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水色白夜

35、第 35 章

　　“凡凡，要不我们喝一杯？”
　　皇甫一淼打理好一切出来，看林凡正对着菜没胃口的发呆，于是对他说。
　　“好！”林凡蹦起来，正中他下怀。“我知道老大的酒放哪！”
　　存了心要干点出格的事。

　　喝着喝着，然后他发现，他比自己想的还要担心易小曲。

　　虽然自从来了午夜飞行，他真是没少受这人折磨，却也习惯了大事小事，都有人挡在他前面，习惯了“谁动我的人我就双倍奉还”的“公平公正”。

　　有老大的人生就是不一样啊。
　　在林凡短短的有生之年，这样有人庇护的日子实在太少了，即使他并不需要。
　　还有白卿羽，从蝶会馆开始但现在，他习惯了大事小事都婆婆妈妈的跟他汇报。
　　还有夏天，在那些他们一起掰腿一起受训一起受伤的日子。
　　那个说那么那么讨厌扬奇的人，却最终跟了他。

　　突然有失去全世界的感觉。

　　林凡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一抬头，皇甫一淼含笑看着他，一点醉意都看不出来。
　　在易小曲的魔鬼训练下，自己现在好歹是半专业人士，起码在喝酒方面，应该他放倒皇甫一淼十次八次才对。
　　“淼哥，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的！”
　　“从你上次把我灌醉然后就跑了之后。”
　　“……”
　　皇甫一淼眨眨眼睛，笑得有些狡黠，眼底却是苦涩。
　　你不会知道，我为了找到你吃了多少苦头。

　　于是白卿羽回家时，林凡已经被皇甫一淼顺利放倒。

　　“醉了？”白卿羽看了倒在沙发上不醒人事的林凡一眼，有点意外。
　　有心事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醉。林凡毕竟还没修炼到家。
　　“嗯。”皇甫一淼点点头，没事人一样，“让他躺会我就把他弄走。”

　　“随他吧。”白卿羽又一动不动的缩回沙发上，又不说话了，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一个看杂志，一个看林凡，静了好一会儿，皇甫一淼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不动声色的说，“哥，杂志拿反了。”

　　根本没在看嘛。

　　白卿羽镇定的把杂志倒过来，一点都不脸红。
　　明明很害怕，明明很不安。

　　“别担心易老大，他不是一般人。”皇甫一淼淡淡的说，“你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你们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白卿羽惊讶的看着皇甫一淼，沉吟片刻，“你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皇甫一淼笑着，如平静的湖面有一波水波荡漾，“小羽哥，我带凡凡回家了。”

　　皇甫一淼走过去，打开大门，又回来弯下他高瘦的身躯，一把拦腰抱起林凡，不费吹灰的样子，白卿羽再次惊讶。
　　“我有健身。”皇甫一淼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也不是一般人啊皇甫一淼。
　　林凡你完蛋了。

　　白卿羽就这么看着皇甫一淼抱着林凡，步伐平稳大步流星的走到电梯，还能腾空摁个扭，“明天见”。

　　关上门，深深的吸了口气，有点寂寞呢。
　　第十天了。
　　才十天而已。
　　怎么有点撑不下去了。

　　人其实不见得怕孤独寂寞，怕的是曾花好月圆过。
　　那之后的孤独寂寞才是真的寂寞。
　　得到过最好的，就会食髓知味，再不能放下。
　　所以人才会变得贪心，想要圆满吧。

　　从不肯见生人的小黑猫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冲他“喵”了一声。

　　“小曲儿。”白卿羽抱起小东西，轻轻说，“我们上楼去。”
　　也不开灯，坐在半明半暗中继续发呆。

　　不能睡。
　　这分分秒秒的度日如年。
　　小曲儿是怎么熬过那三百多天的。

　　冷冷的月光中，一个怀抱从背后紧紧拥住他，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他面颊缓慢摩擦着他后颈的皮肤，触感让他整个悬在空中的身心都妥贴了，白卿羽笑了。
　　没有回头，只是反手抚摸着他摸着他的脸，
　　“怎么进来的？”
　　“阳台。”炙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蜗，含着他的耳垂，“想你，快疯了……”
　　“嗯……”矜持的思念说不出口，本能的反应却不想说谎，越贴越紧的身体和渐渐凌乱的呼吸可以做答。
　　被惊动的小黑猫从白卿羽腿上跳下去，不满的站在他们对面喵喵着大声抗议。
　　本已缠紧的两个人也被惊动，都轻笑起来。易小曲拉开房间门，把小黑猫轻轻推出房间门，“小朋友先出去，儿童不宜。”

　　易小曲把车停到东城一家莫名其妙的小酒吧外，一抬头看到酒吧名字，笼子里的猫，这画风……
　　酒吧客人不算多，时间还早也还不算喧闹，在暗暗黑黑中拐上二楼，在靠着栏杆的角落里找到正晃着酒杯发呆的方筝。

　　“怎么找这么个地儿。”易小曲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一脸餍足，半敞的衬衣领处脖子上全是斑驳痕迹，一副纵欲过度的奢蘼派头，看来他偷溜回去的这十几个小时也没干别的了。
　　方筝没说话，只是那张总是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的脸上难得的没有一丝表情，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窗边的人身上，易小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就明白了。
　　“不去见见？”
　　“不见了。”方筝掐灭手里的烟头，又点了一根。
　　“何苦。”易小曲叹气。互相折磨的戏码，反正他是演得够够的，那时时刻刻万蚁噬心的感觉可真心不想再回想。
　　“我有病啊。”方筝收回目光，又露出他惯常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脸，“还没药。”
　　“你的药正在楼下被泡呢。”易小曲懒洋洋的端着酒杯，还在看楼下。一个姑娘在另一张桌子看着路修，最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心似的，站起来坐在路修的对面。
　　方筝又多看了楼下一眼，脸色又阴了一层，一回头看到易小曲，还在看路修。
　　“喂~！”方筝一拍桌子，“我的人你操什么心？”
　　“要被泡走了嘿！”易小曲看到路修已经笑着和姑娘在碰杯。
　　方筝干脆侧个身背对着栏杆，递过去一张纸，“十一爷的行程。”
　　“这么复杂的走法。”易小曲接过，细细的读了两遍，信息记在脑子里，然后一把火把纸烧了。
　　方筝又滑了一个U盘给他。
　　易小曲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扬奇那部分的名单。”
　　“这小子还挺有意思。”易小曲拿着U盘喃喃低语，有点发呆。本意并不想搅和进去那么多人，这可不在他预计之内，何况扬奇现在还拖着个孩子。
　　“这可是扬奇的身家性命，慎用啊。”方筝也有点感慨。

　　易小曲把方筝送到机场，“其实不见得非你亲自去接。”
　　“我去，就算他们要坠机，多搭了个姓方的，总要多想几秒吧。”
　　也对，多个姓方的，那十个总要掂量下分量。
　　“易小曲，你怎么变的婆婆妈妈了。”方筝嗤之以鼻，那个杀伐决断的红馆阿修罗呢。

　　易小曲笑笑，却没笑出声来，这人一旦有了指望啊……
　　无牵无挂的时候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反正都没有明天。
　　可他们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都开始变得怕死怕伤。
　　“这边的接应安排好了？”
　　“恩。林可乐的人。”易小曲捏了下两侧的眉骨侧，“又欠了林家一道。”
　　“你命都欠一条了，还差这道。”方筝鄙视他。
　　“欠着就欠着。”易小曲看了看远处一脸流氓无赖样，\"这辈子我没命还了，我的命是小羽的，他还不许我死。”
　　靠！方筝怒目而视，花式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