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田园》乌龙蛋

60、计较

　　第30
　　或许是爱吃的人更加容易随遇而安，几位身价上亿的老总并没有太过介意这种“刁难”。更或者说在他们的认知里，偷偷摸摸挖好友墙角反而更不“道德”，所以十分顺从。

　　“这黄瓜都快过季了吧？给我摘点儿小黄瓜扭，晚上我腌一盘子给你尝尝鲜！”最会做饭的老饕王总揪下来一根黄瓜，用嘴吹了吹就喀嚓喀嚓嚼起来，“不打农药还能照顾的这么好，也是不容易。”

　　“您怎么知道没打农药？”季瑶好奇的问。

　　他们这边确实不打农药，也没那个习惯。老人们会用一些土方，譬如说喷辣椒水之类的防虫，但是更多的就是在田里一趟一趟的走，为了收成而辛辛苦苦的去抓那些小虫子。

　　抓来的虫子还能喂鸡，偶尔抓上一串肥嘟嘟的大蚂蚱，就可以给小孩子们加餐，成为相当不错的零食。

　　胖子王总呵呵一笑，道：“打农药和不打农药，味道上还是有区别的。普通人吃不出来，但是我们几个舌头灵，一尝就能尝出来了。有机肥种种出来的东西，再加上不用农药，虽然产量上没办法控制，可是味道却真的相当不错。老路总是能发现这种好地方，真不亏是专业的。”

　　不过王总左右看看，觉得这一大片农作物在涨势上是相当不错的。有这样的涨势，估计产量也查不到哪里去。可见这么一大片地是用多少心血养出来的，价格高都高的令人心服口服。

　　田里还有不少老头老太，腰上系着个随时可以坐下休息的泡沫凳子，正在田里翻找着那些已经不结果的菜秧，找到了随手拔下来丢到田埂边儿上。有的上面还挂着一些十分青涩的果实，但是现在气温逐渐冷了下来，那些果实无法长大，只能丢掉。

　　不过到也不算浪费，忙完没事了就把那些果子摘下来晾晒一下，能喂鸡，也能喂猪。权当做小零嘴儿了。

　　之所以这样挑拣着去拔那些菜秧，只是为了不让这些菜秧浪费还挂着半熟果子的菜秧所需的营养。那些半熟的果子会在这几天内成熟，收下来就可以变成家家户户桌上的美味佳肴。

　　主要是季瑶说过了，这些剩下的菜家里吃不了，谁吃就能直接来地里摘，总之不能浪费了。虽然家家户户都种着菜地，也不缺这几口蔬菜，但是季家的蔬菜就是那么的鲜嫩可口。尤其是小黄瓜小西红柿，无论老人孩子都喜欢吃，比水果还受欢迎。

　　豆角秧那边其实都摘的差不多了，大部分地也空了出来。因为豆角这种蔬菜老了之后不容易炖熟，万一吃到半生的就会中毒。所以都在鲜嫩的时候就已经被摘光，拿回家洗干净切成丝晾晒上，等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炖肉吃，别提多香了。

　　秋天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就是晒菜干的好时候。这时候谁家院子里屋顶上都摆满了簸箩，上面是晒得各种各样的菜干。这些都是要留到冬季的储备，如果家里人懒，那么冬天怕是只有萝卜白菜能吃了。

　　王总一路摘一路吃，等摘满一篮子蔬菜的时候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指着那些空出来的菜地问道：“这些地要种什么？”

　　季瑶好脾气的回答，“过几天就下白菜种和萝卜种了。这两种也是过冬的主力。”

　　王总听完，就冷哼一声，道：“也是老路那边用来忽悠我们的主力！你今年多种点儿，省的老路连个菜帮子都舍不得多放。”

　　季瑶讪笑，无语的东张西望。

　　“那一片呢？”王总指着远处一大片绿意。

　　“红薯，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开挖了。”前两天季瑶刨了几块红薯，个头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生吃脆甜渣少，等晾晒后估计甜度还会增加。金欣都盘算好了，今年能多晒一些红薯干，没事的时候磨牙嚼着吃，味道应该不会差。

　　“还有一周啊……”王总啧了声。他不可能丢下公司在这里呆上一周，但是可想而知，老路却没有这个担忧。很有可能这些红薯就会变成酒店或者私房菜中高价的甜品，不但价格昂贵，兴许还得限量。

　　想一想都觉得生气。

　　“现在其实也能吃了吧？”他脑子里飞快的琢磨，到底能给自己谋多少“福利”。

　　季瑶道：“能是能了，不过最近正在晒秧，这几天个头还能再长长。”现在正是红薯膨大的时候，经常翻那些红薯藤可以让泥土也获得阳光的爱抚，能让红薯长得更好。

　　“那我们工分能换什么东西呢？”王总左看右看，要么就是快过季了，要么就是还没成熟，那他到底能拿走什么？

　　季瑶伸手一划拉，笑道：“这些还没摘的蔬菜，最后一波嫩玉米。刚收割正在晾晒的高粱米，荷塘里的嫩莲蓬，不过莲蓬限量，今年原本就没种多少。还有草场里的鸭蛋，鸡蛋，鹅蛋。小公鸡价格比较高，我建议就是谨慎。反正你们也带不走多少东西，看能力吧。对了，村民们自己晒得山蘑菇，山野菜，咸菜能随便买。”

　　王总不由自主的摸出个西红柿塞进嘴里，狠狠的一咬。酸甜的汁水立刻溢满口腔，让他满足的差点儿流下泪来。“不带走的话是可以随便吃对不对？”

　　季瑶看了看他的肚子，点点头。

　　王总用力哼了声，解恨似的道：“我再去摘点儿嫩玉米！当零食吃！”

　　季瑶：……

　　真没必要，虽然五十块钱便宜，但是一个人吃的话，还真不能吃回本。那不得撑死啊？

　　王总一边儿摘菜，一边儿非要在这边转转。转一半手里的篮子就有点儿拎不动了。他缺乏运动，喘的厉害，可是两只胖手仍旧紧紧的搂住菜篮子，仿佛里面放的不是蔬菜，而是大块的狗头金。

　　“再，再摘两个莲蓬，晚上，晚上我炖糖水吃。”王总满脸是汗，菜篮子里终究还是放进去了几根红薯，胳膊上还挂了几根玉米。篮子里已经没空地方放了，玉米皮被剥下来系在一起，干脆挂在手臂上。他抻着脖子盯着荷塘里的莲蓬看，仔细挑选着大小品相。

　　季瑶更加无语，在对方狗熊掰棒子的目光下终于选定了两只摘下来。每一只莲蓬都有小碗大小，里面莲子滚圆饱满，散发着阵阵清香。

　　王总看看手里的莲蓬，右看看荷塘，终究还是觉得自己选的有些小了。他认为更大的就在深处，但是季瑶死活不下水，也不让他下水，最终只能作罢。

　　“回头你们再种点儿菱角，荸荠什么的，也能多收点儿东西。”临走了，王总还不忘记指挥一下，“菜品种太少了，那些速成的小油菜，鸡毛菜，生菜什么的，随种随吃。不能都便宜了老路那个家伙，偶尔也得让我们这些打工的尝尝鲜吧？”

　　“您说的对，以后我们会改进。”季瑶在王总眼中看到了和路老板同样的光芒，那是来自于吃货的炙热之光。

　　季瑶以前对“有人追求精致美食”这件事只认为是有钱人用来装逼的花样罢了。直到自己开始种菜，才知道这些真正的老饕对美食，以及食材的专注，是多么的可怕。路长宇能在一大片白菜地里准确的分别他家的白菜和邻居的白菜，眼前这位王总也能区分他喜欢吃的黄瓜和味道差点儿意思的黄瓜。

　　但是吃在自己嘴里，他真吃不太出来这些白菜黄瓜到底区别究竟是在哪里。

　　都用有机肥，都不打农药，都一样脆甜嘛。

　　等王总回到家，已经没有所谓“中午饭”这么一说了，时间到了下午两点，这个点儿吃饭早不早晚不晚的，一般农家直接随便弄点儿东西凑合垫垫，还是要等正经的那一顿。

　　但是王总不，他勤快的擦干净灶台，洗干净锅，又细心挑选了所需的调味料——但是也只有盐糖酱油之类，什么老抽耗油是别想了，农村人不讲究这些——但他并不介意这些，还挖走了一碗黄酱，拿了两三块腐乳，抓了一把花椒大料桂皮。

　　老院子里葱姜蒜是不缺的，王总又撅着腚掐了一把小葱，拔了两根大葱，亲自挖出来一嘟噜新鲜的姜。大棚里的蒜都是随吃随种，老幼不齐。嫩的是为了入冬泡糖蒜吃，糖蒜这种咸菜季家人都很喜欢吃，金欣有着一手非常不错的泡糖蒜的手艺。不过王总还是剪了一把蒜苗，顺手还在老蒜里抽了十多根蒜薹出来。

　　没时间蒸米饭，季瑶干脆从家里给他们端来一篮子二合面大馒头。就在王总做准备的时候，李总刘总也水淋淋的回来了。

　　小溪也不深，季瑶也不担心两个大男人在溪水里会出事。而且那边有不少干活的人看着，主要是季荣川盯着，更不会让他们顺着小溪跑去山里。

　　就这样这俩人还弄的浑身精湿，一回来就闹着要洗澡。

　　太阳能里的水正好，王胖子还煮上了姜汤准备着。在看鱼篓里面，小龙虾小螃蟹真没少抓，估计这俩中年小朋友是玩水玩疯了。不过小鱼小虾没多少，那些小虾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以煮汤，小老板，我教你两手啊？”王总用清水把小龙虾螃蟹泡上，点了菜油让它们吐泥，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季瑶。

　　“学可以，但是我没有拜师礼。”季瑶摊手摆烂。

　　王总险些翻出大白眼儿，道：“我还能计较你那些东西？算了算了，你爱学不学。”

　　他先把那条大鱼拎起来左右看看，然后一菜刀把鱼敲晕，刷刷的去鳞，开膛。鱼头剁下来单放，两边鱼肉都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鱼骨剁块。

　　季瑶帮忙烧火，其实他不太想帮这个忙，但是又怕这三位总再把自己房子烧了。

　　热锅下冷油，片刻后菜籽油冒出香气，王总就开始煎鱼头鱼骨。剪好的鱼头鱼骨放进瓦罐里倒上水，放了葱姜蒜，又剁了两根玉米放进去，开始小火慢炖。

　　“如果有豆腐就好了，哎，你们这里买东西太不方便了。等以后这边的路修好了，怎么也得弄个小超市啊，小卖部啊，好卖肉卖豆腐。”得知山里人差不多一个月出去一次购物，王总都忍不住咧嘴了。

　　一个月没肉吃，那得多难受啊。

　　等刘总李总洗完澡出来，王总已经开始现熬辣椒酱了。新摘的辣椒剁碎和蒜蓉一起翻炒，炒出香味盛出来备用。茄子切滚刀块撒点儿盐腌出水攥干，再挂面粉下油锅炸到金黄。再倒入辣椒蒜蓉酱，放糖和盐，就是一道美味的鱼香茄子。

　　四季豆掰大段，放辣椒花椒干煸。

　　鸡蛋炒的蓬松金黄，与西红柿合作处酸甜可口的味道。

　　小河虾洗干净剁碎，与用屉布过滤了两次的蛋液拌在一起上锅蒸。

　　腌制好的鱼肉片快速的在油锅里滑动，盛出来点缀上嫩绿的葱碎，就是一道美味的滑鱼片。

　　剥出来的鲜嫩莲子和切大块的红薯一起进入砂锅，加冰糖小火慢炖，到时候就是一锅美味的饭后甜点。

　　季瑶看着胖子灵活的身姿，再看看他那一身敦实的肉，心中颇有感悟。

　　“留下一块吃呗？”王总张罗着。

　　“不了不了，”吃人嘴短，季瑶连忙拒绝。就怕自己一口下去就得伤了路老板的面子了。

　　不过路老板在这边住的时候也每天换着花样给他们一家子做饭吃，并且用这个借口吃了他家好几只小公鸡小鸭子。若是住上一个月，怕是草场的鸡都要被吃光了。

　　他可惹不起这些老饕，还是躲着走比较好。

　　不过回到家也没少的了零食。

　　自从金欣学会了做菜煎饼，家里就会经常吃这种美味简单的小吃了。早晨煮个粥，吃个菜煎饼。下午干活累了，就做上一锅菜煎饼。晚上懒得炒菜，仍旧是一锅菜煎饼，然后再加几个鸡蛋。

　　这种小吃外皮酥脆内里嫩软，就连牙口不太好的季爷爷都喜欢吃，一顿能吃俩，吃好几天了都没腻。

　　他回到家，金欣果然在做菜煎饼。

　　现在天气干燥，家里烙的煎饼能存得住好几天。金欣每次都烙好大一摞，几家分一分，能吃上一个星期。

　　韭菜鸡蛋馅儿的菜煎饼加上嫩丝瓜鸡蛋汤，从地里回来的人一手煎饼一手汤碗，直接蹲在地上吃。唏哩呼噜，那叫一个香。

　　“你真让那几个老板干活儿？”季荣川心里没底。

　　季瑶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扯了块玉米棒子皮擦手，道：“他们干不动，在这里干活，他们公司怎么办？顶多买点儿山货干菜回去。妈，咱家干菜咸菜你挑好的出来准备上，晚上在给他们送两罐罐头，你屯的那一地窖罐头估计能多卖出去一些。”

　　今年金欣煮了好多罐头，除了黄桃，还有新下来的早冬桃。之前黄桃的被路老板带走一大批，这些早冬桃的还在地窖里呢，估计全家人吃一冬都吃不完。

　　金欣傲娇的哼了声，道：“哪还有那么多，小赵订了一百多个罐头，过几天就运下山去了。”

　　路老板上山的时候他不在，等他回来，山里的好东西都被路老板挑走了，简直气的跳脚。不过还是订了一些，如今就等地里红薯熟了一起往出运呢。

　　金欣挺喜欢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有些病弱的邢云，漂亮的病美人总是会让人心疼，说是想吃点儿好东西，几个中年妇女上赶着做了给人端过去，整的邢云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赵诒琛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只要他在，也里外里帮忙干活。所以当他打算买点儿东西的时候，季瑶也不好卡死。赵诒琛也知道这些蔬菜价格高，要的不多，给了路老板同样的价格。

　　就这懂事的程度加财神爷的态度，让季大伯恨不得把人当儿子看了。

　　估计还得比对儿子都好的那种。

　　不过听到金欣做的那些罐头有了出路，季瑶也松了口气。主要实在是太多了，一瓶一斤多，又都是甜的。上了岁数吃太多甜食不好，可是不吃完了又浪费。

　　还好有人要，这批罐头到也没多要钱，基本就是个成本价。但金欣却十分开心，因为做罐头得到的钱算是她自己的额外收入，季荣川的意思是让她自己拿着，回头攒多了去城里买个金镯子戴。

　　毕竟金欣跟了他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连一件金首饰都没有。唯一一对儿银耳环还是婆婆给的，都戴出包浆了。

　　问季荣川为什么不给媳妇儿卖？他倒是想，问题钱都存媳妇儿那儿呢。

　　王总那边吃完这一顿中不中晚不晚的饭，确实开始犯愁。

　　东西是好东西，随便简单一做就美味得很，把三个老总吃的肚皮滚圆。可是他们也真的没空在这里干活，别说全工分了，一天能干出一半来都算不错。可问题他们不能扔了公司就在这边赚工分啊？美食重要，但是公司难道不更重要？

　　“能多吃一顿算一顿，买些干货干菜回去也可以。现如今这边路修不好，咱们就算搞团建也搞不到这边来不是？只能说这笔钱让老路赚了不亏，人家下得去那个辛苦劲儿。”李总心满意足的喝着甜汤，闭着眼一副陶醉样。

　　“辛苦个屁，他辛苦，那钱也没少赚。咱们辛苦，赚的钱都给他送去了。”王总拨弄着水盆里的虾蟹，道：“我得多住两天，好歹多吃两顿。你们随意。”

　　多住两天公司也不会垮，其他两人面面相觑，刘总笑道：“一起来一起走，哪儿就随意了？再说我们走了岂不是尝不到老王你的手艺了？说实在的，你这一手不比老路那个私房菜大厨差，如果当年你做这一行，能有他老路什么事。”

　　“少来这套，我做厨子，我能找到货源吗？没有货源我拿什么跟老路比？拿一身肥膘？”王总才懒得听这种破事呢，“诶对，不是说有螺蛳吗？怎么没抓点儿？”

　　刘总李总：……

　　他们都掉水里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抓螺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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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带我家大国小朋友去做绝育了，回来退麻之后就变得粘人，必须要抱着，一松手就哼唧。
吃晚饭我都是单手吃的。
毕竟大国小朋友失去了它的尊严，我，我只能放了一天鸽子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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