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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缘起,慌谬 ...


  •   一罩着翠绿比甲的丫鬟弯着腰正拿着一点翠缠丝珠钗往绣椅上坐着那女子头上比着,唇边带着浅笑道:“小姐,你看这玲珑阁新送来钗子样式如何?奴婢看配着今日曲水织锦连烟锦裙正好呢。”

      灵若端详着镜中人,香靥深深,眉心花钿压不住周身温婉,微微上挑的眼尾平添几分媚态。又娇又媚却不失世家贵女气蕴,满盛京再寻不出第二个来。

      今日三皇子齐珏约她柳条湖畔踏青,嫁给三皇子是年幼时早就订下的,灵若与寻常女儿家一般自是想拾掇的更美些。

      素手芊芊接过那点翠珠钗斜插入随云髻,朱唇微扬不露齿笑赞:“论眼光还是云归独妙,小姐我自是听你的安排。”

      听着这打趣,云归白团子般软和的脸上不由自主扬起一抹笑。

      后头传来脚步声又进来一丫鬟,穿着藕粉色比甲,同云归打扮差不多模样。来者正是清笳,同云归二人是灵若身旁一等大丫鬟。

      “小姐,奴婢拿了些大厨房做的珍珠丸子,出门前垫垫肚子。”她将一素粉釉彩小碗从木托盘上取下,瓷白的勺子搅动,清香四溢。

      本无甚事,但适才取这小食时恰好碰上二小姐屋里丫头,点名儿了要血燕。圣上年前所赐,拢共没有几两,小姐前些日子想要便说没有,许是用完了。

      清笳不想多计较,这会儿又听得云归念叨小姐掏钱从玲珑阁打的钗子如何如何好看,低头见小姐吃丸子那清丽娴静的模样。

      唇瓣张了张到底说出此话。

      “好啊!她芙蕖院是金镀的不成,什么好的俏的都上赶着往那送去。前日分例春日四套衣裙,两套首饰,衣裙就不说些什么了。那首饰,拿了给扫洒的吴妈都嫌弃。”

      “要不是小姐手里还掌着夫人的嫁妆铺子,干脆将我们满院子的人论斤卖了得了,堂堂衡阳侯府竟做出苛待嫡出,偏袒庶出的事来了。”

      灵若拿着白瓷勺子的手顿住了,知道云归说的虽不好听,但这就是事实。

      那珍珠丸子好似哽在心头。

      父亲确实较之于自己,更喜欢依棠。见了她,不笑也带上笑颜;见了自己,二人总说不上几句话,气氛生硬难受的很。

      清笳伸手扯了扯云归一手掐着腰的袖子,示意她莫要再说了。

      小姐本就不喜,徒增烦恼。

      灵若放下小碗搁置于桌上,目光沉静看着碗中汤水荡漾,“人往高处走,怪不得他们。”不说父亲了,就连哥哥都...

      云归二人扶着她站了起来,由着她们缠紧腰间系带,又披上一件红色云锦外裳。

      “不过,三小姐再怎么抢侯爷的宠爱也比不得小姐和三皇子订下婚事,日后便是皇子妃了。她近日啊,再闹着呢!”云归嘴碎却心善,瞧着灵若面上不显,但心头定是难过,故说了些子好话来。

      想着能忘记掉刚刚的不愉。

      穿上了外裳,灵若腾出手来轻掐云归圆润的面颊,打趣道:“瞧你这张小嘴,叽叽喳喳树上的雀儿也比不上你,好的坏的全由你说了。”

      离了琼若院,穿过几个半圆拱门,迎面遇上个人。

      水红衣裙徐娘半老之姿,抹的细腻的香粉行走间带了腻人的香味,孟氏往后小退半步行了个礼:“妾见过大小姐,大小姐这是要出去啊。”

      明眼人都见着往垂花门去不是出去是干嘛,云归暗自撇了撇嘴。

      这孟氏,没事找事烦人的很。

      “姨娘请起,我是要出去。”灵若温婉的声音响起,一手虚托扶起孟氏。

      “依棠这些日子受了老爷的罚,被禁足在屋内。若你得了空和老爷说道说道,你二人姐妹作伴一道出去也有个放心。”孟氏作势拿一方白帕抹了抹眼泪,娓娓道来。

      灵若听后面色浮起浅笑,嘴角两侧弧度扬起一模一样,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香粉腻人,她不动声色后退接了话道:“姨娘说的是,我寻了空处定为妹妹求情。不过妹妹年纪还小,父亲这般行事也是为了她打算。”

      “今日我还有约,便先失陪了,姨娘莫怪。”说完这句话,主仆三人便往抄手游廊上去。

      徒留孟氏一人手捏紧那洁白如许,不沾染半分子泪水的帕子。

      心头咒骂道:小蹄子,得意个什么劲!还没成为皇子妃就到处显摆,待我儿寻个身份更高的,叫的你好看。

      走的远了,三人才掩鼻噗嗤一笑。

      “瞧那孟姨娘还真是拼命,一大把年纪还熏这么多香,也不怕熏着自个!”清笳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地阔无人,灵若也由的她们去。

      不过有一事她倒是不知,柳依棠因何被关了起来。

      轿夫在内院停轿,丫鬟仆妇弯腰请大小姐上轿,藏蓝的帷帘下头缀着几串珠子。灵若端坐在里头,衣袖摆子向上缩了一小节露出白皙光秃的手腕子。

      她还记得哥哥说过两日便用俸禄给自己买镯子,往里日上好之物都搁下了,唇边亦挂上了浅浅的笑。

      下了轿子,换上早就备下的车马。

      宝马香车,銮铃轻响,一路朝着皇城外围驶去。

      大小姐出门赴三皇子之约的消息传进了侯府芙蕖院内,只闻里头叮叮嗙嗙杯碗茶盏碎了一地,间或听闻女子尖利声音。

      只见一女子娇俏的容颜因怒气涨的两腮通红,两手举起一樽白瓷花瓶高高抬起愤恨地往地下砸去。

      袖边垂落,柔肤玉肌。

      她摔的累了,仰面又跌倒在一美妇怀里大哭:“娘,凭什么我只能嫁给江家那名字都听不上几回的人。她柳灵若凭什么!凭什么!”

      “娘,我不要。江家说的好听是正三品,但江家通政布史江大人早就死了,他家就是个空窟窿,坐吃山空。他江沫痕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上我衡阳侯府议亲。”

      听着二姑娘喊孟姨娘为娘,这犯了大不韪,但院内丫鬟皆是孟氏母女手中人。闻言皆低垂下头做鹌鹑状,显然已习以为常。

      孟氏保养得宜的食指带着珐琅指环,轻轻顺在柳依棠后背,将人安抚下来。

      眉间皱起,依棠是庶出。本朝嫡庶分明,有大小姐在依棠落不到什么绝好婚事,且江家一届清流,大公子年少有为也不算辱没依棠。

      可她刘心然的女儿嫁的当朝皇子,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就不行。

      被她压了大半辈子,总算熬死了人,可不能让依棠再走自己老路。

      心里头有了成算,思及弟弟这段时日书信所言,她的把握更大了一些。遂安慰好了人打算晚间去寻侯爷,再议此事。

      可怜江家什么也不清楚,便被侯府列为议亲对象又从单子上划去。

      这厢,几盏茶的功夫。

      马车轱辘碾过初春雨水落过的草地,细密黄色的土壤颗粒黏着草星子布满整个车轱辘。清笳一手撩开马车帷帘,想扶小姐下来,一着深紫长袍的男子却抢了先。

      几缕阳光顺着半开的帷帘透了进来,照的伊人露出的白皙下颔凝白似雪,也带来外头青草混杂着泥土的微潮气息。

      灵若动了动,只伸出一只柔夷,十指芊芊柔软的令人有摸上去的冲动。齐珏看着那一抹白皙,眉间压低,眼底有看不出的神色。

      二人在湖边看莺飞草长,听着春水拍击池壁,泛着粼粼波光。

      灵若忽觉眼前暗了一片,抬眼去瞧本相距半臂之远的齐珏已经逼近,正挨着自己。眉眼深邃,目光灼灼一寸不让看着自己,眸内幽深将人席卷进去。

      灵若没有来心头一阵收缩,向后退了小半一步,清凌凌的雪肌染上一抹嫣红。

      她从未,从未与外男挨的这般近过。

      虽说日后是要嫁与他的。

      齐珏不动声色后退,眸间染上笑意,灵若比之依棠更加守礼怕羞,不像那妮子欢脱骄纵。不过日后还有的是时间。

      话未说上几句,有内侍小跑着过来凑着齐珏耳旁低语。

      灵若晓得这次相约就该结束了。但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离着当年鲜衣怒马,眉眼灼灼的少年郎更近了,她心头又溢上几抹难言的喜悦。

      “灵若,内侍来报父皇寻某有要事。某先护送你回去。”齐珏挥退了内侍宫人,走近后拉紧灵若低垂在腰间被浅紫衣袖掩住的柔夷,眉眼间含着深情。

      “再过月余就是你我新婚,不知若儿可绣好了鸳鸯薄衾?”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些缱绻,灵若低头看着绣花鞋头缀着的粉色绒花,手指无意识绞着绣帕,低低的声音好似猫儿呢喃:“还,还未。”

      她女红不好,也不喜欢做绣活,这种事情一向能拖就拖。不曾想今日被抓了个正着。

      一只大手轻轻自她耳垂边扫过,一缕低垂的发丝被齐珏理好。他也未曾想能见着灵若还有如此一面,尽显女儿家娇态。

      遂低声浅笑,“若儿若嫌绣的手疼,倒也不拘这些。你我成婚尚衣局自会安排好一切。”

      说罢转身朝着马车停靠方向走去。

      许是皇帝叫的急,齐珏走的步子大了些,灵若软软的绣花鞋底沾上了些污泥。

      耳边今日挂着的翡翠坠子不知何时掉了一个。
      ——
      一小儿抓着纸鸢看着地上灵晶晶的石子大喊大叫。

      扰醒了树上头斜斜倚着的一男子,乌发倾泻随意用一墨带束起。他掀起冷冷的眼皮子瞧着越走越远的二人。

      前头那个他认得,本朝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后头跟着的那如花美眷想必就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了。

      微风拂动,琼花摇曳,幽香隐隐在江沫痕鼻尖下绽开。

      灵若因走的急,平素白净的小脸染上几抹胭红,如明珠生晕更显天香国色。习武之人目力远超常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瞧的清晰,包括不经意间瞥见的圆软荡漾。

      江沫痕嗤笑一声,长睫遮掩下的眸子转开了视线,指尖转着那翡翠坠子。

      看来那齐珏也没传闻中那般喜爱衡阳侯府大小姐。

      想到探子来报的消息,他眸中神色深了深。不知作何想,翻身下了树,轻而易举追上二人。

      “小姐请留步。”懒散之余却不带半点温度声音自后头响起,回头看去是一介布衣的男子。一介白衣,齐珏心头闪过不耐,眉间皱了皱。

      “敢问公子何事?”云归拦在二人中间,抬着脸看江沫痕。

      “云归不可无理。”灵若看这人眉眼疏离,举止有礼,虽一身白衣但瞧着不似一般人。断不会无端端喊停自己。

      往前走近了几步,方觉此人身姿颀长,自己在女子当中已算的上是中等身量,却只及他肩头。仰起面颊福了一礼:“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风动,青丝从面颊划过。她适才泛红的面颊残留一丝浅粉,交领前襟上雪肌盈润端庄之余又无声无息惑人。

      心头呵了一声,何时他也会被美色冲昏了头。江沫痕掌心摊开,一抹翠绿正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

      “小姐丢了此物,在下恰巧寻到。美玉配佳人,如今物归原主。”他面色平静说出此话,话说的斯文,听着却不斯文。

      云归上前一把抓过坠子,横了他一眼,小声念叨道:“登徒子!”

      哪有这般凑巧的事,这人定是觊觎小姐美貌,观察良久。正巧见了小姐掉了坠子就巴巴来邀功了,还美玉配佳人,耍什么风流。

      灵若心头气息不稳了一霎,亦是这般想着。

      不过及笄后她待人接物皆是出不来一丝错处,此时虽觉的被人冒犯,但许是此人白衣之身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

      遂示意清笳,后者意会从荷包中取出一锭碎银放入江沫痕依旧摊开的手心。

      “多谢公子好意,区区心意还请收下。”她下颔微低,漂亮如一汪秋水的眸子被浓密的睫羽遮住。

      亦遮住里头灵动狡黠。

      江沫痕看着手心的碎银子,在日光照耀下熠熠泛着光。

      指尖不动声色碾着疙瘩起伏不平表面却光滑的碎银子,唇边微扬。生平头一次,他做了件算的上是好事的事被人打赏。

      齐珏在一旁冷冷看着,这男子瞧着倒是面熟,但既然无印象想来是无足轻重的人。

      看他一身最普通的白布衣,眼底居高临下的优越掩不住,“既收了银子,还不退下。”

      江沫痕掀起眸子瞧了他一眼,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这副不将人放在眼底的样子令齐珏如哽在咽,面上瞬间黑了一半。

      自从母妃封了贵妃,与衡阳侯府订下婚事,圣上命他执掌三千营后就没人敢这般,包括他上头那个窝囊废太子。

      涵养多年倒也没有破功,转头对着灵若道:“此人粗蛮无礼,若儿不必理会。”

      ——

      乌黑油亮的马儿撅着蹄子跑的飞快,灵若掀起帷帘一角瞧着外头正热闹。

      垂髫小儿正坐于其父肩上,左手一串糖霜大葫芦,右手指着摊贩上的糖画撒娇闹着要买。

      “珠花,香粉,上好的首饰喽。”嘈杂却又显得有烟火气的叫卖声隔着一幕帷帘传入灵若耳中。

      她听着仿若回想到往昔,小时候她也曾经那么快乐过。

      像是看出她眼里头的神往,清笳低头说道:“小姐如是想出来玩,大公子后日休沐去说上一声,他定然欣喜应下。”

      放下手中青色帷帘,遮掉那一角明亮,灵若收回视线。

      摇了摇头道:“大哥才接受外头的事,近日庶务繁忙,不要去打扰。”

      可。可小姐与他是亲兄妹啊,再忙腾出小半日的功夫总是有的。

      清笳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来。

      自从夫人走后,小姐管府上诸事,就怕有人拿着礼仪规矩说闲话,逼衡阳侯抬进来位新夫人。那小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是以,这些年她像温室里头那娇花被人搬至悬崖巍峨边,狂风骤雨至无人遮挡,慢慢长出满身荆棘。

      年岁还浅时,压不住府上诸人,费尽百般心思;如今得了闲赢得才名,却又被诸多眼睛盯着,不好出一丝错处。

      婚期将近,依着本朝礼制新嫁娘最好还是莫再出门了。

      回了衡阳侯府,灵若照例先去前院拜见父亲。

      从府门入,亭台水榭布局精致,走着熟悉的鹅卵石路便到了衡阳侯日常在府内办公之所。

      门口小厮低垂着头见着来人连忙三步作两步迎了上来,面上挂着笑意。

      眼底却又闪烁着不可查觉的躲闪。

      “大小姐来了啊,侯爷近日念你念的紧。”他亦步亦趋一手做摊开状请着三人入了内。

      云归斜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侯爷挂念小姐,这府里头的奴才也是生了一张巧嘴。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脚步突然放缓,云归二人停下看着灵若平静的侧颜,眼底露出疑惑。

      好在这疑惑未等问出口很快便解了。

      前厅离正堂隔的不远,但也不近,寻常人走上一小会儿便到了。

      但正堂内时不时传来女儿家娇俏的嬉笑声,这是笑的有多开心才能传的这般远。

      灵若面上不动声色,衣摆下的手却不自知捏紧了绣帕。她柔弱的肩微沉,端出最好的仪态继续往前走。

      跨过门槛入了正堂却怔愣住了。

      一粉衣少女鬓边别着雪粉绒球绢花,正举着一卷书册靠在椅背边念着,时不时念到有趣处抬眼看主座上的人。

      主座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与柳依棠共同的父亲,衡阳侯。

      “二妹妹说的这冀州趣闻倒是激起为兄的好奇了,待得了空闲定带上你去一探究竟。”适才未注意到,屏风下头一侧还坐着一男子,眉眼弯起,朗月清风之态。

      此人正是柳家大公子,柳柏舟,亦是灵若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

      可,此时,无人注意到正堂门边还站着一人。

      屋内其乐融融,他们反倒才像是一家子,而自己则是乱窜的贼,扰人清梦。

      灵若忽觉眼前有些湿润,心口仿若塞了一团棉絮,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一手扶着门框,这短短几步的路却如逢天堑,怎么也跨不出去。

      “姐姐也来了啊?”柳依棠装作不经意间看向门边,放下手上书卷,面上挂着甜甜的笑。

      适才欢闹的室内一晌无言。

      衡阳侯看向这边,适才扬起的嘴角渐趋平缓。

      “既然来了那便坐。”

      语罢转头端起桌上茶盏,不再分出一丝眼神。

      灵若平复了跌宕如翻江倒海般的心绪。

      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早该习惯了。

      昂首目光平静走入室内,一举一动尽显世家贵女气度,她行了礼:“灵若见过父亲,父亲安好否?”

      “安好。”

      “你起来吧。”衡阳侯一摆手让人起来,全然不复适才与柳依棠说笑的可亲。

      云归二人扶着灵若起来自下首椅子上坐下,心头为小姐感到难过。

      刚坐下,一只手臂便被人抱住了,近在咫尺的是柳依棠那张娇娇俏俏的脸。

      她不喜与人如此亲密接触,且这人她素来不喜。

      眉梢微微蹙,不动声色瞧着柳依棠。

      “姐姐,父亲前几日将我关起来了,说要将我嫁于江家大少爷。我想和姐姐日日在一起,不想嫁人,你快替我劝劝父亲。”

      她雪腮微鼓,端的是娇憨不知世事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们关系这般好了。

      灵若心头苦笑。

      还未来得及说话,柳柏舟看向上首那人斟酌着道:“父亲,二妹妹还小,嫁人之事不若待缓一缓再说。”

      柳家家主沉默着不说话,昨晚孟氏却也来寻过他此事。

      本朝姐妹共侍一夫之事不是没有,但全压在齐珏一人身上...

      他抬眼看向灵若,水沉为骨玉为肌,芳华万千仪态天成,有几分发妻的影子在身上,倒是让他怔愣一瞬。

      倒是未曾发现,她已出落成这般模样了,比之依棠礼仪规矩学的全,行事沉稳更适合坐上那宝座,母仪天下。

      但孟氏所言也不无道理。

      不过此事荒谬,饶是他也不好开口。

      他一手握拳咳嗽了下,斟酌着道:“灵若,你如何看待你妹妹的婚事?你二人自幼长在一处,一朝分开为父想着是有不妥。”

      听着此话,她心头一硌愣。

      不敢置信抬头。

      不分开,父亲是想让柳依棠与她共入三皇子府吗?

      她想要的,柳依棠都要夺去是吗!

      柳柏舟听闻此话,眉头紧紧皱起,看向愣在原处不敢置信的妹妹。

      不忍心再看,扭过头对着衡阳侯道:“父亲,大妹妹也不是嫁到什么偏远地方。都在京都,她成了皇子妃,日后想念家人了也能召我们入府去。怎么就分开太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缘起,慌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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