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不见》浅笑安然

3、chapter3母亲

　　江熙宁有些不太习惯母亲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木讷的站在原地。
　　“妈。”她喊住刚要转身进厨房的沈微，刚想问。
　　沈微却打断了她“我知道，我们饭桌上聊。”
　　饭桌上，相对无言，还是沈微先打破了寂静：“我最近话有点多。”
　　“没事，挺好的。”江熙宁挖了一勺肉末茄子拌饭吃，“这茄子很好吃的，您好不容易晚上回家吃饭，您多吃点。”
　　“熙宁，我一直在想，你爸爸过世了以后，我好像忽视了你的感受。”沈微夹起菜想放到江熙宁碗里，也许是紧张也许是生疏，筷子一抖，菜掉在里桌子上，这下，两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妈。您不用这样，我们这样不挺好的吗？再说，我已经习惯了,您就安心的去追求您的事业吧。”
　　······
　　这顿饭吃完，什么也没有改变。
　　吃完饭，沈微想收拾，却被江熙宁拦着，说着放着让她来。
　　她看着女儿忙前忙后的身影，就像看见了她故去的丈夫的影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们的女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是她好像离熙宁越来越远了。
　　当时江朝去世，她深受打击，她没有办法缓解对他思念，甚至看到江熙宁就会想起从前美满安逸的日子如今都化为了泡影，她只有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其他事情充满自己的生活，也怕与江熙宁长久相处，她怕在女儿面前，会克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起来。毕竟江熙宁的性格和他的父亲江朝是如此相像。
　　——江熙宁四五岁的时候，不同于其他小女孩，特别闹腾，但是因为她和丈夫工作都很忙，老人都在老家，又不方便过来照顾孩子，只得把她天天带在身边，她被学生缠着脱不开身，江熙宁就在校园里到处疯玩，和很多学生都混了个眼熟。还有不少她的学生下课用零食投喂小熙宁，开玩笑说让小熙宁把她带走，让学生们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的江熙宁，就鼓起小脸，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朝他们做个鬼脸，一溜烟又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有一天，正好赶上江朝休息，江熙宁蹦蹦跳跳的拉着她说要一起去游乐园。但是她要去学校加班。
　　“妈妈走了，你和爸爸玩得开心，晚上妈妈来听你讲故事。”她轻抚小熙宁的头，拿起包准备出门上班。
　　江熙宁表现的很失落，但是也没有像平时一样胡闹上一阵。她还在想这孩子懂事了，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太多，准备下次专门调休来多陪陪她。
　　但江朝觉得不对劲，沈微出门去了，江熙宁一扫之前的失落，甚至哼起了童谣，走过他身边，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江朝仔细回忆，沈微出门时有没有异状，最后记忆锁定在了包上。包里装着沈微的书，电脑等一些教学用具，分量不轻，但是今天这包看起来怎么，怎么有点轻飘飘的。
　　难道······
　　“江熙宁！”他将那小丫头从房间里喊出来。
　　“有事吗，爸爸？”江熙宁睁大眼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
　　“坦白从宽！”他板起脸。
　　结果江熙宁根本不怕，还回了一句：“我知道，我知道，下一句是抗拒从严。”脸上写满了无辜。
　　江朝被打败了，这小丫头遗传点什么不好，偏遗传他的不要脸精神，虽说当时他追夫人的时候也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但是都不是什么出格的事，这小丫头青出于蓝，胜于蓝。他也不忍心继续和捧在手心的女儿发火。
　　就去她房间里找，心说，等我找到看你怎么抵赖。
　　结果，翻了半天，别说电脑了，就连媳妇的一个本子都没找到，他都有点怀疑他自己了，总不会在自己房间吧！
　　他还是决定去找找，刚回头，就看见女儿站在房门口。
　　“跟我来，爸爸真是。”
　　父女俩对这床底的一个平板电脑和三本书，以及一个小型扩音器，面面相觑。
　　一遍默念着。女儿亲生的，是小棉袄，不能打，不能打······
　　但这小棉袄还是个漏风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该怎么向媳妇交代。
　　“爸爸，我是想我把妈妈的东西都拿走了，她就不会去上班，就能陪着我了。”江熙宁见他不说话，眼泪直往下滴。“而且我怕她生我气。就把东西塞在你床底下，想这妈妈最喜欢爸爸了，一定不会生爸爸的气的”
　　江朝很生气，这小丫头自己犯事不说，还妄图拉他下水，但江熙宁的眼泪，也勾起了江朝的愧疚，自己也甚少陪伴她。还是决定今朝有酒今朝醉，浪的几回是几回。
　　“好了好了，不哭了，走，爸爸带你去游乐园。”
　　······
　　“你说你都拿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连妈妈的电脑一块拿走呢。”
　　“因为拿走那包形状就不对了，妈妈就发现了。”
　　“你跟谁学的？”
　　“上次在爸爸单位听一个叔叔说的。”
　　江朝一听头都大了“仅限一次，下次不许偷爸爸的东西，听到没！”
　　“知道啦。”
　　晚上回来，沈女士勃然大怒，江朝架不住如是交代。沈女士一训训俩，对江朝，你多大人了还和小丫头片子一起胡闹；对江熙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本事呢。
　　江朝还弱弱的说了句：“老婆你别生气，你看咱们家小丫头这么小，就能想的如此细腻，这多像我，未来必定和我一样是个优秀的刑警。”
　　沈微无语，哪有人这么夸自己。
　　……你已经走了十六年了，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沈微看着在厨房和客厅穿梭的女儿，想着，她不在家时，江熙宁是如何度过的。
　　她又想起来她的学生和她倾诉的话。
　　“老师，我爸妈在家又不管我，只有老师才会真正听我说话。”她有多久没和江熙宁谈心了。昨天笨拙的关心还是不欢而散。
　　是她自己把女儿推远的。女儿不是自己的学生，自己都快忘了如何和女儿相处。
　　算了，慢慢来吧······
　　总会好的。
　　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