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人还怪好的》酸皮橙好酸

27、第 27 章

　　“你今儿不上班啊？”
　　“上班。”安白从地上站起来，感觉自己这会儿心脏跳的有些快，“我洗个澡。”
　　“早餐吃水煮蛋油条？”他叔早晨照例要去遛弯，这会儿随便从沙发靠背上拿了件儿外套准备出门。

　　“水煮蛋就好，冰箱里还有面包，油条我就不吃了。”安白这会儿胃有点儿不舒服。
　　他说完抓紧时间钻进了洗手间。
　　热水从上面冲下来浇在头发上的时候才觉得活过来。安白从手边按了一些沐浴露，泡沫沐浴的香味混着潮热的空气，安白在热水底下还一个激灵。

　　潮湿带着香气的熟悉感觉突然在脑中形成回忆。他昨儿晚上赖在萧浩身上的模样碎片化的拼凑在了一起。
　　“真是出息了。”安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琢磨着今儿这班是不是不应该去上。

　　另外一边的萧浩还是按点起床，下楼前一秒看到了隔壁已经打开的房门。
　　他退回去，再次推开了那间客房。
　　床上整整齐齐，空无一人，仿佛昨儿晚上压根没人睡过。
　　萧浩：“属兔子的，溜得挺快。”

　　他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邮件。暂时还没有通知邮件，已经是快上班的点儿了，这个时间段想请假也是请不了。
　　在楼下吃早餐的时候萧浩给安白发了一条消息。
　　萧浩：上班的话我送你。

　　安白那边还在卧室换衣服，嘴里嚼着还没吞下去的面包，一边穿裤子一边模糊的冲着外面喊，“销号今天饭盆里要放两粒驱虫药！”
　　他叔没听清，“什么药？打虫子？”
　　“药！”安白把面包从嘴里拿下来，冲出门喊，“驱虫药！”
　　喊完感觉自己脑袋又疼又缺氧，扶着门歪歪斜斜的朝门口走。

　　“好。”他叔正在戴着眼镜边吃早餐边看杂志，抬眼瞄了一下安白，“叫你昨儿晚上鬼混，难受了？”
　　安白快速把手上面包吞完，包放在地板上，蹲在地上系鞋带，“我可没鬼混，我做的是正事儿。”
　　叔：“什么正事儿？”
　　“找对象的正事儿。”
　　“咚咚咚！”
　　叔探脑袋，“大清早谁啊？你叫外卖了？”

　　“没有。”安白刚好在门口刚穿完鞋，起身直接开了门。
　　门口打开之后就愣那儿了，呆愣的看着门外的西装革履准备去公司的萧浩。
　　萧浩无视了他那副发愣的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去公司的话一起。”
　　安白突然乖乖点点头，“好。”

　　说完拎着包转身出门，还冲着餐桌边，“叔叔再见。”
　　门一关。
　　他叔：“见了鬼了，平时大吼大叫没个礼貌，这会儿变猫了？”
　　他刚坐在里面也没看见外面的人，就只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头还痛吗？”萧浩按下电梯键，转头问旁边的安白。
　　安白笑笑，“还是有点，但应该不碍事儿。”
　　“几点起来的？”萧浩问。
　　“差不多六点多。”安白踏进电梯，“我怕吵着你，先走了。”
　　“吃早餐了吗？”

　　“吃了。”安白下到车库的时候才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我刚没看手机，不好意思。”
　　“没事。”萧浩笑笑。
　　他说话间手不自觉的抬起来在安白脑袋上揉了一把，揉完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
　　“不舒服的话下午可以请假，不要勉强。”他在打开车门的时候说。

　　今天上午组里所有人还要连开几个会，四五个多小时下来也挺熬人的，每次从会议室出来都被扒了一层皮似的。安白看样子也没完全缓过来，他都怕这小子在会议室睡过去。

　　到了公司楼下，萧浩在楼梯间停下脚步，“你先上去，我去买杯咖啡。”
　　“好。”安白这会儿乐嘻嘻的心情其实挺好。
　　进了办公室满脸笑容的冲着前台和工位上的同事问好。
　　收拾好开会的办公用品后又站在打印机前打印上午用的资料，低着头一印就印了十几分钟。

　　进办公室前norah叫了他一声儿，安白拿着资料最后进入了办公室。
　　“这是资料。”他把手上的东西发下去。准备坐回到了平时坐的位置。
　　组里就那么几个人，大家熟悉了之后每个人基本上开会位置都自觉固定了，大概是一种习惯，有些人喜欢背对着窗户，有些人没了光就浑身难受。

　　安白依旧坐在桌子靠门的最后一个位置。
　　他在回到位置的时候发现桌上放了一杯热咖啡，他疑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最前面的桌子上也放了一杯，脑子反应过来后冲着刚好抬头的萧浩笑笑。

　　浓郁奶味的榛果温热拿铁依旧温暖人心，他面对着电脑上的枯燥文件却一脸微笑，平时开会摸鱼的人这会儿盯着前方，眼睛都不带眨。

　　会议一如既往的乏味到让人头痛，两个小时之后安白明显就开始发困。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空气不流通，脑袋发懵后一种难受的感觉又席卷上来。
　　难受了点儿，但安白估摸着撑过会议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还剩最后半个小时的时候。
　　屏幕上的微信聊天框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他妈妈的。
　　平日里安白和他妈妈发消息的频率也不算低，都是聊些家常，问问情况，偶尔开两句玩笑。
　　对面问他忙不忙。
　　安白回了句还行。

　　对面半天没说话，直到安白发了一长串的问号之后，对面才回出一条消息。
　　——你外婆住院了，正在手术，本来不打算和你说，但想了一下还是不应该瞒着，只是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你回来的话来不及，手术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

　　安白问了原因，说是下雨摔了一跤。年轻太大的老人摔一跤骨折之后致死率太高了。
　　提前通知总好过直接告诉最后的坏消息，提心吊胆几个小时也总好过遗憾绝望。

　　安白这边飞过去得两个多小时，加上飞机前后的耽误，算算时间，到家那边得晚上了。

　　嘴上说不用回去，但事实上还是得回去一趟。
　　安白心里再难受也得憋着，会议还有最后二十分钟。他打开软件临时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天气预报显示在下大雨。

　　他看了一下前几班的飞机，全部延误了至少两个小时。
　　估计他这班也得延。

　　会议室里在响起会议结束那句话的时候，安白难得第一个站起来抱着电脑冲出了会议室。
　　norah在身后说看样子是想上厕所憋坏了。
　　安白冲到行政那边临时请了两天事假，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
　　时间其实很赶。

　　他也没什么行李，就带着平时上班的一些装备。
　　攥着手机准备往办公室外面走的时候撞上了刚出来的萧浩。
　　“怎么了？”萧浩瞧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异样。

　　“我请了两天假，假还得麻烦你批一下，但我现在实在来不及了，我先.......”安白语速及其的快，稍微有点语无伦次，最后被萧浩打断。
　　“到底怎么了？”
　　“我外婆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安白算是勉强平静下来，终于说出了一句重点。
　　“好。”萧浩回。

　　安白转头准备继续往外走的时候，手臂被人拽了一把，旁边一阵风。
　　“我送你吧，这会儿不好打车。”萧浩比他走的还快，径直走入了电梯间。

　　安白是一句话也没说，低头在给家里发消息。电梯下到停车场的时候，安白手机叮咚一声响。
　　短信消息。
　　您乘坐的航班延误两小时，预计起飞时间.......

　　其实是预料之内的事情，但这种不经意的东西好像总是会在特殊的时刻挑起人的极端情绪。
　　安白难得在萧浩边上低头痛恨的骂了一句，情绪起伏的厉害，但又硬是憋了回去。

　　微信不断的跳出来他妈发来的消息。
　　从你先不用回来了。到你在路上小心。
　　安白上车后脑袋抵在玻璃上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偏头看着外面。

　　萧浩只是开车，偶尔看他一眼，倒是也没说一句话。
　　空气凝固着。
　　安白隔几分钟会打开手机屏幕看一眼消息，就怕对面突然发过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飞机延误的话路程倒是也没那么赶。他只能祈求着能有好事发生。

　　安白和外婆算是老一辈里面关系最亲的，基本上也是外婆带着长大。小时候长得就是一副白嫩样子，天天被外婆叫圆润白丸子。

　　安白爸爸性格很好，没那么传统，年轻的时候在外婆家做客，无聊了就抓着小安白扎辫子，没少被老人追着打。外婆什么都护着他，后来上学离得太远，确实半年才能见一次。
　　上次估计已经是过年的时候了。

　　车子开的很快，一晃眼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里。萧浩默不作声的在找车位倒车。
　　这种时候也确实没什么能安慰的话，说多了都没用。
　　安白脑袋有点恍惚发痛，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本以为没什么消息。

　　结果就在车停好的一瞬间。
　　对面跳出来一个红点。
　　——请几天假，回来吧。

　　安白上一次有从脑袋麻到脚底的感觉，还是高中蹦极站在跳台边上的时候。
　　他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差不多，心沉下去上不来气儿，想吐都吐不出来，手麻在那里灵魂出窍一般的动不了一点。

　　只是呆呆的看着手机不做声儿。

　　对面的意思太清楚了，让他回去并且请几天假，肯定就是要处理事儿。至于什么事儿，只有坏没有好。
　　说好手术，看看时间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到了。”萧浩停好车，说这话的时候发现旁边人一动不动。
　　昏暗的地下室里偶尔有几辆车进来，车灯一闪而过，偶尔带着轮胎摩擦地点的刺耳声，除此之外很安静。

　　安白手机屏幕还亮着。光直对着脸部照射着。
　　本应看不清脸上表情。
　　但萧浩看到了安白手机屏幕上这会儿一滴一滴的挂着水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

　　屏幕光勾勒出面部的一些轮廓，包括安白鼻尖挂着的水滴。

　　萧浩眼看着那几滴水落下去啪塔一下滴在了手机上，还有几滴落在了手背上。
　　顺着皮肤一滑，泪水积在了裤子上。

　　萧浩手扶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闭眼深呼吸了几下。
　　安白依旧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眨就一串眼泪水往下疯狂的淌。
　　离最后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安白手机又是叮咚一下。
　　航班再次延误，预计起飞时间.......
　　人已经奔溃之后对任何新的消息都仿佛变得麻木。

　　安静的车里只有安白手机不断叮咚叮咚的短信消息声音。
　　手机在某一瞬间突然熄屏。
　　车里更是暗了下去。

　　几秒之后是一阵摩擦声。
　　萧浩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了一会依旧低着头没动静儿的安白，他抬手探过身子，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安白像个断线木偶一样任由人死死抱着，在某一瞬间抬手轻轻搂住了面前人的腰。
　　萧浩感觉自己脖子边又湿又潮，带着滚烫的呼吸和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背部的衣服也被人慢慢抓紧，攥成了一团。

　　萧浩偏过头，鼻尖蹭在安白头发上，一只手在后脑勺安抚性的轻轻揉着，“你平时哭都不出声啊。”

　　安白依旧埋着脑袋没动，只是某一瞬间抬头猛吸了一口气。憋久了。突然出声了，但声音依旧很小。
　　脖子上喷出的热气又烫又黏。

　　“不哭了。”萧浩小声在安白耳边说。
　　他微微挪了下身子，一股潮湿热气从下往上涌上来扑了一脸。
　　安白脸上潮乎乎的全是水渍，萧浩嘴角碰到了一些，发咸。

　　他脸转过来，顺着安白下巴上的水渍慢慢像上挪，在嘴角边上停了一下。几秒后向上挪了几厘米，轻轻碰到了那片柔软挂满泪水，还在努力轻微喘气的嘴唇。

　　湿润的咸水蹭的萧浩满脸发湿，对方本就呼吸紊乱，这会儿变得彻底暂停了几秒。就着湿润的温热柔软，黑暗的车厢里又多了个呼吸急促的人。

　　安白搂着腰的手本来因为难过生气死死拽着对方后背衣服，这会儿突然松了力气，松松的搭在那人腰上。
　　分开的时候嘴唇和面颊上的热气再次冲了上来，散开。

　　近距离安白能看清眼前的人，萧浩只是那样盯着他，像平常一样，只是呼吸稍微重了一点点。
　　他手扣在安白后脑勺，抵过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不哭了。”

　　安白张张嘴想吐出一个字，结果嗓子黏在一起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松口气一脑袋磕在萧浩肩膀上，慢慢调整着情绪和呼吸。

　　萧浩声音沉稳又柔软，慢慢在耳边嘱咐，“到了给我打电话。”
　　安白发出声音，听着像重感冒，“好。”
　　“随时打。”萧浩整理了下安白脑袋后面几根翘起来的毛，“和男朋友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