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吻辰星》谢兰庭玉

2、02「鱼」不合

　　[佯装不知，藏匿温柔。]

　　“王浩，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件事的性质有多恶劣?如果今天南嘉鱼同学有危险，不是我吓唬你，最轻的就是你的档案里就会被记大过，你的人生都有一个污点。最重的就是你被人家家长告了，去拘留所被人收拾。”教导处陈主任嘹亮的声音，即便站在门口也可以听的很清楚。

　　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的王浩低了低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缩了缩脖子，还想试图狡辩，“老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就是……”

　　“真的就是打赌，然后怀恨在心，报复人家呗。”顾星辞笑了笑，适时的补了一刀。

　　王浩在顾星辞这里吃过亏，张张嘴，也不敢再反驳他。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打量着顾星辞，要说这个小子是年纪第二的成绩进入学校的，可是脾气却令人捉摸不透，一天到晚都是挂着笑脸，却总能闯出一堆祸事。

　　察觉到投来的目光，顾星辞毫不畏惧，笑意不减，盯着陈主任。

　　眼神是那样的随意。

　　“王浩，你们打什么赌呢？”陈主任的视线从顾星辞身上又转向王浩身上。“有没有押注?你小子不知道咱们学校不能赌博?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还不如赶紧滚回家。”

　　王浩的脸被说的白一阵红一阵。

　　过了几分钟，才对陈主任小声嗫嚅，“赌加南嘉鱼的电话，就五十块。”

　　顾星辞撇了撇嘴，“看吧，陈主任，你说这货是不是脑子适合进水?”

　　“你闭嘴吧，顾星辞，你的问题我一会再说。”陈主任皱眉，又警告王浩，“王浩，这次看你是初犯，我给你个机会，不报校长那里了，但是你小子要再敢让我逮住你违反一次校规，欺负同学。我就直接报上去，你都可以麻溜的滚回去了。”

　　“谢谢老师。”王浩赶紧朝陈主任鞠了一躬。

　　“好了，走吧走吧。”陈主任对他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说，“记住啊，这事就不要再到处传了。”

　　王浩点点头，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旁边的顾星辞，微微侧了身子走出了门。

　　陈主任叹了口气，坐到办公桌前，整着一摞材料，有些无奈的对顾星辞说，“顾星辞，你知不知道，在你入学时，老师我对你的期望还是很高的。”

　　“嗯，谢谢老师，我对我的期望也挺高的。”顾星辞几步上前，帮陈主任拿出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把正好的材料整齐的放进去。

　　陈主任认为顾星辞的眼力见确实很高。

　　“可是你天天大祸小祸闯一堆，顾星辞，你自己说说，自从来了这训练基地军训开始，你要么去网吧通宵，要么去倒卖零食，今天还把人踢到水里了，我就纳了闷，你小子是不是不惹事就难受的慌?”

　　“陈主任，您说的对。”

　　“少给我打哈哈，还有我问你，哪来的游泳圈救人?”陈主任抢过顾星辞手里的文件夹，自己整理着剩余的文件。

　　顾星辞笑的更灿烂了，手蹭了蹭鼻子上的水渍，“主任，这可是我随身携带的宝贝，您不是军训前告诉我们要注意安全，所以我专门准备一整套野营必备露宿安全工具。”

　　“放屁，我看说不定就是你小子准备拿来自己游泳玩的吧？”

　　“主任，是您说的咱们军训基地有条河，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那照你这样说。”陈主任气笑了，“你还挺有理了?那我要是说咱们去有导弹的海岛军训，你还能咋?去买个导弹当安全工具去?”

　　顾星辞摇头，随手翻开自己的两个兜，语气颇憾，“不会，老师，我没那么多钱买。”

　　还没等陈主任开口，他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买个仿真的，就是打一下我砰的叫一声，怎么滴也应该能吓住一两个人。”

　　哐当一声，陈主任拿着资料重重的磕了一下桌子，瞪着顾星辞，指着门口说，“出去，今天写一千字检讨。明天早上给我交过来，不然给我滚到操场上跑十圈。”

　　顾星辞笑了，点点头，“好嘞，谢谢陈主任。”

　　陈主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顾星辞刚出来，就看到那边一个人影躲了起来，他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她没想到他突然从里面出来了，快步下楼梯的时候歪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栏杆，恐怕就踩空摔下去了。

　　“南嘉鱼?”顾星辞下来，微微弯腰，看向她的脚腕，语气里有些责怪，“我又不是鬼，你见我跑那么快干嘛？”

　　南嘉鱼扭头对上了他明亮的眼眸，只是一瞬，她就连忙低下了头，嗫嚅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我以为陈主任会责罚你，想要给你作证。”

　　“然后惊吓过度，把自己给扭了?”顾星辞“”噗嗤”笑出了声，慢慢蹲下察看她的伤势，搭在肩膀上的迷彩服慢慢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衣服蹭到了她的胳膊，软软的，又痒痒的。南嘉鱼尴尬的拿起衣服，轻轻说，“你衣服掉了。”

　　“放地上就行，反正今天回去也得洗。”顾星辞没有太在意，反而对着她发红的脚腕渍渍两声，站起来对她说，“看起来应该是肿了，你的寝室有没有红花油?”

　　南嘉鱼摇摇头。

　　顾星辞思索片刻，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摸索一下后，又放下自己的书包翻找出一个手机，跟南嘉鱼商量，“那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寝室楼下，你给我说一下寝室号，我去医务室拿好药找同学送你寝室。”

　　听到他要送自己回去，南嘉鱼的心里跳的很厉害，她害怕被一群女生盯着议论的样子，又怕拒绝顾星辞的好意后，他再也不理她了。

　　“南嘉鱼。”顾星辞笑着看她，“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说出来。”

　　“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电话，我可以打给我室友，让……她们来接我。”南嘉鱼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强装镇定，“我只是怕别人传闲话，我很感谢你，但是……但是别人会到处造谣。”

　　顾星辞笑了，把手机递给她，“我当多大点事，可以啊，你打吧。”

　　“你不介意吧？”南嘉鱼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机。

　　“没事，要是有女的送我，也有很多男的八卦，你想的很周全。”顾星辞笑着摇摇头，目光停在少女发红的耳垂上，没有再说什么。

　　南嘉鱼默默地拨出一串数字，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家都是吃完饭回去休息了，按照她们寝室人的作息，现在应该都在寝室。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南嘉鱼挂掉电话，对顾星辞不好意思的说，“我要再打一个。”

　　顾星辞点点头，无聊的坐在了她旁边的台阶上，默默地把迷彩服挡在了两人中间。

　　南嘉鱼余光偷偷撇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心里一暖，继续拨着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南嘉鱼听着机械的声音，默默地挂掉电话，直接准备拨打下一个。

　　顾星辞看着低头不语的南嘉鱼，轻轻的说，“你也别急，这会是吃饭点，而且看到陌生号，很多人都选择不接。”

　　她点点头，又拨了一个手机号，这次接通了。

　　电话响起女生清脆的声音:“你好。”

　　南嘉鱼有些措不及防，在顾星辞的目光下还是硬着头皮的回道:“陈婷，我是嘉鱼，我的脚……扭伤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对面安静片刻，随即发出一阵爆笑，“南嘉鱼，我说你没事吧？你让我去接你。今天咱们高一的校草不是救你了?怎么，没能耐让人家把你送回来。”

　　南嘉鱼脸色一白，怕顾星辞听到，故意把手机紧紧按在自己的耳朵上。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装做若无其事的回道，“嗯……好。”

　　里面的笑声尖锐，刺痛着南嘉鱼的心，虽然她本来就不抱希望，但是听到寝室友这样的嘲讽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她默默按断电话，极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伸手把手机递给顾星辞，“我寝室友说一会来接我，我要在这等一会，要不你先走吧。”

　　顾星辞微微皱眉，看着肩膀轻轻颤抖的女孩，从刚刚那尖锐的笑声中就可以判断出她在寝室的人缘，只是佯装不知，对着南嘉鱼做了个走的手势，“你室友现在估计也吃着饭呢，一时半会肯定来不成，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买点吃的，手机你留着，有什么事还能打电话用。”

　　南嘉鱼虽然强装淡定的跟他说话，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蔫吧，压低声音，“那老师会不会来，要不你还是把手机拿走吧?要是被老师撞见会没收。”

　　军训期间不能拿手机，所以每个人都是放在寝室里。南嘉鱼在门口偷听的时候知道顾星辞已经背了好几个处分，要是再被陈主任发现，一定会倒霉。

　　顾星辞扬了扬眉，觉得她此刻怯生生的样子。

　　很像他养过的一只小松鼠。

　　“放心，这边楼梯下去是出不去的。老师根本不会往这边来。”顾星辞嘴角笑起来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微微晃动了南嘉鱼的心。

　　回过神的南嘉鱼忙低头看着手机，有些懊恼的说，“那我，跑反了。”

　　“所以啊，你好笨，作证跟做贼一样。”顾星辞眼里不掩笑意。

　　南嘉鱼的耳朵更红了，心里的苦涩减少了许多，不自觉胡乱的按着手机上的号码。

　　“好了好了，我要去买点水和饭了，你拿着手机留在这等我，说不定一会你室友就来电话了。”顾星辞拍了拍身上的灰，套上迷彩服外套，把包也放到南嘉鱼的旁边，“看好我的东西。”

　　“好。”南嘉鱼双手微微攥着衣领，刚想开口说话，顾星辞已经轻松的连跨几个台阶，不见踪迹了。

　　她其实想说自己可以慢慢的走回去，不想麻烦他了。

　　但是刚刚一直没有说出口，南嘉鱼抱着双膝，漆黑的眼眸在手机光线下透出一丝晶莹，她还是没能忍住，眼里滑落了一滴眼泪，很快，她用衣角细细揩去。

　　她也没有告诉顾星辞，寝室里，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更不会有人愿意来带她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