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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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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蔷猜他有。
就她目前生命的十五年来说,她觉得感情是难以掩饰的。
就算拼命掩盖,它还是会从生活的细枝末节和眼神里流露出来。
还是那句话,她太了解季临泽了。
他像浩瀚无垠的宇宙,眼神和笑容是组成这宇宙的星点,在相距几十亿光年的她这颗星球眼里,是如此闪耀温柔。
他如果不开心了话会少起来,却还是会愿意陪你笑一笑。
他如果失眠了,总会觉得与其翻来覆去在床上浪费生命,还不如趁着夜色正好,出去溜达一圈。
他如果认真了,俊朗五官会莫名变得严肃起来,那种坚毅坚定的眼神令人生畏。
他偶尔嘴贱,最喜欢捉弄她惹她生气。
他说:“小强,你要是画点眼影就跟梅超风一样,诶,你有没有眼影?要不要我送你一个?”
他说:“傻子,这道题都做不出来?你这样怎么和我比肩?”
他说:“笨蛋,巧克力牛奶是调制乳,越喝越笨。”
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她都会故意生气,咬上他一口,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笑,她就知道,他们俩完了。
这辈子的相处模式定了。
她故意生气是因为她知道,他只是看见她有一次对着饰品店里的化妆品发呆,怕买回家被周慧说;她知道,她一直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她也知道,他早就习惯了给她买一瓶巧克力牛奶。
甚至还有更多的习惯。
他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但除了儿时那个没有任何效益的承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挑明的话语。
虽然她向来直白热烈。
高中两个人都考去了当地最好的中学,又被分到了一个班级。
向蔷十分满意,正要幻想远离家后两个人能有更多独处小空间时,一个晚上,父母把一个房产证拍桌上,说他们在城里买房了,房子就在她学校不远处。
有房子谁会不开心呢,向蔷开心的直奔季临泽家里。
她闯进去,激动的大力关上他卧室门。
小房间光线总是晦涩模糊,唯独他桌上的一盏台灯明亮透彻,窗纱外小飞虫撞破头都想挤进来。
季临泽被吓一跳,眼疾手快的合上小说往别的课本下塞,塞完,抬手曲了手指骨蹭了蹭鼻尖。
“临泽!你猜我家……你在干什么?你在藏什么?”
向蔷瞥见了他的小动作,并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忘了说,如果他做了亏心事,就会摸鼻子。
人的行为心理学。
“你藏什么?给我看看?”
“没藏什么?”
“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你看到,你来......是干什么来着?”
向蔷一个劲伸手要去勾,季临泽如座山一样挡着她。
向蔷打量了一会,缩回手,耸耸肩说:“我家买房了,在学校附近,我要搬家了。”
“......前几天听我爸妈说了。”
“你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我哪儿知道。”
“好吧。我想说的是,以后见面机会好像少了,你会想我吗?”
季临泽右手搭在书桌上,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扣敲着桌面,似乎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惊魂未定。
他咳了声,恢复了以往的散漫,说:“你说呢。”
又来这一套。
向蔷翻了个白眼。
静默了两秒,她以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那本被他极力掩藏的书。
书名:《孤独少妇与她的十个男人》
封皮蜡黄,上头一个长发女人闭着眼,十指交缠抚摸自己的脖颈,风情诱惑。
向蔷没吃过猪肉也但也见过猪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曾以为季临泽是那种与众不同的君子,因为学校里那些臭男生讨论时他从不参与。
好几次她私下问他这方面的事情,他要么把话题扯过去,要么很严谨的给她科普,那模样,她以为他死后能留颗舍利子。
原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逃得过情.欲的网。
她把书高高举起,随手翻开一页。
她读道:“刚子觊觎她很久了,他最喜欢她骨感纤细的脚踝,肌肤胜雪,透着冷梅的香气,像是有魔力一般,引得他想奋力刺破她的身体......”
她读得一本正经,但听得季临泽心乱了,喉咙口泛上一种密密麻麻的干涸感觉。
他仗着身高优势,轻易把书抢了回去,看也没看的往床上扔。
扔了烫手山芋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向蔷抿着唇笑,眼眸纯净如天上明月,却又带着点狐狸得意。
她眨眨眼看看这屋子,又眨眨眼看看他,问道:“你爸妈呢?还没回来?”
“去外婆家了,明天回。”
“哦......怪不得你在家做坏事。”
“......”
“诶,刚子是她第几个男人啊?”
“......”
“你哪里搞的书啊,我也想看。”
季临泽滚了下喉结,左顾而言他,“你不回家了?”
向蔷手背在身后,慢慢朝书桌那边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在做思考。
她转过身时,松开相互牵制的手,似蝴蝶一般轻轻扬起,踮起脚尖,借力撑着,坐上了他的书桌。
季临泽没看懂她,但下一秒他浑身的肌肉在一刹那紧绷起来。
微凉九月,她穿着黑色的棉质睡衣长裙,外面随手套了件校服外套,长腿曲起时裙边卷曲,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少女白净纤巧的脚似白玉,修剪干净的指甲透露着健康的粉色。
缓缓贴上他的小腿,蹭了蹭。
她背对着台灯的光,发丝将光芒切割,似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往下坠落,蚕食他的意志。
向蔷故作天真道:“我的脚你喜欢吗?”
季临泽深深的看着她,不语。
向蔷笑起来。
渐渐的,她笑不出来了。
如果他认真了,那眼神是真令她不敢造次。
向蔷收回脚,勾了两下拖鞋,套进去后从书桌上滑了下来。
为了保持面子,她哼了声,说:“没劲透啦你,走了。”
人一走,季临泽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喉结滚了又滚,但又忍不住扬了下嘴角。
向蔷觉得他真没劲透了。
总是不说点她想听的话。
该死的、欲情故纵,她偏偏还那么受用。
真该死啊。
第二天两人一起回学校,向蔷一晚上没睡好,把一袋子衣服扔给他拎。
季临泽早就习惯了她的大小姐脾气,接过她的袋子时还揽着她肩膀把人往那路里侧推。
向蔷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思忖了一路,在到公交站时。
她问道:“还有三年,非得三年后吗?”
季临泽:“这不是你自己定的吗?”
“那你真的在等吗?”
“在啊。”
向蔷心里舒坦了点,“但我觉得提早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你看我,胸长大了,脸长开了,是个女人了。”
还好公交站没其他人。
季临泽睨她一眼,捏她脸,“说话悠着点,不害臊啊。”
“要脸能当饭吃?”
“你倒是想得通透。”
向蔷:“说真的,你不怕我被别人抢走吗?”
季临泽:“不怕。”
“为什么?”
“你吃定我了,我知道的。”
向蔷细眉轻挑,“哦,也是,至少得尝一尝以后才能有请下一位哈,毕竟我养成你花了这么多精力时间。”
季临泽第一次对她冷笑。
向蔷心里更舒坦了。
三年后她才知道,原来如果他生气了,会默默在心里记很久,然后在某个瞬间都还给她。
真是少年恶劣。
不过她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