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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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看到从海上到来的侵略者时，九十九游马才足够确信贝库塔与纳修之间的因缘，原来他们的命运早就在这时被注定了。喊杀声、惨叫声以及穿透声不绝于耳，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之上回荡着，神明于天上发出了咆哮之音，血流漂橹，暴君坐在他的王座上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形单影只的少年在战场上穿梭着，周遭全是在厮杀的士兵，但却没有任何人触碰到他。暴君贝库塔自然也注意到了游马的存在。
九十九游马本身就像是神明放到这片罪恶之土上的怪异存在。
暴君的权力与欲望之火点燃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事物，包括庇佑这个国度的神明。“圣子”那双灿烂如黎明的金色眼睛看到了贝库塔身边站着的那个“人”，那家伙提供的邪术污染了海神的性质。让这场战争的胜负局势一下子被反转了。
海神的祭司正在朝这里赶来。
“哒哒。”
游马听见了马蹄停下脚步的声音。
“嗤——”
梅拉格一剑劈开了一个敌军士兵的脑壳，一丝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女祭司那美丽无比的脸庞上，做完这些事情后，她跳下了马。
“渊被污染了。”梅拉格说。
“是啊。”“游马”的语气很平淡。
“你知道处理的办法吧？”
“是你的生命，梅拉格，这是你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想也是。”
年轻的女祭司轻笑，她像是早就预料了这个答案。
“你不怕死吗？”
“说什么呢，游马。”这是梅拉格第一次称呼游马的名字。“就像是蚂蚁遇到灾难时抱团那样，总会要牺牲一部分蚂蚁，保全剩下大部分的蚂蚁，我只不过是属于要被牺牲的那部分里，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我注定是要为这个国家摔个粉碎的。”
“我知道这话可能对纳修有些残忍，但事实是，在纳修坐上那个王位、拿起权力的那一刻，他注定要成为王权的奴隶，对整个国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可能放纵自己的所有私欲——包括复仇的欲望。君主注定是孤独的。”
女人义无反顾地向着前方走去，前方不远处便是港口，被污染的海神矗立于海面之上。
“这场战争他必须胜利。”
众目睽睽之下，女祭司用那柄长剑自戕了。
看到这一切的纳修目眦欲裂。
游马阖上眼睛，不忍注视牺牲在他眼前发生。
他什么都没做，他也做不了什么——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某种程度上和当初的阿勒克托没有任何区别。
梅拉格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进水里，触目惊心的红色很快染红了附近的海域，而且这种红色的扩张趋势越来越快，一颗纯净的核在渊的面前被凝聚，一道曼妙美丽的身影在海神的面前出现了，那是梅拉格以自己的生命聚集起的净化的力量，似乎成为了已死的祭司的化身。
游马已经知道第七遗迹的No.卡是哪张了。
——No.94 极冰姬晶零。
战争胜利了。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概括这次战争的结果。
事后纳修在他与梅拉格幼年曾经去过的那片海滩上找到了她的尸体，女祭司的面容平静，仿若只是沉睡了一般。年轻的君主什么都没说，把妹妹的尸体抱了回去。
葬礼上。
纳修没流一滴眼泪。
只是独自守灵，抱膝坐在棺椁旁边。和游马说：“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我必须牺牲点什么，才能守住最重要的一些事物。”
“不是惩罚。”少年这样说道。
“这是由因果造就的必然，你是国王，所以你必须要承受这一切。”
这一刻，纳修的情绪真正地崩溃了。
“可是梅拉格也是我最重要的存在啊！！”他大喊着，完全丢了平日里稳重的模样。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也是人，有着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我难道一定就要为这份权力灭绝我所有的人性吗？我现在非常愤怒，只有复仇才能浇灭这份怒火……”
“朝门外看看吧，纳修。”游马只是对他这样说。
看到门外那些人时，纳修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人们同他一样悲伤，并且愿意随他一起复仇。
备受爱戴的年轻君主只需要动一个念头，便可将一整个国家拖入无穷无尽的战争深渊，而这一切皆因他一时的复仇私念而起。
但游马明白，命运正在走向它应有的方向。
纳修抱住了游马，失声痛哭。
近日以来憋在内心里的情感在此刻被彻底发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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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凌牙在与渊进行到战斗的后半段时，No.94回应了凌牙的力量，在拿到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张卡片的存在与自己息息相关。最终凌牙以极冰姬的能力击败了渊。自此，神代凌牙拿回了自己第一世人生的完整记忆——唯独只有他是那个例外。他没有经历任何记忆修改，他的起源也没有被任何人污染。自始至终，他都是清白无比的“罪人”。
渊沉默无言地将No.73交给了他，然后便脱离了璃绪的身躯。
昏迷的璃绪倒了下去，在这时，游马突然出现在了祭坛上，接住了倒下的璃绪。
“游马！”小鸟惊喜地喊道。
“噢！小鸟！我和Astral回来了！”
神代凌牙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盯着游马。
“我把妹鲨带下来了，怎么了，鲨鱼，这么盯着我看？”游马的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
“游马，我……”
“看来鲨鱼你已经拿到了这两个遗迹的No.卡，那我们就回去吧。”
“我有些事情要说。”神代凌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但游马的面容上还是那个不变的微笑表情，依旧看上去像是黏人可爱的小狗。
“我们先一起回去。”九十九游马的语气里满是不容反抗的意味。
这让凌牙一下子哑火了。
他抱起妹妹，跟着游马一起上了皇之键的飞船。
等上了飞船，踏上回程的路后，昏迷的璃绪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还穿着这身衣服……”
“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我和鲨鱼都解决了。”游马说道。
看着身上这身长裙，璃绪的表情也变得如那时的凌牙一样复杂。
“怎么啦，那身衣服很漂亮的，妹鲨。”游马像往常一样和璃绪说话。
这反而令神代璃绪有些摸不清游马的态度。
Astral在意识里对游马说：“你在逃避事实。”
而游马也承认了这一点：“我就是在逃避事实。”
“他会怎么选择我根本都不用猜。”在实验室，天城快斗对自己的老师说道。
他接着说道：“游马是个很看重自己所有物的孩子，如果真的要我仔细形容那个人的话——他和最初的Astral就像是一体两面，所以说，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还不了解他吗。”
快斗冷笑。
“那你呢。”阿勒克托放下了手里的圆珠笔。
“如果神代凌牙真的变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不会对他留情。”
“游马那个笨蛋下不去手的话，我来。”话语间隐隐透露出了一丝残暴的意味，让人不免想起了曾经作为No.猎人而存在的快斗。
“嚯嚯，真吓人呐。”
但事实确实如快斗所想的那样。
凌牙认为自己必须和游马说清楚一些事情，虽然他现在半点都想不起来有关于他作为巴利安而存在时发生的一切，但在遗迹里，他作为遗迹的主人觉醒了部分记忆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他毋庸置疑属于七皇，属于巴利安，而非是人类。
这就是他承担着的可笑命运。
两个少年坐在小阁楼里，游马很突兀地和凌牙分享以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回忆着。
直至凌牙说：“够了。”
游马叹气。
他阖上眼睛，一脸疲惫之色。
但在下一秒再度睁开眼睛时，金色的眼睛在一片昏暗里盯着凌牙，那颜色犹如流动的黄金。神代凌牙发现自己身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作了一片闪烁着星光般色彩的“水面”。曾经疼痛的记忆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复苏。他竟第一次对游马感到一种无由来的畏惧，这种畏惧出自于他所熟悉的人发生了某种无法言明的“人格变化”。
那些流质般的物体开始顺着凌牙的小腿缠住他，并且向上攀援。
——很熟悉。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
和那次在神殿里的献身一模一样，过去的记忆并没有留住那位使者的模样，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份与疼痛混杂在一起的快.感。
流体构成的触手缠住凌牙的手脚，把他掼在阁楼里的那张桌子上。
一种残暴的欲.望第一次出现在游马的内心里。
这种欲.望并非出自游马的想法，而像是本能。某个男人的话语犹如鬼魅一般在游马的耳边回荡着：“你是为了毁灭巴利安世界而存在的，为了毁灭巴利安。”
为了，毁灭。
“很熟悉，对吧，纳修？”
游马没再喊那些熟悉的称呼，而是很正式地喊他纳修。
身下的少年听见这个称呼像是当头挨了一记重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
等到回过神来时，游马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很坏的选择。
在某一刻他在变得不像自己。
赤身.裸.体的凌牙躺在桌子上，满身伤痕，大腿上还有未干的污浊。但他原本瓷白色的人类皮肤开始发生异象，隐约出现一缕紫色，几秒后那缕紫色又消失在表象之下。觉醒已经在开始了，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对不起，鲨鱼——”
神代凌牙一言未发。
他坐起来。
在月光之下，那些骇人的伤痕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愈合着。
“把衣服递给我。”
他只是这么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0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