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科学》蒙娜豆沙

3、我没女朋友

　　虽然回答香港，但是我没有想过与天恒有这么多机会可以见面，归功于那个风风火火的女警。这个女警的名字叫做徐小丽，是一个性格和我完全不同的人，她对周围很热心，是一个很好的人。当他们遇到案件在物理方面解决不到的时候，会来找我帮忙解决，我开始觉得我的这份工作原来有着除了追逐真相之外的意义。虽然我说不出意义何在，但是我觉得很开心，是追逐真相以外的开心。

　　我记得我们再次合作的第一起案件是一起迷失枪杀案。一个男人被杀害，但是警方得到三份不同的口供，而这三份口供都可能有问题。其实，那三个人的口供都是真实的，只是声波叠加不同所产生的差异而导致的听觉差异而已，是一个很简单的物理原理。

　　我在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否就像是声波叠加一样呢？两个人，两个声波源，叠加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效应会加强，有的会没有影响，有的会减弱，有些会消失。我和卢天恒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加强的吧，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会比平时高兴许多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怀着与我类似的心情的呢？如果按照声波的叠加原理，最后的结局应该是一致的才是。不过人毕竟是人，而不是声波，虽然我对物理的兴趣更胜于人，但是并不代表我将两者完全当成一回事。或者，当我能够以科学解释我的所有感觉的时候，或者能够比现在更高兴一些吧。

　　成功破了这个案子，天恒的上司Madam Cool很高兴，邀请我去他们家的BBQ，但是说要带上自己的Partner，我哪里有什么Partner啊？打电话来叫我去的是天恒，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惊讶到。他说景博，你不要一天到晚老待在实验室啦。我说我现在就没有在实验室。他说少见喔，居然没有在实验室。我说是呀。他问我，跟女孩子拍拖啊？我笑了笑说，不是呀，现在正在开车回家。他说我就知道。我说还是先不跟你说了，我正在开车。他说我知道你正在开车，喂，你就来吧，BBQ啊。我说好啊。他笑了笑说那你要记得啊。我说我记得的了。

　　星期天出去的时候，妈咪在院子里看报纸，她看见我走过的时候说，阿仔，又去实验室吗，星期天，好心你就休息一下，留在家里陪下妈咪也好啊。我说不是去实验室，去朋友家里BBQ啊。她笑得有些诡异，说我猜到你大概不是去实验室的了，打扮得那么帅，不像要去实验室待一整天的样子，和女朋友BBQ啊？我说哪里是，是天恒的上司请我们去她家里玩。说完我就急急忙忙走了，因为如果继续说下去，大概就要迟到了。不过，如果不是妈咪提醒，我不会意识到刚才我对着镜子试了四套衣服。

　　去到的时候，徐小丽正在被人追究有没有男朋友，真是一个跟我一样倒霉的人。天恒又来了个新的女人来，那个女人是个混血儿，长得是挺正的，不过不够上次那个正。景教授，你的partner呢？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我很自然就答了出来，我没女朋友的。我见到天恒的脸色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他有理由得意的，毕竟他在这方面的确比我强。

　　下一起案件比我想象中的要来得早，不过这次是徐小丽出了事。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坏心眼的，因为就算是徐小丽出事，我还是希望我能够配合警方的工作，好吧，更老实地说，是和卢天恒合作。和卢天恒合作会给我在任何研究中都得不到的满足感。

　　卢天恒叫我去警察厅看现场，但是没有任何发现。把那个疑似凶器的水晶球带回实验室做分子分析，还是没有任何痕迹发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如果一个人活过，但是没有在一些他想要的人的脑海中留下任何的印记，那么他的出现是不是就丧失了任何意义呢？对于我来说，除了科学和爹地妈咪，卢天恒绝对占有我脑海中的大部分容量，这个就是他对我的意义。

　　从现场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徐小丽，我特意载她一程，因为刚才天恒说我有时候可能忽略了别人的感受。我想了一下，发觉有可能真是这样，所以我必须做出一些事情补救，我不希望有人会因为我而不开心。最好任何人都不要因为我的疏忽而不开心。

　　当我发现徐小丽犹豫着是否上我的车的时候，我知道天恒是对的。可能之前我真的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事情是天恒发现了，而我却不以为意。我和徐小丽say sorry之后，她很紧张地问我是不是信她。我说我信天恒。她沉默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冲口而出说了一些不应该太坦白说明的话。事实上，我发现原来有些事情我是控制不了的，正如我信天恒。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信他什么，和为什么要信他。

　　实验室里面有许多溶剂，不同的溶剂可以溶解不同的东西，但是又的确存在一些能够溶解大多数物体的溶剂，这种溶剂就是二氧化碳。但并不是气态的二氧化碳，而是固起混合态的二氧化碳，而这种形态的二氧化碳，正是这起案件中导致水晶球中指纹消失的原因。其实气液混合态的二氧化碳比固起混合态的二氧化碳的溶液型更好，就像是天恒一样。只是二氧化碳溶解的是物质，而天恒溶解的人，说白了，是女人。除了女人，还有我，而我很明显是个男的。

　　我记得我在英国的时候，天恒发了封email过来的时候，首先是关心我有没有女人，再告诉我他的新纪录，然后说高中的时候许多男生很讨厌他和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来者不拒，讨厌我是因为来者不要，共同点都是很多来者，他还很幼稚地发了几个笑脸过来。至今想起，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当我拿起小郭整理出来的数据准备看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决定接这个电话。电话里面说景博啊，出来聚一下吧。我愣了一下，说好啊，什么时候啊？这个礼拜三晚上八点。地点呢？当然是老地方。没问题。谢谢，到时见了。说完，电话断了线。我看着手中拿着的手机，发现另一只手还拿着数据。我轻轻地把数据放在桌面上，然后坐下在椅子上，头抬着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又回来了。当时我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

　　凌敏嘉回香港了，不论她在哪个国家工作，飞过多少个国家，她始终不时回到香港这个她出生的地方。当然，一个有卢天恒的地方。

　　凌敏嘉又回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