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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老邢 ...

  •   那日访谈之后,顾君远休了三天假,连手上的项目都放下了。

      刘圆圆以为是旧疾又犯,请了半天假去他家里看他。

      顾君远开门,见到刘圆圆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纠结,但迟疑了几秒,还是请她进了门。

      刘圆圆见他脸色不佳,关切道:“你是不是病了?”

      顾君远心头一暖,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前段时间加班太多,有点累。”

      刘圆圆松了口气,说:“你休假后,红木基金的杜总联系我了,说是让我们尽快起草交易条款。”

      听见红木基金,顾君远不自然的垂了眼,避开了刘圆圆的视线。

      他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红木基金的事情你别插手了,接下来由我一人处理。”

      顾君远早就看出来了,亚瑟杜这人太邪,和他挨得太近,会变得不幸。他不想将刘圆圆牵扯进来。

      刘圆圆急道:“这怎么能行?你都累病了……”

      顾君远重重放下水杯,沉声说:“你不过一个小小实习生,怎么敢对合伙人的工作分配指手画脚?”

      这还是顾君远第一次朝她发脾气。刘圆圆白了脸色,眼眶噙了泪,嗫喏:“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我先走了。”

      见自己惹她难过,顾君远心痛不已,但只能狠着心肠,目送她离开。

      ~

      一路上闷闷不乐,下了公交车,刘圆圆低头走到学校门口。

      “姑娘,等一下。”一个男声从背后挽留。

      她转头,见是一个陌生男人,但脸庞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两个月前朝她讨包子的农民工大叔。

      老邢是个泥瓦匠,以前在老家,接点装修的小生意。去年,他经老乡介绍,辗转来了华城南郊的一处工地做事。

      老邢带着陕西口音说:“姑娘,俺终于又等到你了。今儿是来给你还钱的。”他摊开手掌,里面有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刘圆圆摆摆手,说:“食堂的包子便宜,不值多少钱。”

      老邢硬是将钱塞进她的手里,说:“欠钱不还,天打雷劈。不要嫌少,拿着,快拿着。”

      他又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啥时候开学?俺有个大侄子在这里上学,是俺们村里的骄傲。我想等开学后来看他。”

      刘圆圆说:“暑假结束还有一个月呢。九月初才开学。”

      看到老邢饱经风霜的脸,刘圆圆心想,每个人为了生活都不容易。顾君远年纪轻轻就做了合伙人,想必也遭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么一想,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与老邢告别后,刘圆圆回到樱桃园。

      ~

      晚上,家中来了不速之客:叶寒穷。不过刘圆圆已经习以为常了,还专门在地摊上为他买了一双男士拖鞋。只要三块九毛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叶寒穷带着火锅食材来,受到了白甪的热烈欢迎。

      饭后,白甪打着不存在的饱嗝,意犹未尽:“没想到港式打边炉也好吃,石斑鱼肉片滑滑嫩嫩,脆肉皖鱼爽口弹牙……”

      刘圆圆和白甪早就见过叶寒穷最狼狈的样子。自从老罗钓鱼事件后,叶寒穷就把这里当做树洞。

      每隔几天,等到肚子里憋了一些话无处可说时,便会跑到刘圆圆这里来。不求解决途径,只求有个听众。

      看似寡言少语的叶总裁,背后也有啰里啰嗦的一面。

      叶寒穷:“锡瓮项目的资金缺口一直没有解决。眼下红木基金愿意雪中送炭,而且君泽也出了法律意见,确认红木基金的投资资格。”

      刘圆圆:“那为何你还愁眉不展?”

      叶寒穷:“红木基金提了一个条件,要求在合同里明确换股安排。我隐约有些不安……”

      “换股是什么意思?”

      “红木基金此次投资入股,取得的是锡瓮公司的股权。红木基金希望,如果发生了特定事件,他们有权将锡瓮公司的股权换成华远集团的股权。”

      “换股”这种操作,已经超纲了,刘圆圆一脸懵懂。

      叶寒穷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分析:“虽说特定事件也只是极端情形,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万一发生,红木基金的股权上翻到华远集团,叶家的持股比例将被稀释,红木基金将成为华远的第三大股东。”

      “虽说叶家还是第一大股东,依然能够控制华远。但红木基金毕竟是初次合作,不知根底。万一与叶家不和,后患无穷……”

      叶寒穷嘀嘀咕咕一阵,忽然问刘圆圆:“你说呢?”

      刘圆圆的思路已经跟不上叶寒穷的节奏。这么一问,她喃喃道:“我不懂……只是觉得红木基金的杜总有点复杂。”

      商场如战场,都是刀血相见。走错一步,前面等着的就是万丈深渊。

      叶寒穷见亚瑟杜的第一面,直觉这个人的笑脸背后,有掩盖不住的戾气。他想,既然两人的直觉皆不佳,不如再观望一阵,同时让杰克森再找找其他投资人。

      如此一想,叶寒穷暂时有了定论,心绪没有来时那么烦躁了。

      叶寒穷:“边春山隧道是整条公路最长的一段隧道,对于整个项目非常重要。下周我想亲自去现场看看。你和白甪愿意一起吗?”

      刘圆圆知道边春山对叶寒穷的意义,也知道边春山秋冬多雨,夏季是登山最佳的季节。

      但她有些迟疑:“我的实习还未结束……而且顾律师已经不准我再参与红木基金的项目。”

      叶寒穷:“只要你和白甪愿意。剩下的交给我即可。”

      见时间不早,叶寒穷起身告辞。

      临别时,刘圆圆问:“你向我透露这么多商业机密,不怕我泄露吗?”

      叶寒穷抬手撸了一把刘圆圆的后脑勺,一副恍然大悟状:“你知道得太多了。我得想想怎么办。”

      刘圆圆拍开了他的手,知道他在开玩笑,跟着笑了起来。

      叶寒穷走后,白甪观察了一下刘圆圆的脸色,说:“刚刚回家时,你还闷闷不乐。叶寒穷一来,你就开心了。”

      刘圆圆扭头往里走,不自然的否认:“哪有?”

      白甪说的没错。能被人信任,能让人毫无保留倾诉自己的烦恼,光是这点,就能让人开心不已了。

      叶寒穷走到楼下,余光瞥见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律师,你怎么在这里?”

      顾君远下午气走了刘圆圆,后悔不已。他纠结了许久,决定亲自向刘圆圆道歉。他刚到小区门口,就见叶寒穷先他一步,进了小区,上了刘圆圆所在的楼栋。

      他站在刘圆圆窗下踟蹰,见叶寒穷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敞开的窗户还隐约传来说笑声,心中逐渐发凉,不由得自嘲自己自作多情。

      顾君远未搭理叶寒穷,转身离开,背影落寞。

      叶寒穷心念微动,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了顾君远,问:“红木基金可有什么问题?”

      听见红木基金,顾君远身躯微微一震,但面不改色,说:“叶总,红木基金现在是我的客户,我有保密义务。该说的,我已经在法律意见书中阐明了。其他的,恕我不能多言。”

      如果红木基金没有问题,顾君远完全可以直接否认。他曲里拐弯这么一说,反而是默认红木基金有些不可言说的问题。

      叶寒穷心里明白了几分,拍拍顾君远的肩膀,说:“顾律师果然是律界楷模,职业典范。”

      现在的顾君远最听不得什么“楷模”、“典范”这种夸赞,总觉得这是对他的讽刺。他甩手挡开顾君远,加快脚步离开了。

      ~

      听闻杰克森将红木基金的交易条款放置在一边,又去找普赢、长存那些老投资人,叶寒末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

      他气势汹汹,冲进杰克森的办公室,质问:
      “普赢、长存的投资收益率比红木基金高了50BP不止,你舍近求远,晾着红木基金,又去找他们。
      你老实交代,普赢、长存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故意和我作对?”

      杰克森无辜摊手:“这是叶总的意思。我不敢不从。”

      叶寒末怔然。上周叶寒穷和亚瑟杜正式谈过一次,整个过程和谐友好,他还以为胜券在握了,怎么临时又改主意了?

      他调转火力,又冲向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杰克森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向叶寒穷道歉:不好意思,我实在招架不住你弟弟,只好推给你了。

      叶寒穷倒不意外叶寒末的反应。灯不挑不亮,话不说不明。他耐着性子,解释了换股条款的隐患。

      叶寒穷:“虽然只有在项目发生重大事故或者严重逾期这种极端条件下,红木基金才有权利换股。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红木基金的股权上翻为华远集团的股权,他们将成为第三大股东。”

      又说:
      “如果他们能联合几家小股东形成一致行动,华远集团都可能改朝换代。他们此次所图,恐怕不仅是年化百分之八的收益。我怕他们真正图的是华远集团。”

      这么一说,叶寒末如梦初醒。华远集团在哪个姓叶的名下,只是内部矛盾。如果华远集团连姓叶都不是了,他再怎么蹦跶也没有用。

      如此一琢磨,叶寒末连带着对周耀宗也产生了不满,怪他差点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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