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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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白棱窗斜斜的落在屋子里，泛着起起伏伏的尘埃。
佟佳氏目光柔和的瞧着立在地上的养子，心里叹了口气，转而是说道：“胤禛可有人选？”
说完，又指着她下首的一个椅子让他坐。
胤禛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坐在佟皇贵妃的下首，乖顺的说道：“儿臣没有人选，儿臣谨听皇阿玛和皇额娘的。”
“嗯。”
佟佳氏闻言，心里倒是浮现几分慰贴。
胤禛手指微微的动了动，目光澄然的瞧着皇额娘那双光洁的手。
听说他其余的几个兄弟，都有额娘缝制的衣褥呢。
母子两人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话说，早年时期的两宫争斗，到底是本末倒置，反倒是令她和胤禛失了母子情谊。
一炷香后，胤禛就出了承乾宫。
一路上日光落在洁白的石砖上，年仅八岁的他面无表情的漫步走着。
哈哈珠子。
.........
荣国府内，潇湘馆，九月的清晨也带了几分浅淡的凉意。
京城的梆子声响在这寂静的城里，荣国府内的丫鬟婆子此刻也起了身，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而此刻潇湘馆的屋内，林戴钰却是一脸精神，捏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背着。
鬓角边还带着几分洗漱后残留的湿润，光洁的瓜子脸上，那双美目里是全然的认真。
又过了一会儿，翠竹在门外敲了敲门，唤道：“少爷。”
林戴钰朗声说道：“进来。”
翠竹推开门，身后跟着的一众丫鬟婆子端着几样早膳就走了进来。
翠竹心中有几分不高兴，少爷本就金贵，又日日早起读书，无一日耽搁，在这饮食上难免就要精细一些，才好滋补身子呢。
结果昨日那劳什子表少爷在自家少爷来的第一天就状若疯子，发了一场癫后，便草草的散了。
荣国府里昨儿也没说这膳食如何用，他们做下人的，倒也没自作主张的说是要特意在小厨房里做膳食。
翠竹不放心，一大早就起来，去了大厨房提膳，结果怎得，她只看了一眼，心中顿时就不高兴了，哪里是她们主子能吃的？
瞧着说是鲜嫩的鱼肉和莲红枣汤。
尚未到冬日，吃什么莲红枣汤！
而一旁的炖着的莲叶汤和野鸡瓜子，倒是瞧着不错，却被那些个下人翻了个白眼，说是宝玉少爷独一份的。
那神色姿态活是像极了对待乡下来打秋风的亲戚似的。
差点把翠竹气个仰倒，那早膳拿了直接给了吉祥几个随从吃，回到潇湘馆，就拿出行李里几个早就常备的东西，在临时弄的小厨房里做了主子喜欢吃的几样淮扬早膳，这才呈着送到了主子面前。
林戴钰从里间放下书，净了手，这才坐在桌前，还未拿箸，一眼便先注意到了满脸不高兴的翠竹。
与此同时，怡红院只有更热闹的。
袭人等丫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袭人悄然的推开门朝着静谧的里间走去。
床褥上拱起来高高的一团，袭人抿嘴微微一笑，轻轻的撩开床帏，对着侧身熟睡模样的宝玉轻轻的唤道：“少爷，少爷。”
床上的男子仍旧是闭着眼，袭人微微蹙眉，就要摸男子的脸，谁知手刚伸到锦被上时，就被床上的少年一把拉住，猛地跌落在床褥上，一阵眩晕之后，两人早已是换了位置。
贾宝玉哪里还有半分的睡意，那双含情眸笑意盈盈的盯着躺在身下的袭人，说道：“你可算是被我逮到了。”
袭人羞得脸颊绯红，但苦于宝玉是主子，也不敢强行挣开，只得躺在身下苦苦哀求。
“宝玉，我的好宝玉，快些起来了。”
两人挨的极近，袭人那开开和和的嘴里吐气如兰，带着点幽香。
贾宝玉目光怔怔的瞧着袭人的唇，他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可是用了什么口脂。”
说着不顾袭人怔愣，直接一口便是含了上去。
半柱香后，袭人通红着脸将门打开，这怡红院才算是开启了新的一天。
午后，林戴钰复习完功课，打算逛一逛这未来的大观园，散散心。
她如今的学习方式倒半像是前世的上学，倒也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她的父亲林如海说过，学习并非死硬的记背，而是要理解，同时也是要劳逸结合的。
是以每学习一两个钟头，她便是休息那么十几分钟，这个习惯坚持到了现在。
林戴钰带着吉祥刚走出潇湘馆，就碰到了刚走出怡红院的贾宝玉。
贾宝玉瞧见林戴钰时，双眸一亮。
林戴钰如今孝期，只穿着素色蓝底纹样镶领蓝底子织竹节缎面，无袖四开裾圆领袍月白底子织织竹节缎面腰带，蔚蓝箭袖白色圆领袍白色花卉暗纹绸面，素蓝底二色纹样箭袖淡青色裤子。
这般干净的穿法反倒是显得身子纤长，格外有一处风流。
面容更是不必说，许是南边长大的，他这位表弟的眉目并非如北方一般剑眉星目，反而是弯眉丹凤眼，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五官清秀精致，多了几分西湖西子之美，却丝毫不显女气，反倒是有几分男子才有的舒朗明媚之气。
而林戴钰也瞧见了贾宝玉的一身穿着，整个人金冠绣服的，就像是堆金砌玉的一个宝一般，每每瞧着都是要晃瞎她的眼。
“戴钰要去何处？”贾宝玉上前讨巧的说道。
林戴钰嘴角带着三分笑意，说道：“温习了书籍，此刻有些累了，出来走走。”
如今贾宝玉还没有总结出来那对于仕途的厌恶之语，此刻他只是蹙了蹙眉，转而是说道：“既是出来走走，正好也就出来也就跟着我一起玩罢。”
他微微转头，离着近了才发现这位林表弟肌肤竟是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白嫩，那鸦羽似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那双眼眸竟像是一汪仙境一般，令人着迷。
他瞧得一愣，竟是发癫一般的便要牵起林戴钰的手。
林戴钰哪里能被他牵，侧了侧身子避开了，说道：“表哥自去就是，我还要回去温习书卷。”
贾宝玉哪里肯，眼里只有那张明媚如画的面容，还想要说什么，林戴钰却是懒得伺候这个祖宗，转身就想要回去。
林戴钰刚转身，就碰到了从贾老太太家走过来的王熙凤。
“哟，二位玉少爷，是要到哪里去呀？”王熙凤一脸明艳的朝着两人走来。
林戴钰不得不停下脚步，规矩的行了个礼，说道：“我是打算回屋子里的。”
贾宝玉可不管王熙凤在不在，他急忙说道：“回什么屋子，不许走！二奶奶这是要去何处呀？我和表弟要一起去！”
王熙凤笑着用那涂着猩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贾宝玉，说道：“我要去珍大嫂子处去。你们两位少爷去不去？”
贾宝玉最是喜欢凑热闹，何况又是珍大嫂子处，自是要去，还要拉着林戴钰。
林戴钰不厌其烦，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只得去了。
刚进门就瞧见了贾珍之尤氏和贾蓉之妻秦氏，婆媳两人和王熙凤三人寒暄一番。
林戴钰总觉得这场面略有些印象，直到瞧见秦氏引荐了其弟弟秦钟，林戴钰这才恍然大悟。
啊！
那个红楼梦中和贾宝玉那个的清秀少年啊。
他只是略略的坐了一会儿，瞧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作出一副惺惺相惜之态，暗地里却是有别的意思。
一想到此处，林戴钰就浑身不适，于是借口就先走了。
不过瞧着两人这副神色，怕是要和书上一样，一起去家塾上学了。
倒是令她想起来有件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在父亲去世前，已然是给她安排好了老师。
一开始，父亲想要将她拜入李光地的名下，做个弟子。
当初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李光地请假送母亲返回原籍。
也就是福建延平，和父亲偶然一次在淮扬见面后，竟是有几分君子淡泊如水的意思。
可林戴钰却是另有一番心思。
她的眼神一直瞄准的是，雍正皇帝的老师，顾八代。
在两年前，父亲如今述职时，将她带着，晚上一次宴会时，父亲将她介绍给在座的各位认识，一桌子人里，其中之一就有顾八代。
日后既是和雍正做了同门的师兄，四舍五入的也就算是半个兄弟了，只要她日后励精图治的辅佐胤禛，即便是日子比不上十三阿哥，但也至少有一半那么好过的。
林戴钰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第二天，在贾宝玉和秦钟相约日后学府相见时，她早早地就吩咐吉祥去给顾八代府邸去拜帖。
随后便是被贾母身边的鸳鸯请到了贾老太太的院子里。
林戴钰抿了抿嘴角，将眼底的几分不耐烦压了下去。
换了一身衣衫就去了。
如今他戴孝，衣着大多素净，和整个华贵异常的荣国府格格不入。
更是和雕梁画栋的贾母院子不合。
一进门，便瞧着一众丫鬟婆子将贾母围在主位上，而贾母手中牵着的是她心肝宝贝贾宝玉的手。
一脸心疼的说道：“我的宝儿，去学堂定时要吃苦的啊。”
贾宝玉一脸的执拗，非要去学堂。
林戴钰瞧见这一副大好合家欢的模样，不知道唤自己来干嘛。
她走上前，给贾母行了礼，贾母这才瞧见她，然后双眼一亮，伸出另一只手朝她招了招，说道：“戴钰，戴钰，我的心肝儿哟，快来。”
林戴钰被她拉到身边，说道：“快些，快些劝劝你表哥，在家里上学不好，非要去什么家塾。”
林戴钰：？
和她有什么关系。
贾母瞧着她不说话，满目担忧的说道：“戴钰啊，你懂事些，日后又是个有出息，你给你宝玉表哥说说。”
林戴钰转头和对面嘟着嘴一脸执拗的贾宝玉脸对脸。
“.........”
果真是好大一个巨婴。
分明还比她大一岁啊！
.........
与此同时，八岁的小胤禛坐在东三所的书房里，上位的顾八代拿着一本书引经据典的讲着。
一向素来沉稳懂事的皇四子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
顾八代虽然清廉，但却不是个老旧之人，他放下手中的书，清了清嗓子，对着茫然瞧过来的皇四子说道：“四阿哥可是有什么疑惑之处？”
小胤禛端坐在椅子上，瞧着前面面色慈和的老师，鼓了鼓腮帮子，说道：“老师，学生想问问哈哈珠子。”
顾八代一愣，随后便瞧着自己的皇子学生。
已经八岁了啊。
又是夹在两宫之中生活的皇子，真正的疼爱到底是有几分？
屋外日光明媚，万里无云，屋内亦是采光甚好，亮堂堂的。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站立着，一身质朴的衣袍被水洗的发白。
坐着的少年背脊笔直，穿着皇子之中不差不坏的衣衫，目光沉静。
“所谓哈哈珠子，可以说是专门指代皇子伴读及侍卫的特定称谓。”
“国初哈哈珠子的选任仅限于 “大臣子弟”，而 “不必尽是旗人”。”
顾八代眼眸一转，瞧着皇四子，终究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哈哈珠子接近皇家人，自是更有体面。”
顾八代缓缓走进坐在椅子上的皇四子，微微弯腰，又说道：“那么于皇家，四阿哥这样的皇子而言，也是一份助力。”
胤禛缓缓抬眸，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和顾八代那双略带着风霜的眼眸相撞。
顾八代微微往后退一步，行礼，接着便走到了原来的位置前，说道：“四阿哥，咱们继续讲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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