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制药公司找负责人》酆玖

3、后勤部门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情”，宗材进了电梯，乱按其他楼层，电梯上的多功能显示屏上皆显示赤色的大字——“请刷卡”。
　　只有1楼可以按。
　　宗材灰溜溜地从13楼走到1楼，看见站在门禁处的秃头保安。
　　深蓝色制服的秃头保安一眼就瞅到宗材的模样，抬起下巴朝着他的方向撇了撇嘴。
　　“你好，我想问一下研发大楼怎么走？”宗材吸了口气，朝着门口问道。
　　“哟，又去研发部门，你到底是什么部门的人呀！”
　　宗材抿着嘴，扭过头，不打算多言。
　　什么垃圾破公司，老子不待了。
　　还没入职，还没有个人事关系，老子想不干就不干。
　　宗材往玻璃大门口大步走去，就被秃头保安叫了回来。
　　“诶诶诶，在后面那里。”秃头保安打着趣，“不愧是刚出社会啊，脾气这么大！”
　　宗材的脚步一顿，扭头说了“谢谢”，不情不愿地迈开脚步。
　　刚出行政办公楼的大门。
　　——“请寻找负责人。”隐藏在花坛里的广播响起来。
　　寻你妈个负责人，妈的，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些鸡毛事情。
　　老子不干了。
　　宗材一脚踏入郁郁葱葱的草丛，随意用脚踹了踹花坛里面的音箱，傻比东西。
　　上班果真让人心生疲惫。
　　还没入职上班呢，现在就头疼，腿疼，眼疼，手疼，脚疼，哪里都疼。
　　上什么班啊！老子不干了，回家去。
　　当走到公司大门口的门禁处，宗材正准备用手指推开那个保安亭，手指与门口的空气一接触，就传来针刺的感觉。
　　借用惯性把手指推出门口，整个手掌都开始变透明。
　　手掌不见了？！
　　——“请寻找负责人。”
　　上班上出幻觉来了，宗材站直身体，准备一鼓作气往外走，脚伸出去的一瞬间也变得透明！
　　——“请寻找负责人。”
　　努力把身子伸出去，好似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宗材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好像被一只惨白的手摁住脖子，整个人猛地吸不上气来。
　　呼呼呼。
　　我靠。
　　真要寻找那个劳什子的负责人？！
　　***
　　宗材吐出一口气，这个公司到处都透着诡异，但是现在的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刚刚快要窒息的痛感，他不想在体验一次。
　　花了十分钟整理好自己的心态，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上有的东西，一部破碎的手机，充不上电。
　　一个皮质的公文包，里面放着一个空白的笔记本。
　　一只钢笔，万宝龙牌。
　　一条烟，万宝路牌，没有打火机。
　　一个钥匙，全黑的皮套上面印着一个黑色的B字。
　　熟悉，宗材对这个钥匙熟悉的很，这应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巴博斯的车钥匙。
　　这真的是自己的公文包吗？
　　一分钱没有，就剩点这种花里胡哨看起来贵的东西！
　　来不及细想，震荡在耳边的“寻找负责人”这五个字让宗材不禁加快了大脑动用的程序。
　　保安亭里面的秃头保安看着这个不要形象，岔开腿把公文包里的文件翻得稀乱的男青年，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短视频，拿着一旁的警棍走了出来。
　　“还在这干什么呢？”
　　宗材低着头看着烟，从刚刚难看的脸色挤出一个微笑出来，“来支烟吗，大哥?”
　　伸手不打笑脸人，秃头保安摆了摆手，“不抽，上班时间别坐在这里，要是让领导看见，影响不好。”
　　听到领导两个字，宗材顿时清醒不少，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拧断里面的爆珠递了过去，“大哥抽一支，清凉薄荷的口感试试看。”
　　秃头保安笑着伸手接过烟，“来来，到后面去，在这里影响不好。”
　　两个人走了两步走到花坛背后的阴影处，秃头大哥慌忙点上烟，猛吸一口，“小伙子，不错啊，老听说这烟是个好东西。口感就是不一样。”
　　“大哥，多抽几根”，宗材笑了笑，话头一转，“你们领导平时不分你们烟的吗？”
　　“我们领导？”秃头保安大哥嗤笑一声，“铁公鸡一个，还分烟？没在我们身上拿烟就不错了。”
　　宗材假装质疑，“不是吧，好歹是个领导，里面哪个是啊？让我看看。”
　　“人家娇滴滴的很，谁来大门口看着。”秃头保安又抽一口烟，“你呢？真来工作的啊？”
　　“嗯，早上公司的一个班车师傅被撞了，我要找领导去医院签字，大哥你能帮我一下吗？”
　　“还有这事？找什么层级的领导？”秃头大哥仿佛觉得自己错过一个惊天大瓜，惋惜道：“大领导哪会为了这点事情出面啊？”
　　宗材道：“总得见到一个领导之后再说这个事情吧。”
　　“我们都是外面招进来的，连合同都不是和蓝康复签的，哪知道里面真实的领导是哪个？”
　　宗材急忙问道：“那后勤部门的人都是劳务派遣的吗？”
　　“不是”，秃头保安努了努嘴，“保安都是外面的人招进来的，可是他们开班车的居然就是正式员工，我就想不通了，一个开车的，有什么技术含量？以前还撞过一个老太太，因为正式员工赔了不少钱，现在又被撞了，真不知道公司请他们这群人来干什么？”
　　看到秃头保安愤愤不平的样子，宗材知道自己戳到人家痛处了，“正式工和你们工资差很多吗？”
　　“工资大差不差”，秃头保安说：“差的是福利，这蓝康复就是安稳点，工资到手也就那几块钱，但是人家五险一金都是按照最高比例交的，这一年算下来就多了，好多人就图这点保险才来这毒.药厂来上班……”
　　公司里面的装修干净大方，很难和毒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宗材纳闷道：“这里生产的药很毒吗？”
　　“毒，怎么不毒，是药就三分毒，这里肯定都毒”，秃头保安咬着烟屁股，“听说这里的正式员工都能提前五年退休呢，肯定就是药性太毒了。”
　　“提前五年？”宗材脑子抓住这个信息，问道“那不退休还在上班的一般都是什么人？”
　　“大小是个领导呗”，秃头保安道：“这里工作轻松，工资少点归少点，但是至少还有点事情干，不过一般都是领导才有机会退休返聘，其他的，想都别想……”
　　宗材从秃头保安的谈吐中觉得有些新颖，“大哥，你这专业名词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啊，见识颇丰啊。”
　　秃头保安嘿嘿笑了两声，“我女儿就是做财务的，这我熟的很。”
　　宗材注意到，秃头保安提起女儿洋洋得意的神情，“在这个公司吗？”
　　“当然了，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秃头保安别在腰间的无线电响起来，“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看看。”
　　秃头保安麻溜地摸了一下脑袋，走到太阳底下，发出炽热的光芒，然后消失在宗材的视线中。
　　其实总的算下来，和秃头保安交谈性质挺不错，宗材捏着手里的这条烟，盘算着这条烟能给他带来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