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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忆 ...

  •   世人皆说,万里红妆,倾世嫁衣,此时身着一身黑色锦衣的宴玥,眼前却是极其相反的景象,满目红光,耳边是震天的嘶吼,鲜血倒真是将这山河染上了红色。
      飞身跃下,宴玥随手捡起脚边已然卷刃的刀柄,在他不远处一人长枪立马,一身戎装上满是血渍,“魔教教主果然不同凡响,就这么几个人,到硬是为那人苦守此城三天,林某佩服。”
      说到这,那男人见宴玥面无表情只是伸手在刀柄上轻轻划过时,冷哼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朗声一笑。
      “林某听闻……两日前,武林盟主率领正统武林门派攻打危害武林作恶多端的魔教,将魔教一众全歼,听说那日连那天边的云……似乎都染上了血色,可谓是武林的一场浩劫呢。”
      原本还在擦着刀柄的宴玥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淡然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男子见状更是笑的开怀,宴玥轻眨了几下眼,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
      “世间皆道魔教与正途,谋反与篡位,却极少有人知道这里面的阴谋阳策。”说到这,宴玥便将刀柄握在手里,眼睛一眯瞬间朝立于马上的林锐攻了过去。
      刀与枪的碰撞,林锐抵挡不住便被打下马来,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邪魅的一笑,摆了摆手,身后的士兵便大步向前,将宴玥围在了中间。
      “双拳难敌四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从这千军万马中脱身。”说完,林锐翻身上马,“得宴教主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看着周围跃跃欲试的人,宴玥闭了闭眼露出了一抹笑,自己能为那个人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本想着一起共享这山河秀丽,说到底也只是一场梦罢了。
      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伤,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气,宴玥麻木的挥动着手里的刀,微长的头发随着扬起的清风飞散,直到那刀被砍断,宴玥才停了下来,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宴玥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衣,自己终究是贪心不足了,至死都还痴心妄想着有朝一日能身着红衣与那人……出入成双。
      猛然间,一把长枪穿膛而过,看着胸前滴滴答答的鲜血,宴玥恍然一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长啸,宴玥艰难的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策马而来,他眼里闪动着一丝光亮,又瞬间黯淡下来,他……为什么要来。
      身后的长枪猛然拔出,宴玥口吐鲜血,颓然倒下,却在身体即将触地的时候被猛然提起拉上了马。
      恍然间,宴玥似乎听到那个人颤抖又坚毅的声音,“你撑着点,我不准你死,我要带你回家。”
      秦言看着怀里身负重伤的宴玥一双眼里顿时充满了血意,他双手紧握缰绳,冲跟在后面的先头部队说道,“一个不留,全部就地歼灭。”
      说完,便御马狂奔,秦言从没有一刻这么慌乱过,无论是被陷害谋反被投入监牢,亦或是跟随皇兄篡位夺权,秦慕言都是外人眼里那个冷面肃杀的王爷,只是这时,看着脸色惨白进气不多的宴玥,秦言再也镇定不下来了。
      能被秦言抱着是宴玥一直奢望却从没得到过的,“二皇子……不……可信,你……莫要与他为敌。”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个人受到伤害,拼尽最后一口气,宴玥断断续续的说着。
      秦言紧紧的抱着宴玥,靠在他的耳边,“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们……以后都在一起……”
      一路狂奔急行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大部队驻扎的地方,远远的秦言就吼道,“玄风给本王滚出来……”
      正在给士兵上药的玄风听到秦言不一般的声音,赶紧擦擦手往营外走去,他刚站定就看到秦言抱着一人下马,脸上的杀气愣是把玄风吓出了一身冷汗。
      定睛一看,玄风立马皱起了眉,这不是宴子吗,这看起来……怕是……不行了……这般想着,玄风便吩咐小厮去取自己的药箱,然后他快步走进营帐,看到秦言将人放到床上,他便赶紧过去伸手试了一下脉搏,然后心口一跳……这人……死了啊。
      看着立在一旁的秦言,玄风收了手,然后挥退了提着药箱进门的小厮,“秦王爷恕罪,宴公子……殁了。”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玄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力的反压在床上,身后人那股力气似乎是要将他的胳膊拧断一般,玄风咬着牙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
      过了好一会儿,秦言才松手,然后他便颓然的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拉过宴玥的手与他十指交握,似是在与宴玥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本王哪里好了,值得你这般豁出性命,本王让你滚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玄风看到不可一世的秦言这般,仰着头忍住了眼泪,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营帐,没过多久皇城里传来了阵阵钟声,玄风闭了闭眼,他知道那人成功了,这天下终究易主了。
      先头部队也随着钟声回了营帐,领头的周原手里提着林锐的脑袋,满面肃杀的表情,若不是林锐服毒自杀了,他们恨不得对他扒皮抽筋都难消仇恨。
      无论外界是什么样子,此时秦言只是坐在账内的床上抱着宴玥低语着,连续三天他都一直这般,不眠不休。
      新上任的皇帝,也就是秦言的胞兄秦深在第四日清晨来到了京郊大营,在营帐外徘徊了一阵,秦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看到自家弟弟正抱着一人落魄的样子,秦深皱起了眉,“他已经死了,你且随我回去,我答应你派人厚葬了他。”
      秦言听到秦深的声音,缓缓的转过头盯着他这个哥哥,然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有清泪滑下,“你为什么让他去守城,你为什么就……留不得他,为什么?”
      秦深皱着眉看着秦言,脸色几度变换,最终叹了口气,“他生于江湖,身为魔教教主,心性难料,难以驾驭,况且他身为男子,却不知廉耻纠缠于你,我不能看着你被他连累名声。”
      秦言听着秦深的解释,只觉的心痛不已,就因为这些原因,就只是这样,想起那个只对自己笑的开怀的人,秦言抬手摸了摸宴玥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都随着颤抖了起来。
      秦言低头吻上了宴玥的额头,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他的皇兄,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走吧,既然你已经得到了皇位,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也就没有用处了,也请你帮我带话给母妃,我秦言不恨任何人,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言伸手从腰间扯下玉佩扔到了秦深的面前,“有了这玉佩我手里的军权便也交给了你,我只愿你念在我替你担下谋反的罪名,助你登上皇位的份儿上,他日应我一个请求。”
      “你……”秦深听着秦言的话还准备说什么,但却在触及到对方眼底的冰冷之后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秦言见状默默的收回了眼神,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看着秦言这副样子,秦深捡起落在地上的玉佩,叹了口气,甩了甩衣袖转身便出了营帐,派人守好了这里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三日之后,身居皇宫的秦深接到了京郊大营的通报,并通过影卫接收了一份密信,看完手里的信,秦深闭了闭眼。
      次日,便传出了秦王爷秦言离世的消息,皇帝虽然痛心胞弟离世,但因秦言生前谋反篡位是大罪,所以死后不得入皇陵,不得发丧,只能草草下葬。
      下葬当日,阜阳城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飘摇而下的雪花,将一切都抹得雪白秀丽,几个奴才合力将棺椁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这棺材……似乎格外的沉啊。
      将棺椁埋好之后几个奴才便离开了,坟前竟是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坟前,片刻入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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