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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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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来自地狱,令人打颤,除了害怕,就是害怕。偏他长得俊美,眉眼带笑,咋看是个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让人想不到的是,笑容只是他的伪装,笑意越深,越危险。
萧书沅许久没恐慌的感觉了,想不到刚入皇宫,这位太子殿下就让她见识到了。她使劲贴着木板,想拉开距离,奈何贺兰亭靠的近,见她躲着愈发来了兴致,眼中的逗弄一闪而过。
“我告诉皇嫂,此毒名一日醉,名字不错,虽是一日醉,可是中毒者却活不到一日,不到一炷香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这么严肃的事,他居然笑着说出来,萧书沅望着他,捏着袖子的手紧了紧。嗓音发颤:“快扔了。”
贺兰亭不动,那支箭依然握在掌心,半晌,他偏头朝外看,马车已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段,可以放心的处理刺杀的人。
这些人很难缠,几次要甩掉他们,但他们锲而不舍的追上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经过刚才一遭,萧书沅压根往外看,怕撞在毒箭上。她闭了闭眼,十分郁闷,暗想今天的日子不好,出门应该算一算。
胸口怦怦跳,本就心慌,再加上身边的人,此刻萧书沅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办?真像他说的那样,安静待着,让他的人保护。
让他保护可以,最起码两人要保持距离,而不是像此刻这般,近的可以闻见对方的气息和香味,会让人误会。
萧书沅脚下悄悄移动,想坐到对面去,脚刚抬起就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重新跌坐下。
“别乱动。”
贺兰亭刚说完,马车外边便咚咚两声,两支箭钉在马车上,差一点就射进车内。
萧书沅哦了声,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愿意。她偏头,想看下外头的情况,这一看可不得了,直接看见外边一个人对着马车拉弓,她吞咽下,惊慌之余一时忘了反应。
明亮的眸子睁的老大,充满了恐惧,接着,腰上多了一只手臂,灼热坚硬,温度烫人。娇小柔软的身躯被迫转过来,面对坚硬宽阔的胸膛,对比明显。
萧书沅以为他是想救自己的,但是下一刻,身子就被一股力推到了窗口,背脊正好对着外边那支箭。她吞咽下,惊呼出声,双手本能的抓住眼前人的衣裳,浑身颤抖。
可是不过一瞬,她又被拽了回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是错觉。是她误会了。
带着甜香的身体靠上来的那一刻,男人身躯僵了僵,随即恢复自然。他低头,睨了眼一抹白,唇角上扬,声线蛊惑。
“皇嫂,你…”够软的。
“你当心些,刀剑无眼,若是受了伤,我怎么对皇兄交代。”
萧书沅抬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紧张的抿唇,不是错觉,方才他是真的想拿她去挡箭。她没看错人,贺兰亭是个伪君子,狼子野心,在他身边太可怕了。
拽着衣裳的手紧的发白,忘了推开他,也没察觉到眼下两人离的有多近,近的呼吸交缠,体温相互交织,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咬唇,偏头看那支差点射中她胸口的箭,就差那么一点,要是刚才他慢了一步,此刻她便是冤魂了。
萧书沅转头,红唇翕动,“多、多谢。”
纵然心里明白,萧书沅却没拆穿他,她惹不起。
夏日衣服轻薄,腰上多了一只手臂,温度立马就上升,热的肌肤发麻,她低头一看,暧昧且亲近,好不容易镇定下的心又急剧跳动,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腰侧的手掌宽大,几乎掌控了半边腰肢,而且指腹微微用力,娇嫩的肌肤便凹陷几分,极其亲密。
萧书沅心口一跳,随即推开他,往角落钻,离他远点,安全些。
她的举动贺兰亭也不恼,指腹摩挲两下,勾着唇跳下马车。
“我不在,皇嫂可要当心点。”
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书沅顿时松口气,比起毒箭,还是贺兰亭更可怕些。
外头打斗声依旧,也不知哪边占了上风,她不敢探头,只能用耳朵去听。侧耳听了半刻,打斗声逐渐变弱,应该是他们占了上风,快结束了。
过了片刻,贺兰亭回来,声线冷硬的说了句:“可以走了。”
“哦,好。”总算可以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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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回到宫中雨刚停,贺兰亭去见陛下,而她则是直接回福宁殿。下午的事没多久,宫中上下皆知,她先是见了贺兰恒,将事情说个清楚,过了没多久,陛下和皇后分别派人过来。
她一一将人打发了,这会天彻底暗了。
进了房门,采心将人支开,主仆两说了会话,又喝茶压惊,可算把今日的事揭过去。
萧书沅累了一天,回来又吓到了,只想早点休息,于是吩咐采心抬水来。
宫人进出,很快就备好了水,采心帮她准备香料和香粉,嘴里嘀咕句:“这个芳萍,做事如此马虎,把香粉洒出来了。”
喝了一杯茶,嘴唇润泽些,萧书沅起身过去,大致扫了眼,“不碍事,清理了便是。”
她的妆台一向简洁,首饰一眼便看完,没什么特别的。
萧书云转身,低头走了两步,忽然,脚步微顿,看见妆台脚下有个浅浅的脚印,脚印上有些许泥土,虽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
柳眉微皱,房间怎会有脚印?是宫人留下的吗?萧书沅摇头,这个想法随即被否定,她不在的时候宫人不会进出,就算要打扫也绝不会留下脚印,那么…
心口咯噔一下,萧书沅快速将屋子扫了圈,问采心:“首饰少了吗?”
采心疑惑不解,依旧按她的吩咐把首饰看了一遍,“没少。”
首饰没少,其他的呢?
她没觉得屋子有翻找过的痕迹,可地上的脚印证明,确实有人进来过,是她多心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萧书沅把其他人支开,然后小声对采心说:“去看看屋里少东西了没有。”
说完连忙跑去看那两个箱子,箱内的医书和药材原封不动,不像是有人动过,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东西没少。萧书沅直起腰,纳闷了,明明感觉不对,但东西又没少,怎么回事?
萧书沅唇微张,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跑去床边,把枕头底下的东西拿出来,捂在胸口,稍稍松口气,还好,娘留给她的香包还在。
要是被人偷了,岂不是对不起娘。
“主子,东西没少。”
她点头,说话的声调又小了几分,“以后我这屋子看紧些,没事别让人进来。”
采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询问是不是怀疑什么。萧书沅颔首,道:“宫内人多嘴杂,以后谨慎些。”
之前她听过有宫人监守自盗,但眼下屋内没缺什么,倒让萧书沅纳闷了。
之后几天,她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心怀不轨,但这几天风平浪静,又让她觉得那日的事是巧合。总之不管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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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
因着下午刺杀的事,贺兰亭被陛下留下,直到戌时才回宫。房门紧闭,室内点了香,和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凝神静气。
景阳宫的宫人向来懂事,见着太子回宫,便默默退下,没有太子吩咐便不会前来打扰。
男人坐在上座,身板比直,慢悠悠的喝茶,完全不把今日的行刺放在心上。
静默须臾,贺兰亭薄唇微启,声线冷漠,不似平日的温和,“如何?”
高南回道:“属下派人查清楚了,萧书沅母亲生前不知因何原因不准她学医,她确实是在母亲去世后才接触医书,听说才刚学两个月,药材还没认清。”
观她今日反应,消息确实不假,她的医术不精,想来她没说谎。
想到她在马车上吓得发抖,唇角不自觉勾起,接着又道:“东西找到了吗?”
高南紧张的吞咽下,嗓子发紧,“没有,或许她没放在身边。”
话刚说完,男人看过来,眼皮掀起,透着凌厉狠绝的眼神,和往日的和善大相径庭。
高南太阳穴突突跳,他没把事情办好,殿下生气也正常。他提议道:“不如,让人再找一遍。”
贺兰亭默了几息,手一摆,“罢了,找其他机会。”
她身上有黄叶藤的清香,想来那药在她身边,既然这次没找到,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自己拿出来,岂不是省了许多事。
见高座上的男人眉头舒展,高南稍微松口气,接着又道:“今日行刺的人?”
“让他们回去待着,别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
秘密训练的羽卫,只听命太子殿下,藏得极好,就连陛下也不知道,这是殿下的护身符,重要时刻会有大用处。
高南回了话,眼神瞄来瞄去,正想开口说退下,不想咚咚两声,门外来人了。
“进来。”
起先以为进来的是高北,谁料是个衣着清凉的女子,裙摆飞舞,香肩微露,极尽诱惑之意。
高南低头不吭声,这是瓦剌刚进贡的美人,殿下还未见过。
哎,高南叹息,又一个自寻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