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当了行长》心有期待

2、劳动合同

　　不得不说，这位姓牛的大叔本领十分了得，手写的跟打印的一样，工整且清晰。

　　但是，“公司不是叫‘天地金融’吗？为什么合同上的用人单位写着‘天地银行’？”人工手写劳动合同也就算了，单位名称怎么能随便改。

　　“姑娘有所不知，大……老板成立我司的初衷就是为了在此地设立银行，只不过因为手续繁杂且部分条件不足，所以至今未能落实。”老牛语气诚恳地道明缘由。

　　说白了，就是想开银行，但是许可证或者资格证一类的东西没搞到手，毕竟银行不是随便谁想开就能开的。

　　“此处共计四份合同，上面两份为‘天地银行’，下面两份为‘天地金融’。虽然银行尚未建成，但老板的意思是，既然姑娘来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不能让姑娘稀里糊涂地入职。两式合同一起签署，姑娘以后就是我们‘天地银行’的首批员工，可享受元老级待遇。”老牛耐心解释。

　　银行成立初期的元老级员工，那是什么概念！

　　哪怕入职是个柜员，可过个十年八年，大小也该当上中层领导了吧？

　　蒋歆之往后翻看，果然如老牛所说，前面两份是“天地银行”，后面两份是“天地金融”。前面的职位是银行柜员，后面的职位是市场专员。

　　“听闻姑娘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又有银行的工作经验，正是我们公司梦寐以求的人才。”别看老牛相貌老实，口才却是一等一的好。

　　银行尚未成立，法人主体并非实际存在，即便签了劳动合同也不会产生相应的法律效力。也就是说签不签都一样，没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那就签了吧，怎好辜负东家的一片心意。

　　这么想着，蒋歆之便在标注“天地银行”的两份合同末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等签到“天地金融”的合同时，才正儿八经、逐行逐句地研究起具体条款。

　　唔……格式规范、条款也很清晰，她最为关注的三倍工资、五险一金、工作时间、法定节假日等都有提及。

　　只不过，关于三倍工资……

　　为什么三倍工资才6750？

　　难道原本的工资只有2250？

　　怎么可能！要知道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就是2250。

　　蒋歆之浏览过成百上千的工作岗位，还没见过哪家公司哪个岗位是以当地最低工资标准来招人的。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老板忒不厚道，许以三倍工资后，又故意下调原有的工资水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实乃小人行径。

　　“我虽然向往高薪，但你们这么戏弄我是不是有点过分？”蒋歆之一脸不悦。

　　“姑娘误会了，我们是真心实意的聘请姑娘，绝不存在戏弄一说。”老牛不甚熟练的摆弄起手机，打开招聘APP，给蒋歆之看他们公司的招聘信息。

　　薪资待遇一栏确实写着“月薪2250”，小气到连个“起”都没加。

　　“因为工资不高，公司被很多求职者喷过。”老牛叹了口气，将手机页面切换至会话列表，随便点开一个对话框给蒋歆之看。

　　【2250一个月，怎么好意思……招保洁都不止这点钱……工资都付不起还搞金融……祝你们公司早日关门大吉……】

　　返回会话列表，放眼望去，几乎每个对话都是以被喷结束，有发呕吐表情的，有翻白眼的，有鄙视的，甚至还有口吐芬芳的，看的蒋歆之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老牛还是同情自己……

　　“公司发展初期确实没那么多经费，像我和王婆子属于再就业人员，不方便签署正式的劳动合同，上班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一次工资都没发。”老牛大倒苦水。

　　王婆子见蒋歆之脸色越来越难看，适时插了句嘴，“不过这也怪不得老板，谁叫我们忙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招到呢！老板愿意这么白吃白喝的养着我们，已然是菩萨转世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给老牛使眼色，让他别胡说八道，小心把人吓跑了。

　　蒋歆之才不上当。

　　王婆子的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招不到人难道不是因为公司的工资开的太低？跟干活的人有什么关系！

　　哎哟喂，大妈，醒醒！你被PPT了！

　　就在蒋歆之欲道破黑心老板的真面目，解救牛、王二人于水火之时，办公室里响起了经典港台名曲——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

　　老牛按下接通键，小心翼翼的将听筒放至耳边，“喂，老板……哎～好，好的……嗯，对……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只见老牛喜上眉梢，“姑娘，大喜呀！我们老板刚刚说，天地金融和天地银行的工资是两回事，要分开算，所以，您一个月的工资总额应该是6750加6750，也就是13500！”

　　过万了呢！可蒋歆之并不为之所动，毕竟这话从两个月没领到工资的冤大头嘴里说出来几乎不具备任何说服力。

　　“您放心，有正规的劳动合同，我们老板不会拖欠工资的。而且，我们老板还说了，劳动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每个月1号发当月工资。今天是25号，您今天入职，按一个月计，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星期，您就能拿到双倍工资，共计27000元。”

　　蒋歆之：这老板有毒吧……

　　“姑娘，这么好的条件，您还犹豫什么！再不行，您先办了入职，等一个星期后，看工资能不能如数到账。要是到时候真发不出工资，您再找下家也不迟呀！”王婆子劝她。

　　“是呀，姑娘，您就当行行好，先办了入职。如此，我二人也算有了业绩，就能领上工资了。”老牛开始期期艾艾地装可怜。

　　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何况蒋歆之现在非常缺钱。

　　而且，对于每一个辛勤工作的劳动者来说，每月一号发当月工资是何等的诱惑，蒋歆之觉得就算一星期后，她一分钱没拿到，也没吃什么亏。

　　至于老板为什么单单对她如此慷慨，勉强合理一点的猜测就是公司一直招不到人，老板急了！再或者人家老板就是特立独行，不能用常人的思维逻辑去看待。

　　反正，只要是正经开门做生意，只要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只要不割她腰子吸她血，蒋歆之觉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想明白了，蒋歆之咬咬牙，终于在另外两份天地金融的劳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接下来便是积极配合老牛、王婆子办理入职手续。

　　不知道是因为经费不足，还是老牛和王婆子的专业技能不足，公司竟然没有配备电脑、打印机等现代化办公设备。

　　于是，蒋歆之眼睁睁地看着老牛又手写了一份关于天地银行0001号员工的员工档案。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两个问题——

　　第一，她是公司的第一位正式员工，那之前老板答应她的入职培训又是谁来做？

　　第二，老板想开银行，那在银行没有正式成立之前，自己的工作重心究竟是围绕银行的前期筹备，还是围绕金融公司现有业务的发展？

　　想到这儿，蒋歆之跟老牛打听，“老板这会儿在办公室吗？我有工作上的事需要问他。”

　　叮——

　　又是老牛的手机。

　　老牛点开短信，看完，他宣布，“老板说，为了庆祝公司招到第一位正式员工，给你特批三天假期，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三天后，也就是29号上午9点，正式上班。”

　　蒋歆之：……？？？

　　*

　　“什么？刚办理完入职，就给你放假了？还一放就是三天？”

　　被放假的蒋歆之离开新单位后直奔派出所，迫不及待地沐浴人民警察的光辉。

　　“是的，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你快帮我查一查，这家公司有没有犯罪前科，有没有受害人来报过案。”

　　“你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我来查一下。”

　　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正是蒋歆之的死党彭雪飞，两人的友谊始于穿开裆裤的年纪，一晃便是二十年。

　　“天地金融发展有限公司。”蒋歆之一边说，一边低头翻找合同，“欸？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少了一份。”

　　“少了一份什么？”

　　“劳动合同。签了两份，一份是这个天地金融，还有一份是天地银行。”

　　“天地银行？！有这名字的银行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彭雪飞诧异道。

　　“还没成立。”蒋歆之想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差不多的年纪，有的人要开银行，有的人被银行开。

　　可话还没说出口，一旁彭雪飞的同事李警官便打趣道，“怎么没成立？出门右拐150米，永福殡葬店，里面卖的全是天地银行发行的钞票。”

　　闻言，蒋歆之愣住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彭雪飞恼了，“她胆子小，你别吓唬她。”说完，便转过身来安慰蒋歆之，“之之，你别听他瞎说，指不定人家就是巨有钱，巨有志向呢！”

　　蒋歆之没吱声，心不在焉地将手里的劳动合同递给她。

　　“哇！字真漂亮，手写的劳动合同我还是头一次见。”隽秀的毛笔字让彭雪飞翻看的动作都变得轻柔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给弄坏了。

　　“欸，之之，快看！”彭雪飞指着劳动合同最后一页的法人签章惊呼道，“蒋歆！你的老板竟然叫蒋歆！跟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蒋歆，蒋歆之，说不定这就是人家对你多有照顾的原因呢。”她越说越觉得像这么回事，“要是我也遇上一个叫彭雪的，不说别的，光冲名字，我就会对她产生天然的好感。”

　　事实真是如此吗？蒋歆之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