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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理发店再遇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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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对方手里拎着瓶矿泉水,不掩不藏地走到不良身后,抡起那瓶水就往他头上来了一下!
社会青年头上挨了一记,骂了声“草!”刚要回头,背上又被猛踹一脚,那刀被震到地上。
周时南又愣了。
陈让和于城见状赶紧跑上去把地上的人按住,用军训的皮带把他手绑了,叫周时南报警。
对方终于回过神,拿出电话打110。
“不用报警了。”
韩思焰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舍友,“我已经让她们报过了。”
得救的高中生激动地冲韩思焰道谢,却见对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很非主流地平静道: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传说。”
她洒脱地从周时南身边走过,没说一句话。
被撞人设的周时南欲哭无泪。
韩思焰和室友早就走了,周时南他们等着警察过来把社会青年带走了才回校。
一路上他的两个室友都在聊韩思焰刚刚霸气救人的“豪举”,说这女生很飒。
被抢人设的周时南在经过了无数道自我心理疏解以后,回想起对方的身姿和背影,觉得她虽然有故作潇洒拿捏人设的嫌疑,但该说不说——
确实很飒。
***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周周五,辅导员老张把学生们统一叫到阶梯教室开了个会。为了增进学生之间相互的了解,他按照现在的座位叫学生挨个上台自我介绍。
韩思焰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位置。由于大学生们那所剩无几的自觉性和方便临场“遁逃”的觉悟,所以显得她坐得很靠前。
前面那几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做了介绍。
轮到她的时候,只听她淡定道:
“我叫韩思焰,从金星来的,还不太懂人类的语言,请见谅,谢谢。”
然后在全班的爆笑声中回到座位。
从她以后班里的气氛就被调动起来了,大家的自我介绍都多少有点诡异。
“我叫楚悦,爱看动漫和鬼片,贞子是我朋友。”
“我叫于城,啥都喜欢,栓Q。”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轮到周时南上台的时候,韩思焰心想这人必是重量级。
今天的周时南没穿卫衣没带帽子,穿的短袖短裤运动鞋,高高的个子配上黑色狼尾头,看起来有点日系。
他上台的时候,韩思焰能听到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我叫周时南,请多指教,谢谢。”
周时南略显恭敬地朝大家鞠了个躬。
韩思焰懵了。
这就完了?
她一脸愣怔,觉得对方的自我介绍也太过正常了点。
然而就在她惊诧错愕的时候,台上那个人默默地走下讲台,然后装模作样地摔了一跤,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只见周时南缓缓从地上爬起,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说了句:
“这副人类的躯体果然还是太难操控呢。”
众人:……
韩思焰:我就知道在中二这一块他一直都不负众望。
短暂沉默后,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班内又重新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跟不上时代的老张在沉默地听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以后,开始宣布本次开会的一个主要内容。
他说大一的新生在入学之后,学习会从每个系的第1个班里选派一个学生代表做入学演讲。
“学生代表要负责汇报军训心得和带领全系新生宣誓……”
他还没说完,教室就开始暗暗骚动起来。
大家都交头接耳地在讨论今天谁是这个倒霉蛋。
老张的脑瓜子一通转溜,鹰眼往台下一扫,扫到了坐教室中间位置的韩思焰身上。
他非常麻利地选中了对方,然后在对方满脸的震惊不解中,慢悠悠地解释道:
“我记得班里只有韩同学是从这所大学附属的高中直升上来的吧。”
他说他之前看过对方的成绩表,发现她综合成绩很不错,又说她人看着开朗形象也好,是学生代表最佳的人选。
“就是你这头发颜色要马上染回来,”他看着对方那头打眼的白金和深黑间杂在一起的头发,面色严肃地提醒对方不能顶着这头“斑马毛”到主席台上去。
韩思焰呆滞地看着对方,无语地咋舌。
我寻思着我也没想上这个主席台啊。
她悄悄在内心吐槽,又默默朝辅导员举起了手。
“老张,不瞒您说,”她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是安插在这所大学的它校卧底,我觉得我可能没有资格……”
“别扯犊子。”
辅导员秒速打断了她的话。
忽悠失败的韩思焰看着他面如菜色的表情,认栽地闭嘴了。
但她又不死心地想着染发的事情或许还能挣扎一下。
于是她又举起手来。
“老张我今天看星座播报上面说水瓶座的人幸运色是黑白色……”
辅导员攥紧了手里的点名册。
察言观色能力顶级的韩思焰见状,秒变话锋,激情满满地保证道:“好的老张,我一定不负众望认真准备演讲!”
她还郑重地给对方敬了个礼。
老张不和她多扯,把这事定了下来。
他又喊班里的人都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别把前面暑假里那种自由懒散的风气带到新校园里来。
“头发长了的都去剪剪,把那些鬼迷日眼的杀马特发型、配饰、服装都换了,脸上也不要乱贴些什么水钻、绷带……”
他说绷带的时候,好几个人往周时南的方向看。
韩思焰也往后看。
却见周时南头把埋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放学的时候韩思焰去了校外的一家小理发店,要把头发全部染黑。
店里只坐着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中年大妈,一看见她就笑,热情地招呼人坐下。
她把韩思焰那头长直发薅起来边看边摸,感叹说这头发真禁得住折腾。
“颜色漂这么浅发质还这么硬挺,是卖钱的好料子嘞~”
她开玩笑叫对方把头发再攒长点拿到这里来卖。
“那必须的~”
韩思焰一边附和地跟她调侃着,一边看着染发单子上的价格表,心里面做着对比。
她指着一个中档牌子的染发剂问对方:
“嬢嬢这个能打点折不?”
“小妹儿这个打不了折喔,”阿姨惊惊乍乍地笑道,“我店里头用的东西都是好牌子的嘞。”
韩思焰脑袋麻溜地转,那张嘴跟灌了二十斤蜂蜜一勺一勺往对方嘴里喂,把人从头到脚夸了个遍,又掰着手指头说要把七大姑八大姨都介绍过来照顾生意。
对方被她给说乐呵了,多少给她让了点价。
“谢谢嬢嬢!”
韩思焰眉眼弯弯,笑嘻嘻地见好就收了。
她先洗了个头,刚坐回去,店里就来人了。
“狼人?”
韩思焰惊讶地喊了声。
周时南看见她,也有诧异,然后微微勾了勾嘴角,轻笑了声:“真巧。”
韩思焰问他是不是也来染头发,周时南摇头说他头发长了来做个洗剪吹。
“那你这个比我快。”韩思焰如实道。
阿姨正在调染发膏,见又来个生意,乐呵着招呼对方坐下。
“小帅哥先等一会儿,我给这小妹儿上完染发剂就给你洗头哈~”
周时南摇摇头,淡淡地笑了笑,说自己不急。
他坐到韩思焰旁边,看着她手臂上隐隐约约又线条漂亮的肌肉,问她是不是在健身。
对方点点头,说自己有氧无氧都练,又撇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也练。
“我不怎么健身。”
周时南说自己有点宅,但平时会打会儿篮球。
韩思焰听完,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
她平时并不打篮球,所以接不上这话茬。
对方见她对篮球明显不太感兴趣,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是不是看动漫。
韩思焰一听,眼睛亮了。
“我早知道咱俩是‘战友’。”
她盯着对方,神情激动。
周时南会心地笑了。
于是两个人揪着动漫的话题侃侃而论,相谈甚欢。
韩思焰只感觉没过一会那染发膏就上完了。
她头发被包在一个塑料膜里面,顶上有个烤色机正释放出灼热的高温。
她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阿姨忙完了手上的事就叫周时南过去洗头,洗完过后拿出一本发型书问他要不要剪造型。
韩思焰刚好玩完一局游戏,看着对方翻开那书,也凑过去看。
那本书女式发型在前头,周时南一翻开,韩思焰就直呼好家伙。
“这家店以前是葬爱家族御用发型造型室吧。”
她指着其中一个非主流的挑染蓬蓬头,面色深沉地说:
“想当年我在葬爱家族混的时候,就剪的这个发型……”
周时南见她显然是入了戏,幽幽地问她网络飞车几级。
韩思焰如实交代。
“好家伙,那你挺厉害。”
对方心服口服地赞叹道。
韩思焰笑笑不说话,面上浮现出一种“往事不用再提”和“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淡淡忧伤来。
周时南又翻到男士发型那一页。
上面的造型配色和前面那些女士款是如出一撤的复古靓丽。
他翻看几页,突然暗呼了一声。
“怎么了狼人?”
韩思焰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周时南脸上浮现出“意难平”的表情,默默地指着其中一个“瓜皮斜刘海”造型,回味道:“这还是我在魔仙堡做王子的时候剪的……”
韩思焰和他互相望了望,都别有深意地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无尽的感慨之中。
原来大家都有这么辉煌的曾经……
“小帅哥,你到底想好要做什么造型没有?”
阿姨无情地打断了两个戏精的追忆当年的戏码。
只见周时南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把理发书合上还给了对方。
“阿姨,不好意思。”
他对对方说只把头发剪短一点就可以了。
阿姨眼见没找着“外钱”,这生意划不来,面色微垮。
但手上功夫还是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给小伙子打理妥帖了。
剪了头发又摘了创口贴的周时南看上去少了点迷之忧郁,多了几分清爽阳光。
韩思焰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他看起来感觉更帅点了。
周时南谢过她的夸奖,把钱付了先走了。
韩思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飞速地打转。
怎么总有一种以前在哪里见过他的错觉。
她左思右想好一会儿,还是没找到答案。
正发着神,就听见阿姨喊了她一声,说可以洗头了。
韩思焰染完头发就准备回家。
她家住在主城区中心的老街道上,离大学不算远,所以她周末一般不住校。
她看了眼手机,现在大概四点过。
她爸爸是开出租车的,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交接班的时候,应该还没回家;妈妈在国营厂里头工作,六点钟才下班。
她想着自己赶快回家还能偷溜着玩会儿电脑游戏。
但她还没进门心就凉了。
她爸那双熟悉的“一脚蹬”就搁门口放着呢。
一进门,果然看见对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爸。”
韩思焰喊了他一声。
对方嗯了一下,继续看电视。
韩思焰跟他没啥好说的,换了鞋往卧室走。
她爸脾气很怪异,跟他说话那心里得多长七八根弦,如果哪句话没说好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什么难听说什么。
她妈性格温和,倒是宽容,但夫妻两个关系很一般,就像是在搭伙儿过日子似的。
他们偶尔也吵架,基本跟她爸去外面打牌有关。
韩思焰就想着自己以后有能力了,一定得买个小房子独居,在家想干啥就干啥,不用听人吵架,还可以打游戏和养猫。
但她这会儿游戏是别想玩了,就打算去房间看会儿书。
她爸本来也没理睬她,但抬头瞟见她一头黑发,就把人叫住问了几句。
韩思焰简略地给他说了入学演讲的事情。
“这就对了嘛,”韩爸爸一听,闷哼一声,很来事地教训道,“我老早就看不惯你之前那种怪糟糟的样子。”
他说女娃子就该乖顺一点。
韩思焰低着头,皱着眉,不置可否。
“看来我这个当老子的说话还不如大学里的辅导员管用,”韩爸爸抱怨她不听自己的话,说完又老不满意地翻起以前的旧账来,把韩思焰给听魔怔了。
她赶紧叫对方打住,敷衍地说他说得都对,然后扭头就进了卧室。
她把门关得死紧。
客厅里的人喋喋不休起来。
又开始了。
韩思焰熟练地从抽屉翻出耳塞堵住耳朵,但中年男人那不眠不休的声音依旧跟电钻似地传进门里面。
他是不是昨天打牌又打输了啊……
韩思焰很郁闷地想。
门外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忍无可忍地摘了耳塞,走出卧室。
“厨房酱油用完了我去买一瓶。”
她不等对方回应,飞快地跑出门了。
她家住的是老式的居民楼,楼下有个很空旷的坝子,坝子边上砌得有石凳子。
韩思焰在石凳上坐了几分钟,一脸无奈地起身,走出社区,准备去个稍微远点的超市买酱油。
她也不知道家里酱油用完没有,她其实就想出来走走。
夕阳铺射在山城的街道上,街上散漫着火红的光影。
山城傍晚的风很有些闷热,韩思焰走在街上,不一会儿脸上就出汗了。
她加快了脚步,走近了一家连锁超市。
超市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有不少老年人坐在入口里面的台阶上蹭空调。
韩思焰看他们总是优哉游哉,不忙不慌的样子,心里居然升起点古怪的羡慕来。
她去超市随便拿了瓶酱油,付了钱不紧不慢地回家。
已经六点过了。
韩思焰接到她妈妈打来的电话。
“焰焰你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问话。
韩思焰没说话,过了半晌,默默问了句她爸还在家没。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你爸他接了个电话,打牌去了。”
韩思焰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喔,”她一脸轻松地说了声,“那我马上回来。”
她面带笑意地挂了电话,提着酱油晃晃悠悠,步伐轻快地回到社区。
此时的居民楼间飘满了烟火的香气。
韩思焰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走在楼下的大坝上,望着自家厨房里亮着的灯和飘出的烟,越走越快。
直到……
一个东西飘到她头顶上。
韩思焰把那东西扯下来一看,懵了。
那是一条男士内裤。
看方位是从她家对楼飘下来的。
她一脸诧异地抬头往楼上看。
只见三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也正望着她。
“哟,玫瑰。”
那人手里拿着晾衣杆,故作淡定地喊了她一声。
韩思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狼、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