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小酒 ...
-
我们搬出去了。
令七找了家酒吧唱歌,一晚两场,一场两百,还不错。
我们的景况好起来,租了那个院子搬过去。我在院子里买了很多植物来种。令七常常带些花回来,我就买了各种各样的陶罐来插。我把院子的墙壁刷成法国红,在梧桐树下摆了张桌子,我们常常在那里吃早餐或者喝茶。令七任我在院子里乱搞,只找了面空墙上装了个篮球架,天天早上把我从床上抓起来打篮球。
热水器老是坏,令七就叼个手电修,一边叫我递这个递那个,我动作一慢或者拿错东西她就骂:“怎么这么笨?”老房子的厕所离奇的在院子里,晚上上厕所令七就在门外等我,一边等一边叫:“小酒,你死了没?”“何小酒,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我在里面叫,“李令七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我们起居室的墙上贴满画狂,她的巴赫,小红莓,平克覆罗依德和列农,我的塞尚,凡高,让却梨和莫奈,搞的起居室的气氛怪异,却四处直入人心的震撼,仿佛回到高中时代,在她不工作的时候,我们只是晒太阳,然后疯狂的看书,听碟。各种各样的。令七为此花很多钱买了套音响回来,下一步搞不好就要买钢琴了。
我再没见过麦林,我不提,令七也从来不提,在她那里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麦林就这么奇怪的在我生活中消失了。
晚上是百无聊赖的,因为一个人。我开始晚一款叫养小兽的游戏,学亡灵语给令七说话。更多的时候我什么也不干,搬把老藤椅坐在院门口等令七下班回家。
终于,我内心得到久违的平静。谢谢令七。
最可喜的变化是,令七去演出的晚上,我慢慢开始看书,先是小说杂志,而是设计图集。我渐渐想起我还可以做设计师,为此我曾付出过五年的岁月。
我终于一扫醒不来的状态,开始穿得干净得体的出现在各种清水房,想办法叫各式的业主信任我,满大街的找最贵的描金玉洗手盆或者最便宜的马桶,我也开始信任自己——我必定可以靠双手养活自己,只要我愿意。
有一天麦林变成我的业主,他买了房子,我是房子的设计师,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带了工人一起去量房,穿着工装裤,头发盘在头顶,工作的神采飞扬。
“令七把你照顾的不错。”麦林衣冠楚楚的站在我背后,人模狗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托您的福。”我笑。
我现在脾气好得很。即使我糊涂一辈子,这一次离开他,我也完全清醒。现在我早已心无挂碍,很多和麦林先关的过往都记不起细节,我心之外,再无他物。
完工后令七骑了辆脚踏车来,在楼下大叫:“何小酒!”
我探头探脑看出去,令七顶着一头奔放的乱毛,和一张没睡够的脸,很明显,是强制开机状态来接我的。
“到现在你还是坚持你们关系正常?”麦林也站在窗帘边看着楼下的令七问。
“再正常没有。”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女人与男人基本是两个星球的人,很难沟通。
我与令七,不过是两个无措的孩子,相依为命。
有时候我会去pub看令七演出,她已经很有点名气了,很多人都喜欢她。
那天令七先唱的是金属摇滚,接下来是首低吟浅唱的爵士,刚才的愤怒少年瞬间变成慵懒疏离的女子,那是另一种性感。
令七在舞台上永远光彩夺目,她是暴徒,是王者,也是玫瑰,是夜莺。
男人们都看得发呆,在发呆的男人里,我看到麦林。他睁大眼睛,目光瞬间由讶意转为怜惜疼爱,如水的温柔。
不过一秒钟,他就读懂了她。
莫名的,我突然觉得烦躁。
有人来找我喝酒,我就与他干杯,一杯两杯,我觉得快醉了,大叫令七。可人们的尖叫淹没了我。
那个男人得寸进尺,准备把我从椅子上抱进舞池,有人拉住我手腕。
“你要她喝几杯?我喝。”令七的声音生冷刺耳。
“你的妞?”男人上下打量令七,突然邪笑:“可你也是个妞啊。”
我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泼过去,与此同时,麦林一拳打倒了他。
令七一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她很生气。我靠在她的肩上,眼泪湿了衣服。我在伤心什么?
麦林一路护送我们回家,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靠谱这么绅士过。我指着他的鼻尖说:“我真的看低了你……”
麦林走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你们两个总不能一直在一起吧?”
令七说:“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