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高级玩家》淡淡妆成

18、泡沫

　　一场狂风暴雨之后，黑夜变得尤为安静，月光终于从黑云的囚禁中逃离出来，海面上波光粼粼。一只乌鸦矗立在阳台的栏杆上，眼珠子透出瘆人的红光。

　　在一片黑暗之中，海蒂睁开眼，她的手被人握在手心中。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渐渐看清了睡在身旁的脸，就那样清醒的、静静的望了好久，最后海蒂将手慢慢抽出来。

　　手伸入枕头底下，她拿出那把匕首，面色清冷。海蒂双手紧握刀柄高举，刀尖对准着阿米迪的心脏，狠狠刺下去。

　　刀尖在心脏一毫米的地方倏然停住，海蒂勾起笑容，道：“乌苏拉，这场戏怎么样？”

　　栏杆上的乌鸦变成一身黑衣的老女人，她托着胖胖的身子向海蒂渡步而来，眼眸中透露着阴森。她随手一挥，被惊醒的阿米迪还未搞清楚状况，瞬间又陷入了沉睡。

　　乌苏拉上下打量着海蒂，内心充满了嫉妒和怨恨，她是那么的年轻漂亮,比她在镜中看到的更青春活力、更迷人，她真的是迫不及待想拥有她的美貌、歌喉、身材……乃至灵魂。

　　“你怎么发现的？”沙哑粗重的声音让乌苏拉倍加难受。这场局她自以为天衣无缝。

　　“灵机一动，随机一试，碰巧猜对了。”

　　锋利的刀刃在海蒂的双指间来回转动，她从床上走下来，单薄的睡衣遮盖不了她美好的身材，她忽视那股阴森森又贪婪打量的视线，不紧不慢道：“那晚舞会，突如其来的箭，消失无踪的凶手，故意与我亲近的佩洛奇……仔细一想，疑点诸多。”

　　乌苏拉不屑一笑，“即使你的小脑袋瓜子再聪明，有何用？可笑无用的爱情终将会毁了你。”

　　海蒂轻笑道：“无论如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直视乌苏拉的眼睛，问道：“乌苏拉，阿米迪与你交易的代价是什么？”

　　“可怜的王子居然没有告诉你吗？他或许可以拿这个来乞求你的爱。”乌苏拉佯装诧异。

　　“我和阿米迪打了一个赌，以他的灵魂为赌注，换你一双腿，条件是你必须爱上他，若1个月内阿米迪无法获得你的爱，那他的□□将死去，灵魂将属于我。检验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当你的双腿遇到海水不会变回鱼尾时，你就真正变成人了。”

　　果不其然，海蒂脸上露出惊讶、心疼的表情，乌苏拉突然就想告诉她真相，让她可以欣赏更多懊恼后悔的痛苦。

　　“我真的无法回到大海了吗？”

　　“方法不就在你手中？”乌苏拉指着她手中的匕首，邪魅一笑。

　　“我不相信只有这一种办法，肯定还有其他办法。”海蒂执拗的问道，“如何取消你与阿米迪的交易？”她只想知道，如何不让阿米迪死去而她又能回到大海的方法。

　　乌苏拉狂笑，她突然觉得这个小人鱼很有意思，看似什么都知道，但什么却又不知道，她喜欢苦苦挣扎的人，看着他们抱着心中唯一的期望在深渊中煎熬，最后一击打破他们的希望，然后笑着看着他们被深渊吞没，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

　　乌苏拉摇摆着身子，走到海蒂面前，长长的指甲划过海蒂的脸庞，她靠近海蒂的耳朵，话语如同一条虫子转进她的耳朵，“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你与阿米迪缠绵时，你爱他，但他为了你，杀了克莱贝丽，还要栽赃给可怜的佩洛奇，你又觉得他可怕。你只能接受他的美好，而不能接受他的黑暗。”

　　“说不定你不需要借助这把匕首的力量，你现在跳入大海，仍然可以变回人鱼。”乌苏拉一下子坐在床边，手指尖停在阿米迪的心脏处，“只不过，他的生命会在你回归大海的那一刻而停止。”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原本沉寂的海蒂突然一笑，让乌苏拉一愣。

　　“不用试了，我确信我爱阿米迪。”

　　“那你还想回大海？”乌苏拉不相信海蒂。

　　“这并不冲突，我对阿米迪的爱还没到达放弃大海的程度，虽然我爱他，但这并不妨碍我回到大海，爱并不是非在一起不可。所以，我想在不伤害阿米迪的前提下，回到大海。乌苏拉，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回去大海的方法，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海蒂不想走童话故事中的悲剧。

　　乌苏拉沉默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相爱不必在一起。她拿出海洋之心，挥手朝海蒂施加黑魔法，海蒂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乌苏拉使用魔力控制住海蒂的双手，让她亲自将匕首插入阿米迪的心脏。

　　“不！”海蒂惊呼。

　　“我还是更喜欢惨痛的悲剧呢，如果你想救活阿米迪，把你的所有献给我，嗓音、容貌、身体……甚至灵魂！”说完，乌苏拉化身为乌鸦，仿人尖叫道：“啊！有人刺杀阿米迪王子！海蒂刺杀阿米迪王子！”

　　“太阳升起之前，到悬崖边给我答案，否则阿米迪只有死路一条。记住，太阳升起之前。”乌苏拉飞出窗外，消失不见。

　　占满鲜血的双手不停颤抖，海蒂根本来不及反应，匕首就扎进了阿米迪的心脏，看着阿米迪毫无血色的脸，她慌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血越流越多，渗透了床单，蔓延到她的双腿，大腿传来极其强烈的灼热，这是快要变回人鱼的征兆，她需要立马回到海里。

　　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乔治带着一群侍卫闯进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逐渐变红。

　　阿米迪满是鲜血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而一旁的海蒂拿着匕首，双手占满了鲜血，他的理智已经被愤怒占据。乔治抽出剑，朝着海蒂逼近。

　　“乔治，不是我，相信我！”海蒂大喊。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乔治猛地朝海蒂逼近，剑峰划过她的脖子，海蒂迅速躲避，但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海蒂后退到阳台，跳上栏杆，转身朝乔治说道：“乔治，冷静！”

　　“真的不是我，阿米迪不会死的，你照顾好阿米迪，我保证，明天太阳升起来前，他一定会醒来。”

　　乔治还是不相信海蒂，但她脖子沁出来的血线，让他内心动摇，握剑的力量有所放松。

　　发热的双腿告诉海蒂，她不能继续留在陆地上了。她站在栏杆上，背对大海，往后倒去。

　　乔治冲上前，抓住栏杆往下看，那双蓝眸透露出坚定的目光，让他无法不相信她。坠落的途中，海蒂的双腿变成鱼尾，落入海中。一瞬间，海面上便不见海蒂的踪影了。

　　“海蒂，你一定要救阿米迪殿下。”

　　一群灯笼鱼照亮前方的道路，海蒂嫌弃他们速度太慢，抓住一只灯笼鱼举在头顶，快速朝着海王宫殿游去。

　　赛巴斯用大钳子揉揉眼睛，他怕自己老花眼了，待看清后瞬间欢天喜地，“陛下！陛下！海蒂公主回来了！”

　　海蒂游进海王宫殿，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心中有股言不明的感觉。

　　海王连王冠都来不及戴好，匆忙从内殿出来，赛巴斯爬到他头上，把他的王冠移正。

　　他的小女儿终于回来了！她瘦了，憔悴了，他可怜的小宝贝。

　　海王张开双手，海蒂投入他的怀抱，哽咽道：“父王，我回来了。”

　　海王摸摸她的头发，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王，您的头发变白了。”

　　“哈哈，我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

　　“不，似乎更白了。”海蒂抱着海王的手臂，心疼道。

　　海王的大掌为她拂去眼泪，笑道：“别哭了，珍珠都落了一地，赛巴斯打扫时又要抱怨了。”

　　赛巴斯在一旁狂舞大钳子，表示自己的不满，海王一挥手，赛巴斯便四脚朝天，无奈道：“陛下！”

　　海蒂笑出声，海王瞬间也跟着高兴起来，“小宝贝，你终于笑了，以后留在父王身边，别再到处乱跑了。”

　　海蒂眼神一黯，随即问道：“父王，你知道乌苏拉吗？”

　　海王脸色变得严肃，抿直的嘴角透露着不耻，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人。一旁的赛巴斯愤愤道：“乌苏拉是大海的背叛者，是一个卑劣的小偷，是一个可怜无知的女人！”

　　“乌苏拉原本是我们的同类，但她爱上了人类，背叛了大海，听信人类的甜言蜜语，偷了海洋之心变出双腿。但她没有想到，人类是因为相信人鱼泣泪成珠的传说而诱骗乌苏拉。上岸后，她每日被人类虐待，以泪生珠，因为日日哭，最后她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那个人类又想把她卖给贵族。终于，乌苏拉忍受不了了，她杀了人类，失去了她渴求的爱，或许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乌苏拉就此成为了不归属大海，也不归属陆地的海妖。”

　　海蒂没有想到乌苏拉居然有这么悲惨的经历，她原以为乌苏拉天生就是童话中的恶人。但她没有时间同情乌苏拉，她向海王解释道：“父王，我要向您坦白。”

　　“我爱上了阿米迪。”当海蒂说出这句话时，她从父王眼里感受到了明显的怒气，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知道父王讨厌人类，但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您想象的那么可怖。阿米迪虽然把我囚禁在陆地上，但并没有伤害我，他是真的爱我，我……”

　　海王不想听她胡言乱语，怒道：“不！海蒂，你还小，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是被那英俊的外表和甜言蜜语欺骗了。”

　　海蒂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激烈的与父王争吵，她很平静也很冷静，她微微一笑，握住父王的手，轻声细语道：“父王，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爱。”

　　海王看着眼前的女儿，一时间感慨颇多，她的模样是最像她的母亲，她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与贝壳一样，他捧在手里都担心不小心把她捏碎了。而如今，她已经到他胸前了，她是真的已经长大了。

　　“是呀，我的女儿，你已经长大了。”

　　他的海蒂早已成年，只是他还一直认为她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儿，她已经不会被贝壳夹到手指了，她已经比海龟游得快了，她已经不会被海草缠满全身了，她已经不会再哭鼻子了……

　　“父王……”听到父王的这句话，海蒂心中既开心又难过。

　　“我犯了一个错，乌苏拉用魔力让我误杀了阿米迪，现在他性命垂危，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海王摇摇头。

　　海蒂不死心，再次追问：“父王，真的没有办法吗？求您告诉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海王抿嘴，眉头紧皱，海蒂深知父王这副模样，肯定是知道办法，只是不愿告诉她，她再次恳求：“父王，这是我的错，我必须为此负责，这是您从小教导我的啊，恳请父王告诉我挽救的办法。”

　　海王叹了一口气，回道：“世间万物生命最为宝贵，你要救王子，只能用……用你的命去交换，这是唯一的方法。”

　　“女儿，你要想清楚，你真的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吗？”

　　“父王，您可知道我的鱼尾如何变成双腿的吗？”海蒂看向自己的鱼尾，轻笑道：“这是阿米迪用自己的灵魂与乌苏拉打赌交换而来，为了不确定的爱情，他甘愿奉上自己的生命。若是之前，我想我可能会犹豫，但看到阿米迪在我面前性命垂危，我又舍不得他。”

　　海蒂抬头，坚定的看向海王，“所以，父王，我可以。”

　　海王一愣，世上恋人千千万，但能为对方付出生命的寥寥无几，虽内心极其不愿，但小女儿赤诚的心还是打动了他。

　　“每个人鱼都有一颗元珠，但并非所有人鱼都知道，因为元珠只会出现在生命即将终结之际，而且只会现世10秒。元珠能够挽救王子，但元珠一旦离开，你也命不久矣……”

　　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又将永久失去，海王内心纠结痛苦，他多么想将女儿关在海底，永远远离陆地，远离那个可恶的王子，可是他知道，这样做，海蒂会不开心。

　　“女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海王再次不死心的发问。

　　“为了那个王子，真的值得你放弃一切吗？还有赛巴斯，你都不在乎我吗？我不想失去你。”赛巴斯老泪众横，从小看着她长大，如今亭亭玉立，出落可人，却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他是真的很伤心。

　　“对不起，父王。对不起，赛巴斯。”海蒂泪眼婆娑，“我心意已决，请不要告诉祖母和姐姐们，就告诉他们，我在陆地上很幸福。”

　　赛巴斯哭得泣不成声，海王拿起三杖叉，朝着海蒂一挥，金黄色的光覆盖她的全身。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当你登上陆地，鱼尾会再次变成双腿，但是你不能再接触海水，否则你将会变成泡沫。”海王最后一次拥抱心爱的小女儿，“既然你心意已决，这是父王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父王……”海蒂靠在老父亲的怀中，“谢谢您，您要永远记得，海蒂爱您。”

　　海蒂毅然决然的朝着海面游去，她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她怕自己心软。

　　当双脚再次踏上白色沙滩，她突然有了一种真实而又恍惚的感觉，她其实原本就是人，是人类世界的秦意，只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大海，成为了海蒂，原来大海的一切本不属于她，她需要给这个童话故事一个结局。

　　海面上惬意的风，拂动发梢，飘动衣裙。海蒂转身面向大海，仰头凝视着夜空，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悬浮着圆月，那轮圆月好大，似乎能照亮无际的大海，又能吞噬黑夜的一切……

　　海蒂朝着城堡走去，爬上大树，跳上窗台，翻过栏杆，双脚踏上地面时，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她顺着长剑望去，是乔治。

　　乔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几瞬过后，他无言的放下剑。

　　海蒂亦没有多说什么，走进殿内，看着昏迷不醒的阿米迪，她坐在床边，趴在他的身边，仔细端详。

　　“阿米迪，你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你、不爱你，总是为了回大海，欺骗你，你不敢相信我，我也不敢相信你。但无论如何，我从未质疑过你爱我。”

　　“所以啊，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指尖从阿米迪的眉头抚摸到嘴角，她的唇缓缓靠近他的唇，一颗闪着金光的珠子浮现，她衔着元珠吻上阿米迪的唇，待金光消失，阿米迪的唇色明显没有那么白了，海蒂心里松了一口气。

　　“永别了，阿米迪。”

　　海蒂起身，对站在殿外的乔治说道：“乔治，阿米迪没事了。”

　　乔治冲进来查看阿米迪的情况，果然已无生命之忧，而且不仅血止住了，心脏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他大喜过望，想向海蒂表达感谢，一抬头望向四周，发现海蒂不见了。

　　乔治急忙冲出殿外寻找，看到海蒂离去的身影，他跑上前拦住她，问道：“你要去哪？”

　　“回归大海。”海蒂淡淡回应。

　　“回归大海？回归大海！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要回归大海！”乔治失控的抓住她的手臂，愤不可遏，“你知道阿米迪殿下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吗？你居然在他未苏醒之前，一声不吭的离开？”

　　海蒂没有理会乔治的愤怒，她平静的问道：“克莱贝丽真的死了吗？能不能放了佩洛奇？”这一次回到大海，她已经知道佩洛奇为她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让她无以为报。

　　乔治心虚的松开了手，“你知道了？”

　　随即又抓住她的手臂，质问道：“你以为王子殿下杀了克莱贝丽，还要栽赃陷害佩洛奇？”

　　海蒂静默，乔治看她这番神色，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细细解释道：“王子殿下没有想杀克莱贝丽公主，他只是想将她藏起来，以逃避婚礼。哪知克莱贝丽公主在半路上逃跑，不慎跌入大海，但我们最终找到了克莱贝丽公主，她现在很安全。”

　　“而佩洛奇在那天晚上鬼鬼祟祟的拿着一条鱼，想要潜入你的寝殿，但不知看到了什么，失神落魄的出来，我觉得可疑才想抓住他。他径直跑向大海，我还以为他要跳海逃跑，没有想到只是把那条鱼扔入大海后，就束手就擒了。”

　　乔治迫不及待的解释：“虽然出现了很多计划中的意外，但王子殿下从未想过伤害他们。”可能就是对佩洛奇狠了一些。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你在一起，甚至不惜以灵魂为代价与巫婆乌苏拉做交易。海蒂，你真的那么狠心吗？”他的语气充斥着怨气，但眼神却满含哀求的瞧着她，让她如何不心软。

　　海蒂原本不想告诉他的，但最终还是开口：“乔治，你知道吗？人鱼死后是没有灵魂的，因此我们比人类活得更久。但，海蒂的生命要走向终结了，以我之命换阿米迪之命，我活不过日出了，所以我想把大海作为最后的归宿。”

　　乔治愣愣的松开她的手臂，往后倒退，望着她苍白而憔悴的面庞，无法置信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海蒂扬起一抹微笑，看似轻松道：“日出之时，我便会化作海上的泡沫。所以等阿米迪醒来，告诉他，海蒂回归大海了，我以人鱼至宝换取了他的性命，希望他好好活着，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黑夜中星星的光芒开始变弱，海蒂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在乔治未开口之际再次叮嘱：“乔治，照顾好阿米迪。我来到这陆地，遇见的第二个人是你，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乔治，你也要珍重。”

　　原本满腹的疑问想一吐为快，但话到嘴边，乔治却说不出一句，最后只短短的回了一句：“对不起。”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一切并不是海蒂的错。

　　凌晨5点，隐藏在绿色山峰里的小木屋已经亮起了灯光，在厚重的雾中一闪一闪，这是黎明即将来临的信号。

　　海蒂从城堡一路走出来，来到一个崎岖不平的半岛，有别于其他岛屿，这里有与众不同的锈红色悬崖和红色沙滩，悬崖边上立着一颗巨大的仙人掌，多年来在海风的拍打下岿然不动。

　　乌苏拉站在悬崖边上，眼睛盯着脚下的大海，海蒂走到她身边，她也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海蒂看向乌苏拉，说道：“乌苏拉，你背叛了大海，便永远回不了大海。”

　　乌苏拉冷笑：“只要你把灵魂献给我，我就可以。”

　　“灵魂？你难道不知道人鱼是没有灵魂的吗？”

　　“其他人鱼没有，但很奇怪，你却有。”

　　海蒂明白了，她人鱼的身体里是秦意的灵魂，如果把灵魂给乌苏拉，那她才是真正的永远消失吧。

　　“不，其实你心里清楚，你永远回不去了，海洋之心不是在你手上吗？如果能回去，你早就回去了。”

　　这句话撕开了那层包裹真相的皮，让隐匿在谎言之下的绝望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乌苏拉怒极反笑：“海蒂，你来做选择吧，是把你的灵魂给我，还是让你心爱的王子死去！”

　　乌苏拉不想再绕弯子，她势必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没有可能，她也要做！。

　　原本黑云布满的天空开始变得透明起来，飘浮在海面上的迷雾也逐渐消散，海蒂知道，日快要升了。

　　海蒂背朝大海，眺望远处，城堡被山峦、大海、迷雾包围着，若隐若现，神秘深沉。那座城堡有她爱的人，而她永远回不去了。

　　“我的灵魂永远属于我。”海蒂纵身一跃，从悬崖跳入大海。

　　在这短短的瞬间，人鱼的歌声响起，飘飘荡荡，穿过大海，越过岩石，传向了城堡。

　　佩洛奇听到这声音，一滴泪从他脸颊划过，这声音——是人鱼最后的道别。

　　罅隙的光穿过云层，洒向大海，海蒂化为白色的泡沫，永远消失了。

　　“不——”乌苏拉悲痛的大喊，她为了重回大海，成为海之女王，骗王子引海蒂上岸，目的就是为了获取海蒂的灵魂，融入海洋之心。她精心布局一切，这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瞬间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