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想要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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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
念念一脸忐忑地走过来，朝程默道：“队长，李教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念念作为通风报信的，他也有点儿尴尬，说完这事儿，就一流窜儿跑了，一群人又跑回拐角处，又像是警觉的几只兔子竖起耳朵想听点儿什么，看得程默好笑。
他知道这几个小子在想什么，如果是他们掉点的话，肯定是被李教好好抗压训练（狠狠骂）一顿。可这次是他，是CM队长，是李教的得意门生，目前来说正赛零失误，两冠的功勋人物。
——面对他，李教会怎么说？
在几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程默默默进入李教的小黑屋。
这不是程默第一次进李教的小黑屋了——只不过，上一次进，是因为胖虎的吃饭问题，这次进，确实因为他自己。
办公室还是老样子——有点狭窄，摆着一台电脑，里面都是各种赛训数据什么的，不向外透露。
“说吧。”李教推了推金丝眼镜，“这次虽然赢了，但是，险胜。”
李教顿了顿，泛着冷光的镜片背后，透露出眼光来，他继续道：“程默，你一向是队里比较成熟稳重那一个，这次是怎么了？怎么开始尝试路人局那种打法，走位那么激进？”
啊。
果然是得意门生，好学生一次考差，老师给理由都找好了。程默吐槽，那您有没有想过，除却他真是法刺中单大魔王尝试新打法什么的，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所有的一切，都是buff加持后的结果呢？
好吧……估计这种不科学的内容，也没几个人想得到。
于是程默只是干巴巴地说：“呃，是有这个想法。”
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但毕竟大场也赢了，李教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在新体系练出来之前还是□□比较好——你回去吧。”
从教练赛训办公室出来之后，程默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不仅是细心的念念，就连粗心大意地胖虎，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程默真正冷脸的理由，只当是他被一向严肃的李教训了一番心里不爽。
于是程默一下楼，队员们就自发地三三两两地凑过来劝他。
“队长你别生气了，是个人都会失误的，要我说大场赢了也就算了，还非要去分个锅真的是……”胖虎向来是说话直接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揭人伤疤式安慰，被情感更加细腻的念念给了一拐子，识相地闭嘴了。
“队长，不要有那么大压力。”念念沉稳地说，这个瘦弱的青年，却有一股安定人心的气质，他推了推眼镜：“不过是一次季中赛而已，到时候打回去就行了。”
是啊……不过是一次季中赛而已，可是之后呢？
半决赛呢，总决赛呢？按照系统的尿性，这buff现在不收费，之后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要收费什么的，要收费就要去做欺压主角的任务，又不是每次都能糊弄过去。
就像是一柄悬而未决的剑，程默面无表情地想，这种奇怪的逻辑链，根本没办法跟其他人讲，于是程默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我没那么脆弱的，放心吧。我只是有点困了，上楼去睡个觉。”
于是程默上楼睡觉去了。
睡着以后，他隐隐约约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就真的是程默本人，是那个状态如日中天的中单。
然后有一天，游戏版本更改，他们战队不行了，特别是他这个中单，状态下滑尤其严重。
有一天比赛又输了，记者尖锐地发问：“请问CM中单程默，作为明星中单，您好像只会玩混子辅助吧，三连跪，是什么原因呢？”
接着放出战绩面板——却不是比赛战绩，是曾经他单排连败的战绩，和被程默带躺玩猫咪的战绩。紧接着就是一群记者像是狗仔队一样围堵在他面前，拿着话筒不停地问，闪光灯咔嚓咔嚓地拍——
“请问是什么理由呢？”
“您真的是躺狗吗？”
“中单大魔王的称呼是否有水货的嫌疑呢？”
程默被问得有种无力的恐慌感，但他又隐隐约约觉得，这好像是梦。
是梦就好办了。
程默这人啊，就一个好处——他本来是死宅咸鱼心态，所以说无所谓摆烂不摆烂了，反正，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再说他摆，他也没办法。
于是，在梦里，他重拳出击，直接坦言：“啊，我是，你们是不是很羡慕啊……常规赛一直躺一直赢什么的，我也很苦恼啊……”
梦的最后定格的是记者们惊讶的脸，他们的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大概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然后程默就醒了。
这都是些啥沙雕梦。
醒来之后程默嗤了一声，为这个梦的荒谬。他洗了把冷水脸清醒过来，一边下楼一边想。
而程默下楼时，队友立刻注意到了，刚好是训练空档胖虎无声地和念念使眼色交流——
队长好点了？
这能好？你看他这脸色像是好？
念念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队长不像是胖虎，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作为队内的主心骨，一般来说，有什么坏情绪也只会默默自己藏住。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在队员面前展现软弱的一面。都是打电竞的，谁不知道状态下滑时的沮丧呢？
粉丝的喜爱，俱乐部的合同……一切一切的被认可的快乐，都是因为这双手的操作而拥有的。
还好，他们兄弟嘛，不太讲究这个，都一起打了这么久，高峰和低谷都一起经历过——谁还没个低潮期？
几个网瘾少年窝在一块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会儿，并没有商量出来什么安慰人的好方法。擅于上网冲浪的他们，决定用胖虎的号去某匿名问答网站提问。
【求助】队长（就是大概小组长这种）不太开心，怎样安慰他？
描述：我有个朋友，平常业绩挺厉害的，呃，小组第一吧。但是这次失误了被领导教训了，请问怎么安慰一下，让他高兴点儿？
网友们对于社畜还是感同身受的，底下回答的发言都很踊跃——
“楼主人好好！我觉得可以带他吃顿好的！”
“带他出去逛逛啊！人总会犯错误。”
“带他去买买买！”
回答五花八门，但总体也逃不过一个思路——带他出去玩，吃点好吃的，心情自然好了！
于是，等程默走下楼梯，神色沮丧时，胖虎终于拿着手机，在队友的推搡下，勇敢地走了过去。
“队长，别不高兴了，晚上请你吃好吃的烧啤酒鸭！”胖乎乎的上单憨憨地举着手机说。
程默很诧异——怎么说呢，他之前一直以为，CM的队友，就像是同事一样，就是，一起共事很多年的同事。
可是，这群队员年龄不大——他们其实是把他当做朋友，甚至是，可以依赖的兄长。
“好啊。”程默笑了笑，说，“那就吃啤酒鸭！”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电竞就这点儿好，哪怕是顶流赛事选手，也不像娱乐圈那般引人注目，几乎是全民口罩的年代里，他们就是最普通的聚餐人。
进入包厢，在热气腾腾的蒸汽里，鲜香麻辣的汤汁咕嘟嘟地翻滚着，那一丝丝的愁绪，似乎也如同啤酒鸭中的啤酒味儿，随着炊烟袅袅，渐渐消失在风里。
“队长你尝尝啊！这儿的鸭肠真是一绝！”胖虎乐呵呵地朝他推荐。
“是不错。”美食导航仪念念介绍说，“要我说呢，还是这些土菜馆子好，本地人都爱吃，像是有些死贵死贵的，反而不好吃——这还是我花了好久找出来的呢，队长你可以尝尝看，不喜欢吃内脏的话鸭肉也不错。”
程默点点头，夹起一块鸭肉，就着汤汁，暖暖一口下肚，鸭肉丝丝分明，浸润着汤汁，唇齿留香。再来一口胖虎推荐的鸭肠，处理得确实比别处干净，咀嚼起来咔嚓咔嚓的脆嫩，让人想要就着米饭大快朵颐。
袅袅升起的蒸腾雾气里，吃着美味的啤酒鸭，看着嘻嘻哈哈的队友，程默忽然理解了CM的队魂——他们不是吃货战队，他们只是，能想得到最好的方式，就是彼此分享美味的食物。
一边吃，队友们一边七嘴八舌地聊，其实，这种聊天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复盘，只不过，要比李教在训练室里的复盘随意多了。
“队长，第一把也有我的锅。”辅助念念推了推眼镜儿，慢条斯理地边吃边分析，“我那个视野被他们打野绕过去了……”
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射手阿真也表示：“我射手都没打出压制力，太靠队友了。我打算看看虎队的录像，他们射手打得很凶。”
“是啊墨鱼，你躺不了其实是我的锅，以后把中线给我吃我来C。”沈宁依旧一副坏笑，让人觉得欠揍。程默忍不住揍他一下：“去你的！我打中核！中核明白么？”
两个人就中线问题吵了半天，沈宁这个欠揍的家伙依旧对中线贼心不死，按理说程默应该生气的，但他居然渐渐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沈宁并不是真的想吃中线，阿真也不是真的没有压制力——
这群游戏里顶尖的玩家，在游戏里，哪个不是在顶端对局里都有十个八个高光镜头的存在，但此时此刻，他们笨拙地比划着，七嘴八舌热热闹闹的，想要让他开心起来。
他好想要赢。
他好想要带他们赢。
那个声音在心底里说。
多年以后，CM传奇上单、外表也是猛男的胖虎，被八出某匿名网站账号，总是在提一些奇奇怪怪的和某男性朋友相关的情感话题。
胖虎崩溃中：我真不是gay！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想要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