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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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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已经在大殿恭候多时。就在他们匍匐的方向,若干道华丽的宫墙之后,他们的君主才刚刚气喘吁吁的到达这里,刚被小春拦下,她执意不走使她成为目前整个宫中唯一直接服侍皇上的婢女,现在奉里包恩的命令每日守候在这里——协助小皇帝换装。
“阿纲先生——今天又是穿着便衣跑过来的啊!”小春略带责怪的将纲吉沾满风尘的便衣脱下。
“啊……哈哈,今天早上被里包恩叫过去了呢。”
“里包恩对阿纲先生真得很关心呢。”
我说……那真的算作是关心么。
“对了你啊,我跟你说了很多遍,应该叫十代目陛下的吧啊喂!”狱寺眼神凶恶的凑上来,“你也是那个笨蛋也是。”
“咧~~[鬼脸的声音]阿纲先生这么温柔,才不会介意呢!”小春乐呵呵的为阿纲换上龙袍,阿纲瘦小的身板上拢上了明黄的罩衣。
“嘁,果然笨蛋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瞥向某笨蛋,后者笑眯眯地望向群臣的方向,“狱寺啊,你不觉得你再不去正门的话是想跟阿纲从同一个门进入大殿么……”
“啊呀……!你怎么不早说……”就算是再亲近的玩伴,不依君臣之礼也还是会遭人诟病的,更何况在这纲吉立足未稳,人心缺缺的时候……狱寺一跃而起,提溜着朝服绝尘而去,“十代目!身为左右手先告辞了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一回见。”纲吉一脸的干笑,小春此时已经为他系好了腰带。
“阿纲,我也要回去了呢。”山本笑得一脸爽朗,就像是更小那会,玩游戏时交待什么有趣的事。
“嗯,下完朝后我会回寝宫的。”玉石碰撞,一排珠帘横在了纲吉的眼前,沉甸甸的重量稳实在了头上,是皇冠,斜眼瞥上去可以看见蜿蜒在内檐的金色的长龙。
……真是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啊,这个。
“咦,阿纲先生脸色好差,有什么问题么?”少女完成了她的工作,退后两步打量着她小小的主人。
“没,没有啊。”纲吉笑了笑,指向大殿,“那我进去啦。”
“嗯。阿纲先生今天一定要也要活力满满!”
大殿中的气氛微微有点诡异。很奇怪不是么,今天这里多站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泽田纲吉本就不够灵光的大脑里——现在只纠结着一团乱麻。
京子?!笄川京子将要进宫!——那个从小就像太阳一样遥不可及的人啊,啊啊那样可爱的女孩子!真的可以么……哦哦皇帝?……这样真的好么……啊不行了感觉脸好热!
“陛下龙体尊贵,微臣不才,但余一女笄川京子与陛下同岁,略通琴画,恳请小女进宫立侍陛下左右……”
里包恩呢,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制止的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种事不可以搬上公堂”之类的话?
纲吉偷偷的瞥了右前方的里包恩一眼,后者没有丝毫的表态,目不斜视的望着笄川卿。
这个态度,是默认么……那么,呃那么……反正也是伯父自己提出来的嘛,阿咧,现在叫伯父应该也没差吧啊哈哈……京子呢……应该是愿意的吧?
“……准奏。”笄川卿还没有说完,纲吉微红着脸,小声地回应。他睁大了眼,急忙的企图观察着笄川卿脸上的表情。大臣们中传来了一点骚动,其中不乏一些轻视乃至带有目的性的目光,打击着现一任年幼的君主,虽然他以现在的状态完全察觉不到。
“咳。”是里包恩,他站在皇帝的右前方一级台阶上,可以直面俯视众臣的位置,在这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一声轻咳后,大殿中迅速鸦雀无声,笄川卿是从北疆回来述职的武将,久经沙场,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谢皇上恩准。”
傍晚,寝宫。
“阿纲一副很累的样子啊。”山本盘腿坐在地上,纲吉完全瘫在桌子上,一副萎蔫相。
“山本”被形容为很累的家伙立时弹蹦起来,像只章鱼似的扒在山本身上,摇动着山本的脑袋,“京子要入宫了,要入宫了啊!”
“哈哈……这个嘛……”山本挠挠头,促狭的笑起来,“昨天在抄奏本的时候有抄到,当时忘了跟你说。这不是件好事?现在心里很开心吧,少年!”
少年的脸瞬间通红。“别说了啦!山本……”
“好好,让我们的少年不被打扰的暗爽吧。话说回来,狱寺今天竟然没有来呢。”
“狱寺啊……”纲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说他不能辜负里包恩和……和我的期望,然后就……哈,哈哈……”
“嗯嗯,想象得到想象得到。”山本嘴角一勾,眉毛一挑,仿出一副狱寺神态,“我,绝对不能辜负里包恩大人和十代目的期望!”
“对对……”纲吉抬起头来笑起来,“你学的还真像啊,就是这个样子。”说着,纲吉也挤挤五官,“剑道笨蛋,你居然敢学我!”
“哈哈,他要知道了一定会是这个反应呢。”
“kufufu~你们很开心嘛。”突然的,从墙角处走出一个与纲吉年纪相仿的少年来。他有着一头很柔顺的深紫色的发,偏偏头顶处有一蓬炸毛,随着他的走动,嚣张的摇来摆去,一下子就把看向他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咦咦咦!你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儿的!”
“不知道呢,彭格列十代目。”
唰——闪着寒光的剑尖瞬间抵住来人的喉头,山本眼神一凛,紧紧锁住不知名的敌人,“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来人停住了脚步,借此机会,纲吉已经躲到了山本的身后。“六道骸。”自称六道骸的人一副完全没有危机感的样子,笑吟吟的挥了挥手,像是平常地在打招呼一样,“我叫六道骸。”
“六道……骸?”纲吉揉了揉脑袋,他觉得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停过,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阿纲,你认识他?”
“呃……我想……应该是不认识。”纲吉歪着脑袋,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会。
“阿拉,很教人伤心呢,我以为里包恩应该已经把我介绍给你了才对。”
“里包恩!”纲吉越发的摸不着头脑,而山本紧盯着六道骸,杀气愈发浓厚,“真是抱歉,我们早上刚见过宰相大人,他并没有提起有关你的事情。”
“kufufufufu~”突然的,六道骸的身形从二人眼前淡化,消失,又突然从纲吉的身后冒了出来!纲吉感觉到他的耳后传来冰凉的吐气,“为什么……不直接问你的宰相大人呢?”山本一惊,手肘急忙向后一拐,生生用剑柄划出了一道气,但六道骸却又在被砍到的那一瞬,消失了。
“不要玩了,六道骸。”里包恩踱进混乱的现场,安静的站在门边。
“阿拉阿拉,母兽来了。”六道骸现形在房梁上,两腿悠闲地摇摆着。
“里包恩!”
“宰相大人,他说的是真的么。”山本的剑锋直对着房梁上的闯入者。
“母兽?不要随便使用那种奇怪的比喻啊。另外,他没有说谎。”里包恩笑得一脸诡秘,“以后这个家伙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
“诶诶?为什么——”是不是应该至少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阿啊喂!
“原来你是这样的讨厌我么……”纲吉就见六道骸笑吟吟的大脸突然凑近,仔细一看……竟然双色的眸子,一红一蓝,与他本人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呀——!哈、哈……不会”
“那么就是喜欢咯?”一副得逞了的狐狸样。
“我完全没有这么说吧!”
“那么,彭格列十代目,今后请务必多多指教~”
“嗯,多多指教……啊喂你给我听人说话啊!”
某二人打闹间,山本和里包恩已经退出了纲吉的寝室。
“听说笄川卿今天回来“述职”了?还没有到他述职的时间吧。”笄川卿的述职时间是六年,而现在,据他上一次回来也只过了2年,更何况,他才在三个月前上一任君主泽田家康驾崩之际才回来一趟。
“他怕是在边疆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赶了回来。而且他说的第一件事竟然只是要送京子入宫。”这种事情,写在奏本里就够了,真要说起来,它都不应该放在早朝被提起。
“我是不是可以断定,近日宫中要出事?”清冷的月光下,山本一脸严肃,俨然迥异于房内那个笑容淳厚的少年。敏锐的他显然已经嗅到了什么。
“十有八九。”
二人沉默的望向天空,本来的半边月亮却是被乌云遮了个严实。黑漆漆的天幕浓墨翻滚,隐隐透出压抑与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