附庸，她坚持着对他人的信赖与温柔，总期待朋友对自己的回应，简直就像是……
　　她同样如此的母亲。
　　分院帽就是最大的蠢货！西弗勒斯又用刻薄的话在心里骂了它很多遍。
　　在梅莉跑出来的时候，那些斯莱特林的孩子们也没有来追她的。即使年纪不大，他们也有明哲保身的警觉，如果换成是格兰芬多的氛围，绝对不至于这样。
　　梅莉要是在那里，必然会以她的真心获得更真诚的友谊相待。
　　梅莉纠结地拽着长袍下摆：“我不该发火的，明明我是更成熟的那个。”
　　西弗勒斯忍不住拍了拍梅莉的后脑勺：“不，你比他还小，是他不够成熟。你们的观念不同，累积了很多矛盾，这不是你的错。”
　　西弗勒斯此时更加埋怨德拉科，甚至还有卢修斯，看看他把儿子惯成了什么鬼样子！
　　梅莉对西弗勒斯表示出亲昵的举动，总是很惊喜，这能让她的心情飞快好起来：“但我现在还是不想理他！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我得写封信跟纳西莎阿姨解释下。”
　　“不写也可以，毕竟，小马尔福先生可不敢把这种事跟家里说。他要是解释了缘由，自己更会被训斥。”
　　梅莉疑惑地仰着头：“是这样吗？那我就不说那么详细了。”
　　“梅莉。”
　　“是的，父亲？”
　　“不用那么体贴别人，你可以多考虑考虑自己。”
　　西弗勒斯轻轻拍着梅莉的后背，但是眼神却穿透了她。
　　“作为梅莉，当你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