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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虚境遇故人 ...

  •   这是古清浅第二次见到涂月溪,也是司上青第二次见到涂月溪,他们却都一眼就认出了她。

      参加大赛的选徒们陆续地入了虚境,涂月溪走在后面,司上青眼最尖,远远地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曾派人去宛城盯过她一段时间,先是有个狂躁的老太婆,带来个凶煞的大狼狗,之后又总碰到萧遥,他怕打草惊蛇,便不了了之,没想到她竟妄想入五大玄术师的府门!

      他遥指着涂月溪对萧遥说:“萧玄主,你看,那不是你朋友吗?叫什么来着……”他故意想了半天,忽然用折扇轻敲了下脑门儿,“想起来了,涂月溪啊,就是我师弟的女儿,对不对?”

      萧遥看他大惊小怪的,接下来不知道又想闹什么幺蛾子,没理他。

      “你们两个那么好,何苦让她来遭这个罪呢?她是何灵石?水性灵石?”说着,司上青眼神飞舞起来,一扭身挥着折扇又对龙忘机尖声道:“龙玄主收徒向来严格,听说也要看人的天性禀赋,这姑娘能进得了虚境该不会是您也认出她是容千里的女儿,念着旧情吧?当年我师父为我那个小师弟操碎了心,我也对他仁至义尽,哎!只可惜,到最后还是不争气。”

      萧遥听他怪腔怪调,又看他那粉扑扑的脸同上次带涂月溪见他时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气得要窜起来顶他几句,被旁边的空尘按住了。

      龙忘机这时方知涂月溪是何人,不动声色,抿嘴一笑答他:“司玄主你多虑了,你口中所说的这个容千里我有些印象,好像是尊师的闭门弟子,还常在我师父面前夸他,赶他下山,似乎是在他久治不愈后突然的决定,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呢?”他捋了捋胡子,眉毛一扬,意有所指,“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他这个女儿若表现得好,不妨我就将她收到门下,念旧情也不是坏事,你师父在天之灵,兴许有几分欣慰。”

      司上青哼了一声,看萧遥和空尘也都附和着他讥笑自己,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怪自己实在是孤立无援,再将目光看向那古清浅,她却不吭不响置身事外的样子,愈是窝火。

      古清浅心下知道的可比他司上青多,一个普通女子自小被太灵司悄悄守护着,居然还同萧遥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她望着太灵司孟义慈,心中感叹:“我的太灵司啊太灵司,你对她又是怎样的情谊呢?”

      虚境的影门前分立着两名门神般的侍卫,一手执戟一手端着个锦盒,里面盛着黑色的药丸。每个入虚境的选徒在踏过影门之前,都要吃下一枚,三个时辰之后便可以被自身灵石吸纳,继而神奇地无师自通通晓另一种玄术,还能增强灵力,以助他们在虚境中大展身手。只不过此法得来的玄术并非一劳永逸,黑丸出自离国,他们还必须在十日内,也就是离开虚境前在七国幻境中寻到散落的白丸,方能将得来的玄术永远收为己有。如若不然,适得其反,除非启灵成功靠自身灵力来压制它,否则终身将受此玄术所克制,不堪其扰。

      虚境中·分为四路:东边的路连着无屺国和香烨国的脉息,那里盘旋萦回着崇林密谷,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西边的路通往西兖国复杂的地貌,各种荒原山洞,出了名的雷暴天气让人防不胜防;南边的路看起来好走些,是南烛国的虚影,连绵的城郭,走也走不出的青砖红瓦,谁都不知道在那里会遇到什么;往北的路,就是涂月溪按照指示该走的方向,这个方向会将人带到神秘的北面三国——罗瀛、北奎和苏次,具体她会落脚在哪里,可能就算她到了也不可知。无妨,她已做过功课,那里多是断崖水瀑,也有重山密林,她只要赶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和同伴会合上,那之后的几天并肩作战,倒也无甚可怕。她在昨日到达苍陵城时收到过萧遥的短信笺,嘱咐她进了虚境一定要找到白色的药丸,一般会在最后几日出现,另外,他们不可以感灵,境中虽是虚幻,但北境的毒草恶虫一样伤人,且偶也有凶兽闯入其中,所以一定要倍加小心。

      一日的长途跋涉,涂月溪没有看到一个同伴,同是往北面走,却也会生出各种的路途。她一路还算顺畅,皆是荒山小路,日头晒得人晕眩,她不敢停脚,一直往北而去,终于在日头西斜前找到了会和地——熊谷,三面环山,绿树如茵,淙淙流水在山涧中蜿蜒成个树杈形。河岸边零星坐着些人歇脚,有几个她在气幻师府上已经认识,也有几张生脸,这些都是要往北境同行的队友。她猜想其他人应该是别的府上过来的选徒了,便走上前,大家互相认识了一番,总共十五人,还差三人,他们又等了会儿,另两个人也陆续赶到。他们开始商量起赶到虎崖该走的路线,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要是这最后一人再不来,他们不能再等,必须在子时前赶到别的安全地落脚。

      大家已经等得心急如焚,方见半山腰上飞奔下来一个身影,谢天谢地,好歹是来了。大家一时忘了身处何境,一个个都兴奋地朝山上高喊着。

      “快点儿啊!”

      大家挥舞着手臂,“我们在这儿呢!”

      “就差你了!”

      喊声在山中回荡着。涂月溪被大家感染,也高声喊了一嗓子,那久违的畅快淋漓之感让她忽然像是回到了千暮城。那时候有她外婆在身边,还有萧遥,还有每年来探望她的父亲,那时的日子,喜怒哀乐似乎都更丰满,而现在,过去的人离她渐行渐远了,那将来谁又会向她越走越近呢?

      火把点起来了,他们收拾起行装,最后一个姑娘刚到,他们来不及过多寒暄就要开始上路。涂月溪借着火把越看她越觉得眼熟,走上前轻唤了一声:“向姑娘?”

      她回过身,棕色的眸子在火光中一眨一眨,盯着涂月溪看了半天认出她来。原来她正是先前涂月溪在宛城黑市上认识的那个向冷音。那日的二人只心心念念地要入玄门,之后并无交集,现在竟可以一同闯虚境,涂月溪喜不自禁,拉着她的手雀跃地问这问那,就这样随着大队伍在黑夜中撑着点点星火往虚境深处而去。

      接下来的两日皆还算风平浪静,他们的身影穿行在绵延的山麓之中,时间也如同那山中的溪流一般,不急不缓。白色的药丸不会在这两天出现,寻找解药的烦恼暂时被抛之脑后。为了能及时赶到虎崖,大家全都一门心思,没有争执没有抱怨,各尽所能,齐心协力。识方位的负责寻路,箭法好的负责打打野味,会御火术的主动当起了厨子,懂遥目术的能帮他们尽量避开前方的危险。到了晚上,大家轮流值守,一个会夜视术的总是多守一个时辰,和另一个会兽语的多坐一会儿,在大家的酣睡声中细语几句。一切都是那样的宁和、有序。虚境的虚晃在这样的真切中让人不禁又想起五位玄术师对他们的提醒:虚境中,所遇之人皆过客,所历之事皆云烟,抉择时莫乱,疑惑时莫迷,不失心智方能在虚无中有所得。

      这样的道理并不难懂,但若把它铺散到日日夜夜眼见的、耳听的、身触的那么多的光阴中的话,它就变的失去了重量,不小心就被尘埃的琐事挤丢了。可是没有大道理的日子也可以过得懵懂自在。涂月溪没什么力气,体力上的活儿帮不上什么忙,她服下黑丸新得的幻听术和她的控血术貌似都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好在识些药草,悉心调理好了几个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人,自觉还不算是一无是处。向冷音年龄小,有时看起来一脸稚气,有时又让人觉得冷若冰霜。别人都你帮我我帮你的,她却总是独来独往,说话行事显得冷冷漠漠的,渐渐地大家都觉得她不太好相处,也就不怎么理她。大家若是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她若坐过来,即刻就如刮来一阵严冬的寒风,气氛一下子会变得怪怪的,让人好不自在。

      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那次的黑市风波,涂月溪并不认为她是什么坏心肠的人,看她被大家冷落的样子十分可怜,便偶尔与她闲聊几句。她虽显得若即若离,但每次涂月溪早起去采摘浆果药草时,她就会默默地跟在身后,渐渐地两人之间有了某种默契,似乎都喜欢上了这样的形影不离。涂月溪发现她喜欢把各种不认识的东西拿起来闻闻,问她是何物,就这样两个人便熟识了起来。闲聊中才知道原来她的自身玄术是气味术,也就难怪她对各种气味的好奇。更让涂月溪觉得惊奇的是,她的黑色药丸赋予她的新玄术居然是易颜术。她毫不掩饰地告诉向冷音她父亲也会易颜术,又滔滔不绝地说起它有多么神奇。向冷音却一脸的不屑,说好是好可惜在此地根本无甚大用,她更指望自己的气味术还有脑子。涂月溪一腔热情被她浇冷,也不反驳她,倏忽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她聪明得太紧张了,而这样硬邦邦的聪明迟早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样的预感玄乎得阴魂不散。先不说别的,就说向冷音对药草的辨识,凡是她递给她看过的,她一闻便可知其性味,这么难得的天赋涂月溪着实羡慕不已,可偏偏她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摘来把玩的反倒都是些有毒性的花株根茎草叶,明显对毒草更有研究,她不禁疑惑又有些担心。这小小年纪又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把这样的天赋只专注在毒草上呢?心里这样想却没好开口问她。

      这日晨起,因昨夜下过一阵小雨,涂月溪悄悄叫醒了向冷音,“走,咱采蘑菇去。”

      向冷音一听,惺忪的睡眼立马亮起来,穿戴好,两人便轻快地往灌木丛中去。她们一前一后弯腰走的很慢,涂月溪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她,一是好奇二怕走丢。忽见斜前方一大株开满了黄色小花的植物,金银花?她喜出望外,赶紧唤了声向冷音。她小跑过来,第一次欢快地亮出自己摘的蘑菇,收获颇丰,又顺势从涂月溪的蘑菇中拣拾起几个模样儿不一样的,放在鼻尖闻了闻。

      涂月溪见她难得绽了笑脸,便撅起嘴道:“怎么?我长这么大难道连这几个蘑菇都不认识了吗?还会毒着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放下蘑菇笑笑,说:“没有,我从小住在宛城,这是第一次采蘑菇,只是好奇没见过这几个,你们看颜色看形态,有毒没毒都靠经验,我呢,更依赖气味,你这些啊,没毒没毒。”

      涂月溪听着有趣,便问:“会气味术的都像你这样吗?”

      “也不是,气味术可以辨识也可以幻化,但要记得诸多气味全凭自己,如果身为玄术师记不得那么多,那就像……”她努力想解释得浅显些,“就好像是要做饭的厨子,只有个大锅,没有米面,没有油盐,没有鱼肉一个道理吧。我就幸运些,对气味自小敏感,闻到一次便终生不忘,天生能做个好厨子。”说着,她把手中的蘑菇晃了晃,稚气地一笑。

      涂月溪这才想起来刚刚看到的那株金银花,拽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这是什么?”向冷音刚要去摘,涂月溪拦住她。原来走近一看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金银花,沮丧地回她:“我以为是金银花呢,清热解毒最好的。可是看这花叶的样子,恐怕是断肠草。”

      “断肠草?有剧毒?”向冷音毫不犹疑地要凑过去一闻。

      涂月溪提醒她道:“你小心,别多闻,会让人晕眩的。”她点点头,一闻果然有毒,又折了一枝,气味更加浓郁。这还没完,她俯下身,还要去挖出那根来看看。

      涂月溪看她认真的样子,心想,她这对毒草的痴迷病又犯了,不经意地调侃道:“冷音,我看你呀,这一路对各种毒草情有独钟,莫非是要做个毒幻师不成?”

      向冷音脸一沉,蹭的站起来,居然生气了,反驳她:“你别胡说,断肠草离国鲜有,我只是需要多记一些气味,所有毒的味道我都记得,那……那将来就没人害得了我。”

      涂月溪扑哧一笑,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像个孩子,讨好地回她:“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好好的,谁会去害你啊?”

      向冷音不理她,蹲下来开始用小树杈挖着土,然后语气淡淡地说:“世上坏人多了,因为嫉妒,贪婪,或者因爱生恨的,都会生出害人之心。”

      涂月溪先是一愣,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拗的人,她有些甘拜下风,立在一旁只呆呆地看着,有一种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错觉,也许她并不像她所看到的那样快乐?不然外表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会怕被人害呢?她嗫嚅着:“我们不去招惹是非便是——”

      “你不懂!”还未等涂月溪说完,向冷音回过身抬头盯着她,两人对视着,涂月溪竟被她一时犀利的眼神吓到。良久,向冷音的神色逐渐暗淡下来,继而眼皮耷拉着,喃喃道:“我娘亲就是不爱招惹是非,才被人害死了的。”

      她又继续狠劲地掘着土。“他们都说她是病死的,但我知道,她没有病,她临死前的几天身上忽然多了种陌生的味道,而她死那天的气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是中毒而亡!”

      原来是这样,涂月溪心中兀自为她感到悲哀,问:“如果她是被毒害的,你有查吗?或者有什么怀疑的人?”

      “我不确定,我那时候才六岁,什么都不懂,现在懂了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只要我能够做形幻师的弟子,学会高阶的气味术密法,学会更多的玄术,将来就一定能找到真相。那时候,仇人只要站到我面前,我就能闻得到他的恐惧,他的戒备,甚至他的谎言,到那时候,我要把我娘亲中的毒全还给他。”

      她看着眼前这个心中充满仇恨的女孩竟一时无语,无论安慰还是鼓励都显苍白。心中不免联想到自己:“她的母亲不明不白地死去,她的父亲自小对她不管不顾,她在她后母的管教下战战兢兢地长大,我起码还有姥姥的疼爱,还有我爹的牵挂,可是她可怜的什么都没有。她要替她母亲找到仇人,我呢?我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不也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和渊吗?我又做了什么?”想到此,她走上去同她一起挖起了断肠草的根。

      向冷音欣喜地将根拿在手中仔细地闻了闻,对她说了声谢谢,两人相视而笑,然后一起瘫坐在地上。涂月溪看着晨露快被日头都揽走了,对她说:“我们歇了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估计大伙儿都起来了。”她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她一声尖叫,涂月溪赶紧起身去看,只见向冷音前手臂被咬了一口,丛中一只长蛇逶迤而逃。

      “有毒!”向冷音咬着牙,脸色煞白。

      “别怕!”涂月溪赶紧坐稳,抬起她手臂,在伤口周围结了一圈细密的灵血手印。

      “你要干嘛?”向冷音推开她。

      “你别动,我把毒血用灵力吸出来!”她不容分说,抓紧她手臂将灵力一一打入,念力一起,那血印结慢慢从她伤口处升起,一环一环地打着旋儿将毒血一滴一滴逼了出来。她拿出水清理了下伤口,又将血止住,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舒了口气。

      向冷音看她耗了许多灵力,有些过意不去,谢她的口气却带着责备,“今天到了虎崖不一定会遇到什么,你不该白白浪费灵力。你救了我两次,我以后会还你。”说着自己站起来要走。

      涂月溪跟在她身后,说:“你又来了,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不!我会还你!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涂月溪快被她的反复无常逼疯了,于是气急地回她:“那好吧,我都给你攒着。”

      回去后吃过早饭,大家便匆匆忙忙地出发赶往虎崖。涂月溪的气早消了,向冷音却还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一路无话。为什么偏偏是涂月溪?她本来是要往西边的方向去的,临入影门时却被司上青叫住,让她改行北边,交代她只要盯住这个叫涂月溪的姑娘,阻止她得到白色的药丸,或者不露痕迹地让她不能囫囵着出来,他就收她为徒。向冷音知道形幻师司上青看中了她的天赋有意收她为徒才会把这件事交给她,她没多嘴去问不该问的,便答应了,而且对付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她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可是她现在后悔了。涂月溪比她想象得难对付,她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观察她,却被她用天真、真挚步步为营地让她放下了防备,差点儿忘记她的使命是来害她的,而不是来跟她做什么狗屁朋友的。她从来不是谁的朋友,也不想害人,可是不这样做,她就做不了形幻师的徒弟,做不了他徒弟,就学不了玄术,就得回那个冰冷的家听她后娘的摆布。成功的路上总得有些代价,涂月溪就是她的代价,选好了就不能后悔。她不能让这样的情谊变成她的绊脚石,她得让她知难而退,她才好下手。

      抵达虎崖有一条近路,他们准备派四个人先去探路。向冷音主动请缨,大家先是很诧异,但她会气味术,探起路来更快更方便,就没人反对。涂月溪心中却闷闷不乐,两人分开了,她觉得是她在赌气故意躲她。

      这条崎岖的小路果然还算顺畅。到了晌午时分,涂月溪他们循着踪迹就赶上了探路的四人。大家仓促地歇了个脚随便填了填肚子便继续赶路。又绕过了一座小山峦,他们这才到了虎崖的背面南坡。时间有些紧迫,于是大家一鼓作气,半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都抵达了虎崖之巅。从虎崖上俯瞰,林间红红绿绿一片郁郁葱葱,美不胜收,隐隐还听得到有飞瀑流水之声。然这开阔如虎背的崖顶却是遍地的怪石嶙峋,只孤零零地长了几颗枯瘦的歪树,还有一座破败的石房子。有人好奇,谁会住在这里?进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线索,只是个荒废许久的房子罢了。大家正疑惑着,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忽听万里晴空中传来悦耳的嘶鸣。有人指着空中盘旋而来的七彩灵鸟高喊道:“这……这是传说中的凤鸟。”

      小凤鸟飞落到崖顶,将口中所衔锦囊放下,点着头示意他们打开。会火幻术的那位师兄走上前打开锦囊,瞬时飞出一张图,众人展开,是一张地图,又从图中跃出一行行字迹:

      自虎崖有三路可走,路途一,艰险不可知;路途二,不易皆可料;路途三,平平无可惧。每路只容六人,选二者无需决斗,若想选一或三,需决斗定胜负,胜者作抉择,艰险之路可生际遇,平平之路可求安稳。倘若选二者多于六人,决斗者要先从此中选择对手,若选二者少于六,那就大家商量着推举几个吧。明日日出之时若没有个结果,三条路不会显现,地图收回,你们各自寻路,那解药白丸也与你们无缘了。

      字迹消逝,地上的图随即化作三幅,小凤鸟完成了使命,振振翅飞走了。大家凑过去左看右看各自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第一条路皆被雾霭屏障遮蔽,看不出个所以然,除非是高手,正常人心中都有忌惮。第二条路画的清清楚楚,一路翻山越岭,沟沟壑壑,要路过一段常有野兽出没的峡谷,要淌过有蛟龙把守的深渊,还有迷雾不散的渡村,险象环生的幽暗密林,光是看一看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原本有意想选这条路的人心中也踌躇万分。第三条路最好,虽然看着绕来绕去,好歹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出虚境,得到白丸也相对更容易些。可是还有决斗一说,那就多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如若输了,自己根本就没得选,而且还有可能被推到凶险莫测的第一条路途。

      向冷音把涂月溪拉到一旁,悄悄问她想走哪个,涂月溪掂量着自己的能耐,对她说:“我选第二条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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