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启鸣》有问无答

35、专业团队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黑洞，就算是弗安斯也明白接下来是要一行人跟着跳进去了，他刚想举手表示自己可怜的腿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那位有着齐地红色长发的少年便贴心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又拍了拍手。

　　另一个黑洞直接出现在弗安斯身下，他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惊恐，后知后觉地想：这掉下去了得摔得有多惨！

　　他闭上眼睛，身体没了地面的支撑开始下落，但是很奇妙地没有那种自由落体的下坠感，反而好像是一种轻飘飘的缓慢下沉。

　　等弗安斯再次感觉到了屁股下地面的存在时，睁开眼睛，他看到一片纯白。入眼是白色光洁的墙面，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再接下来，耳朵恢复冷静，接受起四周的嘈杂声音。吱吱呀呀，滴滴，叮——叮……许多奇妙的声响细细碎碎地一阵一阵传来，构成了连绵的背景音。这些声音让弗安斯想到了家中他的工作室内，那些简易的探测机械工作时的响动。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环顾一圈，不知名的大大小小机器或挂或摆，铺满了桌面、地面、墙面，甚至天花板。

　　这是研究员的天堂。

　　一旁的启鸣看到这名人类的眼睛简直要发出金光，暗暗感慨人类果真是充满激情的种族。与弗安斯不一样，启鸣首先关注的，是这地下大厅内来来往往的人类和龙。

　　无论是人还是龙，都穿着一身白色大褂，有的将扣子紧紧扣到最上面一颗，一丝不苟，也有将褂子当做长袍，松松垮垮披在肩上。风格各异，不一而论。这样的穿衣风格，令启鸣首先确定了，这里是一个在纪律和松散之间平衡得相当到位的组织。

　　大厅很空旷，一眼看不到头，形状各异的巨大桌台穿插在其中，每个桌台都围着一圈人，他们有的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有的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有人步履匆匆，从一个区域去往另一个区域。所见之处没有闲人。

　　哪怕现在突然出现了三张新面孔，也没有谁注意——不，有几个人类和龙看到了，朝着自己这一行点了点头笑了笑，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如此这般，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要么在这里新人的突然出现是很正常且频繁的一件事，要么那条名为时灯的赤龙提前打过招呼，表明会带外人来。或者两者皆有。

　　最后，最是让人感到诡异的，便是点缀在这大厅成千上万的金色提灯，提灯中金色的火焰像是幽灵一般漂浮，整体望去又像群星一样闪耀。

　　启鸣注意到，每盏提灯的旁边都有人盯着，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密切注视内中火焰，有的趴在桌面上写几笔看几眼，也有干脆将提灯摆在桌子上，和别的什么东西对照着看。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最近的一盏提灯，看到火焰里有着不断变化的画面。启鸣顿悟，很大的可能这赤龙就是利用这种提灯一直在监视他们。召唤物吗……

　　“旺旺，你可以回去了，你的工作做得非常好。”时灯对着弗安斯开口，弗安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说的自己身后那团紫火。

　　那团紫火的亮度又明显提高了一大截，亮得边缘近乎发白，从弗安斯背后钻出来，飞到时灯面前。时灯伸出手抚摸了它的头顶，它原地转了两圈，似乎是很开心，下一刻如火箭一般窜出去。

　　不远不近的位置，一名沉浸于手上事务的赤龙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张开双臂，接住了这团紫火。这名赤龙拉长视线，看到了时灯，点了点头，又转过去埋头工作。紫火安安静静地靠在她的肩头。

　　累了这么久，它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名叫长眠，【小火旺旺】是她的召唤物。通常有人类来到青之原时，就是旺旺负责提供引路和供暖。”时灯解释。

　　“噗，旺旺……”弗安斯压抑不住笑意，连忙捂住嘴，肩膀却仍旧憋笑得一抖一抖。

　　时灯明白他的笑点：“别看名字很可爱憨厚，实际上旺旺去过很多人烟罕至的地方，为那些迷路的人们引路。至于名字，是她们姐妹小时候互相给对方的召唤物取的。”

　　他指向那名为长眠的赤龙身旁的另一赤龙：“这是长河，她们是一对姐妹。长河的召唤物叫作【小龟渡渡】，可以随意变换大小，平时只有巴掌大，需要时可以转化为两米高，提供赶路和渡河的帮助。”

　　启鸣眼尖地看到那长河的肩上趴着一只翠绿色的小乌龟。

　　“召唤物，这就是龙的力量吗？”弗安斯感慨。

　　启鸣猛地扭头看向弗安斯，内心惊讶，这一路上的表现，他还以为对方并不知道龙族的存在。

　　弗安斯也注意到了启鸣的表情，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进到这个地下之后，之前脑子里的一团浆糊突然理清了，我本来确实是应当知道龙族的。你们兄弟也是龙对吧？”

　　他那些脑海里尘封的记忆，关于当初看到的那本笔记的内容，一瞬间全部灌满了大脑，笔记上的知识、龙族的存在、人类的研究，这些东西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罗列于脑海。

　　启鸣立刻诚恳认错：“对不起，骗了你。”

　　弗安斯爽朗一笑：“没关系，我明白。”

　　时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地下是人类唯一不会受到【黄昏之阵】干扰的地方，所以那些被扭曲的认知重新鲜活了。”

　　“【黄昏之阵】？”启鸣抓住了关键词，他曾经听司律说过这个词，但那时的他只以为这是某种制造空间的阵法，现在来看并不这么简单。

　　他看向司律，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司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启鸣再次感受到了律老师那不问就不说的挤牙膏教学模式。

　　好吧，他习惯了。

　　就在时灯正要回答启鸣时，一抹蓝色的丝带从远处划了过来，落在时灯举起的右手上：“这是‘蓝蝶’，有治愈的能力，不过仅限于一些小伤。”

　　蓝色的丝带停下来，启鸣才看清，这是一只翅膀极其精致梦幻的蓝色蝴蝶。蝴蝶的双翅边缘有着墨黑色的条纹。

　　“去吧。”时灯话音刚落，蓝蝶就扑闪着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降落在弗安斯那可怜的脚裸上。

　　蓝色的蝴蝶“嘭”地炸成一团泡沫，覆盖在他肿起的皮肤上，迅速融入体内。再一个眨眼，蓝色蝴蝶从脚裸处浮出，扇了几下翅膀，便飞走了，钻入一只提灯里。

　　弗安斯惊喜地握拳锤了锤脚裸，发现一点也不疼了，连忙站起来。刚刚的对话里，其他人都站着，只有他坐在地上，挺不好意思的。

　　“由于治疗能力十分稀缺，所以蓝蝶经常需要前往世界各地，帮助野外意外受伤濒临死亡的人类，”时灯看向弗安斯，“那年你在荒漠中，也是蓝蝶将你治疗好的，不过并不是这一只。”

　　“啊？啊！”弗安斯豁然开朗，但是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但是你们怎么知道当时我快要死了？每一个人你们都会救吗？”

　　时灯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这些提灯是我的召唤物，名为【提灯精灵】。”

　　两龙一人的视线跟着他扫过这大厅里星星点点的金色提灯。

　　“这些孩子们是眼睛，灯中的火焰可以展现地下和地表的情况。在这里做研究的龙和人，通过这些孩子们来观测【龙之心】的活动，【龙之心】偶尔会在生物稀少的地方喷发，在观测的同时看到有人类遇难，也就顺手帮助了。

　　“其他赤龙的召唤物可以通过我的提灯传送到火焰中的影像所在的位置。就像刚刚的蓝蝶一样。

　　“至于【黄昏之阵】和【龙之心】到底是什么？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们去那边慢慢谈吧。”

　　时灯所指之处是角落里一小张圆桌。

　　“当然了，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所说的是否属实，毕竟一旁有午夜之主作证。这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涉及到这个世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