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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怎么舍得离开你 ...

  •   萧自衡见他主动抱自己,眼眸里掩不住的惊喜,揉揉他软软的头发,道:“嗯,哥哥最棒了。”

      他极少这么坦率又赤诚的夸赞一个人,阮青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害,也不算什么大事......对了,疫苗研制出来后还不能立即使用,需得拿小白鼠试验药性,这边可有吗?”

      萧自衡歪着头想了想,“小白鼠......老鼠么?倒是很多,我喊人去给你抓一些便好。”

      阮青闻言,笑道:“如此甚好!如果顺利,惠州的百姓们便再也不用为瘟疫所扰,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了。”

      见他对这个小瓶子爱不释手,萧自衡现下虽不能理解,却也心疼他接连几夜不眠不休,便一弯腰将他横打抱起,阮青也轻车熟路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乖巧地靠在他的肩头被抱回了寝屋。

      天气太冷,屋里的地龙烧得很暖。阮青一进去便觉得有些热了,旋即褪了外袍,只着一件单衣,脸颊上泌出一层香汗,眼见萧自衡还想将被子给他盖上,连忙道:“哎,本来就热得慌,还该这么厚的被子,小心待会中暑。”

      萧自衡闻言笑道:“我原以为哥哥怕冷,没想到连热也怕,那我去给哥哥拿条毯子盖上吧。”

      阮青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微微有些悸动。

      自萧自衡受伤转了心性以来,便不复之前高高在上的威严,阮青觉得与他相处容易了许多,才发觉萧自衡原也有诸多可爱之处,照顾人的时候柔情似水,仿佛在对小娃娃一般。

      萧自衡拿着毯子来了,阮青怕他纠缠,立马倒在枕头上装睡,小把戏自然瞒不过二殿下的眼,却也只是一笑了之,贴心地帮他掖好被角,便起身出去了。

      阮青察觉到他走了,本是想高兴的,可不知怎的胃疼烧心起来,装睡也变成了真睡,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觉睡得忒沉,醒来时天已擦黑,玉树站在榻前晃他,小声喊道:“阮哥哥!阮哥哥起床啦!”

      阮青这才悠悠醒转,看到头戴狮子帽的玉树,一双眸子清亮亮的,不由得笑问:“玉树,你跑到哪去了?”

      玉树哈了两口气搓搓手,小脸红扑扑的,兴奋道:“下雪啦!阮哥哥快去看,我和殿下还有王将军打了好一会儿雪仗呢。”

      阮青在现代是南方人,很少见雪,这么一听也高兴得紧,立马掀了被子要下床,却因为起猛了两眼一黑,扶住额头“嘶嘶”抽气。

      玉树被他吓了一跳,赶忙问道:“阮哥哥,你怎么了?”

      阮青好不容易忍住恶心,抬起头来勉力笑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身上乏得很,又容易头晕干呕的,许是吃坏了东西。”

      玉树闻言,心疼地帮他揉了揉太阳穴,扶着他的手道:“那哥哥多穿点衣服,小心受了风寒。”

      阮青笑着点头,拿起床边的貂皮大氅披在了身上,便跟随玉树兴冲冲地去了后院,远远地便望见萧自衡掬着一捧雪,笑吟吟地站在树下,痴迷望着傲雪凌寒独自开的梅花,连花瓣落了鼻尖也不曾察觉。

      阮青也看得痴了,非是看景,而是看人。萧自衡长得极俊,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君子之资大抵如此。只不过以往的萧自衡太冷太傲,很少能看到那双琉璃瞳有什么喜怒哀乐,现如今欣喜都摆在面上,仿佛上仙落人间,一颦一笑都让人舒心。

      他傻愣愣地望着人家,等萧自衡已经迈着步子朝他奔来才有所反应,笑着喊道:“殿下!”

      萧自衡见他自然是脚下生风,恨不得立马拥他入怀,可才不过跑了两步,便觉得头晕目眩,瞬间天地倒转,一个踉跄狠狠摔在雪地里。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阮青立马放开玉树的手朝他奔去,扑在他身上探了鼻息,只见萧自衡气息紊乱,眉头紧蹙,像是痛苦万分。

      “哥哥......”

      阮青握住他的手,急道:“我在!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疼......”萧自衡攥紧了他的手,咬牙吐出一个字,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殿下!萧自衡!”阮青这下彻底慌了神,扒开他的衣袖查看伤口,果然,有点点黑血从中溢出,阮青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这个样子,已经不单单是中了蛇毒那么简单,怕是也染上凉州城内这可怕的疫病了!

      “殿下!阮先生,殿下这是怎么了?”王乾本是回屋给萧自衡拿件披风,谁知回来一看,萧自衡便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登时急得不行。

      阮青强迫自己冷静,他平时不是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但一遇上萧自衡,总是容易自乱阵脚。眼见萧自衡的脸一点点惨白下去,手不由得探向怀中一个小瓶子,那是他根据病毒特性尝试制作的特效药,可眼下还未进行试验,万一出了差错,那便是十个菩萨都救不回来。

      他该怎么办?!

      阮青闭上眼睛,心里痛苦挣扎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回西厢房拿了针管,将特效药给萧自衡注射了进去。

      萧自衡还在迷迷糊糊地呓语,阮青便在一旁焦急等待、默默祈祷,想到这些天跟萧自衡的点点滴滴,不由得一阵阵心绞痛。

      挺过去,二殿下,一定要挺过去啊!

      萧自衡原先还在挣扎,可一会儿便没了声息,手脚也渐渐凉了。

      阮青不敢置信地摸摸他的脸,可无论是那张爱笑的嘴和亮亮的眸子,都仿佛不见了踪影,只有拉着阮青的那只手不肯松懈,像小孩子一样执拗又倔强地攥着。

      “萧自衡......”阮青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喃喃地喊他的名字,喉咙深处又苦又涩,伸手摸摸脸颊,一片温热,才知道自己哭了。

      王乾见状如遭雷殁,顷刻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丝毫没了大将风范,“殿下!殿下你醒醒,你醒醒......”

      玉树年幼,尚不明白分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阮哥哥看上去悲伤到了极致,坐在原地不断干呕,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便也心疼地抱住了他,伤心地落下泪来。

      阮青不信命地又探了探萧自衡的鼻息,可惜丝毫没有反应,在皑皑白雪中仿佛一尊熟睡的玉观音。

      他真的走了......

      阮青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可眼前的景象又不得不告诉他一个血淋淋的现实,萧自衡走了,他永远离开自己了。

      王乾终究是刀山火海中出来的人,对生死一事看得通透,红这一双眼睛安慰阮青道:“阮先生,莫要再悲伤了,人活世间本就辛苦,就当,就当......”说到最后,他声音有些哽咽,“就当二殿下先我们一步永登极乐了罢。”

      阮青作为外科医生,病床上的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对这种事也逐渐麻木了,可真到了自己这里,没曾想会这么疼。

      见他摇摇欲坠似要晕过去,王乾赶紧过来扶他,可没曾想府外忽的传来一声鹰啸,便听得一个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上?王乾顿时愣住,还未反应过来,门却被推开,一个身着龙袍、天威深重的中年男子跨了门槛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得意的萧自铭和龙成桑久,以及浩浩荡荡的一干侍卫,顿时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衡儿!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见萧自衡此状,不由得惊怒。他本是微服出宫去巡查学子罢考一事,谁知半路萧自铭飞鹰传信,告诉他萧自衡受了重伤,神志不清,这才转道来了惠州,结果刚到刺史府,就让他看见萧自衡在雪地里晕倒的场面,一时心急如焚。

      萧自铭佯装诧异,赶紧上来将萧自衡扶起,带着哭腔大声喊道:“父皇,父皇!二弟他、他薨了!”

      皇上也是吃了一惊,赶忙上来查看,果然见萧自衡一动不动地躺在萧自铭怀里,脸色惨白,身子僵硬,像是去世多时。

      “你!”萧自铭狠狠推了一把阮青,将他推得跪倒在地,正好对上了皇上震怒的龙颜。

      “阮青,好你个阮青!朕让你跟随二殿下一同前往惠州,就是为了能随时随地为他侍疾,可如今他居然在此处暴毙,真是枉顾朕对你的信任!”

      阮青无法为自己辩白半分,只是默默跪着,心如死灰。

      皇上气得踉跄两步,靠身边侍卫扶住才勉强站稳,道:“衡儿是朕最疼爱的皇子,如今......如今却硬生生折在了你的手里,来人啊!将阮青乱棍打死,所有亲族,一律斩首!”

      “皇上三思!此事另有隐情,是大殿下......”王乾焦急地上前跪倒为阮青分辩,却被皇上一句话堵了回来:“皇子身死他乡,也有你护卫不周的缘故,再为这个贱人说话,休怪朕不念旧情,照样发落了你!王家三朝元老,断不断送皆在你一念之间,想清楚了!”

      王乾一愣,屈辱地低下了头,牙关咬的死紧。
      侍卫们已经抄了板子上来,将阮青按在凳子上,随着萧自铭一声令下:“打!狠狠地打!不打到血肉横飞筋骨寸断,难以宽慰父皇失子之痛!”

      “啪——”板子接连重重落下,阮青痛得闷哼一声,指甲嵌进肉里,将下唇咬的血肉模糊。

      不知挨了多久,阮青模糊间忽然听到玉树在哭,下半身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稍微动动便是针扎一般的酷刑,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停手!朕叫你们停手,别打了!”

      一声厉喝,阮青恍惚间感觉身上一暖,仿佛被什么人笼在了怀中,那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上,不由得错愕睁眼,待看清面前为何人时,不由得喜极而泣:“殿、殿下?”

      萧自衡脸色极差,却笑得灿烂,“我在。阮青,是本王醒晚了,叫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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