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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重来一世的萧迟,听到授课夫子的之乎者也,诸如此是,没一会儿,脑子开始晕乎乎,凭谁从一个成人复生成孩童,得把前世十年读过的书籍再读一遍,还要降低智商,伪装成稚子,这样的事情着实令人心烦意燥。

      耐不住烦躁,萧迟扭了扭小身体,眼光一撇,注意到左侧的三皇子萧琰还在盯着他,那眼神让萧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

      前世,萧迟攀附在三皇子身边时,着实受了不少皮肉苦。在椒房殿,萧琰那个混蛋为了研究前朝酷刑,十八般刑具都往萧迟在在身上使。

      印象中,里面有个皮鞭,用羊毛编成,上面的毛刺沾着软骨散,几鞭下来,整个人会变得又软又痒又麻又痛,特想挠个痛快,双手又被丝绸束缚住,简直令人难受之极,忍不住痛哭求饶。

      每当萧迟狼狈到这等地步,萧琰才会愉悦停手,这他妈简直就是个大变态。

      如果是以前的萧迟,心里还揣着帝王梦,自然不敢跟萧琰撕破脸蛋。

      但现在,今时已不同往日,重生的萧迟打定主意,这辈子绝对不当皇帝,没了他在这里面搅合,就凭个草包二皇子,瘸腿三皇子,还想跟太子爷争?

      做梦去吧!

      萧迟这边暗搓搓这辈子打定主意,就站在太子这边,拱也要把天子给拱上这个皇帝坑。

      虽然太子这人有些伪君子的特质,但怎么样也比残暴二皇子,阴鹫三皇子强多了,就希望太子登基后,能念及兄弟之情,赐给他个临江王当当,这便是这辈子奋斗的目标了。

      萧琰看着这个腼腆的四皇弟先是眉头紧皱,一副忧郁不开心的模样,不一会,脸色又突然放晴,还朝他翻了个白眼,接着轻蔑的眼神一扫而过他轮椅下的双腿,然后哼笑了一声结束。

      这些举动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很明显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昨夜,椒房殿收到暗探传来的消息,说是四皇子言行举止跟以往不一样,当时,萧琰还有些不以为然。

      今日的一番刺探下来,确实让萧琰感受到了不一样,若是从前,萧迟绝对不敢抬头正视别人的眼睛,而现在,不仅敢正眼瞧人,胆气还大了不少。

      整个人透着一股灵动劲,惹人极了,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亲近。
      尤其是想起刚才萧迟撩起的衣袖,莹白透润的皮肤印着点点红痕,就像雪地委落的红梅,真漂亮。

      察觉到内心的暴虐欲望有冒头的趋势,萧琰不敢再看萧迟,匆匆将视线收了回去。

      萧迟还以为萧琰是被他的王霸之气所震慑住了,不敢再对视,心中有些得意。鼻子再度冷哼一声。

      这个哼气的声音有点大,讲台的张夫子听到了,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开始点名。

      “四皇子,臣刚才说讲的为君之道,以社稷为主,民重君轻,可否谈谈你的理解?”

      “四皇子,四皇子......”

      见萧迟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张夫子不由提高的声量。

      旁边的南彩公主,眼见四皇子还一副发呆痴傻的样子,拿手肘撞了撞萧迟。

      萧迟这才从神游中醒过来,望着讲台前有些怒容的张夫子。

      虽然有些搞不懂状况,但装傻谁不会。

      于是萧迟装作懵懂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夫子,你唤我?我今日第一天上课,您讲的大道理,知不道,我不会!”

      张夫子闻言,想起了四皇子的身世,一个无依无靠的伶仃皇子,没读过书,情有可原,心中
      不由涌起几分同情,语气也软和下来。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个态度很好,能勇敢说出自己不知道,然后虚心接受,这种精神是可取的,四皇子,念在你今日第一天上课,不知道也正常,往后可要勤奋读书,后发而上!”

      “嗯。知道了,夫子”萧迟一脸正色严肃地应答道。

      往后每回的课堂提问,一到萧迟,这位四皇子就一脸正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律回答知不道,简直成了所有授课夫子的噩梦。

      每每要被太傅要责备之时,这位四皇子还恬不知耻地把圣人的知之、不知论给搬出来,还说是张夫子教导的,暗地里不知道给张夫子拉了多少仇恨值。

      话不说以后,看当下。

      萧迟回答完毕,还收获了张夫子的爱心鼓励,心里美滋滋,自觉得自己很有装傻的天赋,再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南彩公主,朝她友好的展了个笑脸。

      前世,昭文帝时期,国内党争严重,光是维护皇权,扶持寒门,制衡朝堂就已经花费了昭文帝大半心神,对匈奴实在是腾不出手,因此,对外的政策,一向是以和亲为主。

      而南彩公主就是昭文帝在位时期第一位被牺牲,远嫁长生天的大夏公主。
      在当时,位卑权轻、在深宫艰难求生的萧迟,对远嫁匈奴的南彩公主可没有什么感想,彼时的他,白天要忍受萧珉的抓弄欺辱,晚上还要满足萧琰□□刑,愤懑怨恨塞满胸腔,巴不得姓萧的皇族全都死光才好。

      这么艰难困苦的环境,这位皇姐却给了他一份温暖。

      南彩公主出嫁临行前,拜别昭文帝,说了这么一番话。

      “父皇,儿臣此去,往后怕是难以再见到您,儿臣舍不得您和母妃,但是身为大夏公主,远嫁和亲,是我应尽的责任,儿臣此去必当尽力劝勉可汗,互市通关,避免交战。”

      “好孩子,苦了你了。”

      养在手心的明珠,就要被送到贫苦之地吃风沙了,纵然昭文帝是个冷酷帝王,也不由心软。
      一身华服,珠翠高坠,美艳动人的南彩公主再次跪首。

      “父皇,朝廷疲弊非一日之寒,国事千均重担承于您一人之上,儿臣实在心疼,万望父皇保重龙体,长盛久安,也盼太子哥哥和三个皇弟能早日为父皇分忧,齐心协力,共创大夏的万里河山!”

      这番话,给昭文帝提了个醒,自此,开始关注起其他几个皇子,被丢在嘎达角落里的萧迟和萧琰也进入了昭文帝的视野。

      后来,萧迟登位,花八年时间才养出了镇北军,这是一把利剑,在蔚长宁的带领下,这把剑刺破了匈奴人的野心,是首次大夏出征讨伐匈奴的历史壮举,重振大夏民族的自信心。

      尤其是墨海里之战,匈奴首领大可汗被射杀于野,敌军被斩8万余人,这场战役之后,匈奴旧部舍弃祁连山,往北而逃,大夏疆土拓宽3倍之多,这场伟大战役,成就了恒景帝的身后名,但同时也掺杂着许多血色。

      夹在大夏和匈奴之间煎熬数十年的南彩公主,拒绝回归故土,一尺白绫,魂散长生天,临死前,写下四字绝句成了千古绝唱。
      秋风凄凄草木声,
      谁家新燕入荆门。
      不问爷娘唤女声,
      一尺素绫葬香魂。

      彼时的萧迟,听闻镇北军只迎回了南彩公主的尸骨,难得呆愣地说了一句。

      “皇姐为什么想死?”

      作为大夏的最高指挥者,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想不明白,萧迟就不打算想,宏图大业已经启程,作为帝王,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时间花费在琢磨不透的情长之上。

      如今,重活一世,看着南彩冲他完颜一笑,弯起的月牙眼,甜甜一枚梨涡笑,萧迟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你是四皇弟吧?我是你的长姐,之前怎么没见你来书堂念书?”

      萧迟装作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总不能说是因为你老爹把我忘了,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儿子要读书吧?

      南彩见状,伸出友好的小手,摸了摸幼弟的头。

      “皇弟,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只管跟皇姐说,皇姐罩着你!”

      这番话一落耳,萧迟抬起头,两只眼睛亮闪闪像是小狗儿似的,南彩心里直呼可爱。
      相对于两姐弟之间的友好相处,一旁的三皇子萧琰就有些嫉妒,觉得这画面有些刺眼,回复冷哼一个。

      萧迟听到了,冷眼斜视,同样冷切一声。

      李皇后虽不受宠,但萧琰的身份还是尊贵的,中宫嫡子,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一时激起好胜心,瞧见萧迟鄙视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情绪,不由哼了更大一声。

      萧迟就等着这时候呢,立马站起来打小报告。

      “夫子,三皇子殿下觉得您讲的为君论过于表面,并附冷哼一声以视鄙视,说他有更好的见解!”

      萧琰顶着张夫子和其他学生狐疑的眼光,不由面皮胀红一片,刚才的哼声有点大,大家都听到了。

      但三皇子不良于行,心情郁郁,加上身份贵重,惯常没有人不长眼去惹的。

      张夫子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准备打圆场时,此时的三皇子咳了一声,开始讲述自己的见解。

      “孟子的为君论,民贵君轻是建立在美好幻想的空中楼阁,已然是将君王与臣民形成一种对立关系,但事实上,君王虽享有四海,王土之下皆为臣民,可耳朵听不到的地方,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民贵或民贱,并不是君王决定的。君王之下是群臣、府衙、州县、大小官吏,他们才是百姓眼里看到的天,民贵与不贵,决计于底层官吏的轻与不轻。所以,我更喜欢,天子与庶民同罪而论的法家,礼法之前,没有地位对立,任何人,任何事,只要触碰了底线,都应当付出代价。”

      张夫子手抚着山羊须,不住点了点头,赞善地说道。

      “三皇子一番妙言,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尔等以后要向三皇子学习呀!”

      听到赞善,三皇子萧琰害羞低头,萧迟忍不住有些傻眼。

      这是怎么了,三皇子上辈子不是个瘸腿阴冷脑子有泡的傻逼反派吗?

      怎么一重生,感觉大家都变了个样?

      察觉到萧迟的眼光,萧琰抬起头,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萧迟看到了这张笑脸,立马就掉头身,小心翼翼地拍着胸口。

      不怪萧迟这么大动作,前世的萧琰就是个变态,每当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变态的毒蛇笑容!

      “呀,皇弟,你看到了吗?刚才三皇弟冲你笑了哎,自打来尚书房这么久,我就没见他笑过,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他身体不好,心情难免郁暗,皇弟以后要多多关心他,好不好?”

      南彩一边小声地说,一边摸了摸萧迟的脑袋瓜,这头胎毛顺滑干净,超级好摸。

      头上的抚摸动作不断,萧迟不受影响地趴在书桌上,面朝萧琰,看到萧琰正在研磨写作,阳光透过窗纸,柔柔地打在萧琰的身上,光华风采初现,可惜呀,是个瘸子!拿什么跟太子争。

      耳朵一边听着南彩公主的话,萧迟一边想,上辈子萧琰是什么下场来着?

      哦,好像自己借助了李家隐藏的势力成功夺位后,萧琰就被他找茬关在了肃亲王府,到死都没放出来,伺候的侍从都是从宫里调出的太监,里面一个母苍蝇也没有,从根本上杜绝了萧琰的再掀起风浪的苗头。

      回忆到这,萧迟将脑袋埋在肩膀处,耳朵有些泛红,上辈子的自己,真不亏是个当皇帝的料子,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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