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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暮光之城·5 ...

  •   车子沿着101公路拐进小镇的东部,经过一大片开满鲜花的草地,停在了河边的丛林里,一幢白色的三层小楼前。小楼四四方方,被幽深的门廊包围着,背面全是大块的玻璃窗。
      一楼几乎没有隔墙,客厅很空旷,角落放着钢琴,颇有情趣地摆了一个插着白玫瑰的花瓶在上面。在房间的中心,华丽低悬的枝形吊灯下,是一张宽大锃亮的椭圆形餐桌,周围放了几把椅子。他们依次入座。

      卡莱尔看上去风度翩翩,三百年前他曾经在意大利待过一段时间。阿罗他们跟他相处得还不错,卡莱尔也很欣赏欣赏沃尔图里文明有礼的风格,但他们彼此之间无法说服——人血还是动物血。
      在阿罗看来,这是很奇怪的一个族群。像父亲一样的卡莱尔,母亲一样的埃斯梅,兄弟姐妹一样相处着的其他吸血鬼——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家庭。

      “突然来访,有些冒昧。”艾拉友善地笑了笑,从随身的串珠小包里掏出一大盒蜂蜜公爵,“这是在巫师世界很受欢迎的糖果大礼包,绝大部分可能只适合贝拉,但是这些血腥棒棒糖应该很适合你们。西奥就很喜欢。”

      “血腥棒棒糖?”

      “这是他们专门为吸血鬼准备的。”艾拉把糖果盒子放在桌子上,这可能是这张餐桌第一次放着食物。“要试一试吗?这里还有蟑螂堆、冰耗子、巧克力蛙、福吉苍蝇、胡椒小顽童、果冻鼻涕虫……”

      “呃,不好意思。”贝拉尴尬地打断了她的介绍,“有没有更适合人类吃的?我是说,普通人类。”

      艾拉看着这一桌子活蹦乱跳的蟑螂、耗子、青蛙、苍蝇、小顽童和鼻涕虫,陷入了沉默。“不要紧,让我们来看看下一层。牛奶软糖、梨子硬糖、巧克力球、奶油花生糖——很正常吧,麻瓜也吃这些。椰子冰糕——相信我,它只是会发粉红色的光,味道一点也不奇怪。最后是滋滋蜜蜂糖,他们家的招牌。”

      “……这个吧。”贝拉选择了最正常的牛奶软糖。反倒是爱丽丝,她打开了一个巧克力蛙,它一下子跳到贾斯帕身上。“卡片会动!”她拿着附赠的人物卡片,惊讶地说。

      “一点小魔法。”艾拉眨了眨眼,“我可以送你一瓶显影药水,把它涂在普通照片上,照片也能动起来。”

      “卡片上的人不见了。”爱丽丝又说。

      “当然了,”艾拉耸耸肩,见怪不怪,“你不能指望他一直呆在那里吧。”

      “这难道不是一张普通的卡片吗?”贝拉很是迷惑,“蓝紫色的底,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

      “巫师有保密条例,麻瓜是看不见魔法的。”艾拉解释道,“美国这边叫麻鸡,就是普通人,非常正常的普通人。大概得等你变成吸血鬼之后才能看见。”

      “美国这边?”爱德华抓住了字眼,“这么说你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英国。”艾拉拆开吹宝泡泡糖放进嘴里,一个巨大的蓝紫色泡泡飘到了天花板上,被吊灯戳了一下也没有要破的样子。

      “酷!”埃美特含着血腥棒棒糖,看上去想亲自去戳一戳那个泡泡。

      在这种看似轻松愉快的甜蜜氛围中,他们聊起在魔法学校的时光,聊起接引人的工作。一直是艾拉在说,西奥多时不时补充,贝拉和卡伦一家饶有兴趣地听。

      “所以你们见过人鱼?”贝拉好奇地问。

      “是的,就在休息室的窗外,她们经常游来游去。”艾拉带着一点遗憾,“不过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她们不是麻瓜童话中的那种美人鱼。她们……不太符合人类审美。”

      “不漂亮吗?”

      “一点也不。”

      到了最后,他们终于聊起艾拉和西奥多的异常。“我听不到你们在想什么。”爱德华直接说了出来,“读心,这是我的能力。”

      “很神奇。”艾拉惊叹着,“也许是魔力的作用,它就在巫师的血液中流淌,一直保护着我们。比如我们小时候从飞天扫帚上不小心摔下来,魔力就会托着我们平稳落地,顶多摔断胳膊,一瓶生骨灵就解决了。”

      “这可能也是你的血液不会引起食欲的原因。”贾斯帕说,“我能听见你的血液在鼓动着脉搏,但是对我来说跟屋外的河水没什么区别。”

      “他是个吸血鬼,也有魔力保护?”罗莎莉看向西奥多。

      “可能是因为这个炼金物品。”西奥多指了指自己的胸针,那个时间转换器模型。“因为我们要跟奎鲁特狼人打交道,你们也知道,他们忍受不了吸血鬼的气味。为了彼此相处得更舒服一点,我就翻出了这个东西,大概有屏蔽之类的作用。”

      “还能买到吗?”爱德华急切地问。

      “应该不能了。这是家族传下来的一对藏品,另一个在艾拉那里,只有姓诺特的才能使用。”西奥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艾拉谈起另一件事,“莉亚说贝拉最近经常到保留地来。你跟雅各布……”

      “朋友。”贝拉点点头,“我们是朋友,他对我很重要。”

      “那就好。”艾拉挑了挑眉,“虽然狼群现在的首领是山姆,但是雅各布比他更有资格。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另外组成新的狼群。魔法国会很重视这次的接引工作,我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假如,”卡莱尔试探道,“假如出现了意外,你们会怎么处理?”

      “如果雅各布同意的话,我可以帮他施遗忘咒。”艾拉淡淡地说,“让他忘记烦恼和痛苦,或者编一段新的记忆给他。”

      “你不能这么做!”贝拉激动地站起来,“你们不能这么随意地对待一个人的记忆,好像它是什么玩具。”

      “如果,雅各布同意的话。”艾拉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你真应该看看西奥的父亲,往前数三十年,别说是记忆,生命在他们手里也不过是玩具。”

      卡伦一家看了过来,就连埃斯梅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纳//粹。”西奥多平静地说,“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形容。他们只认纯血统巫师,其他人或者魔法种族都是可以随意屠戮的对象。”他勾了勾嘴角,“不过放心,他们那一伙人十几年前就已经彻底失败了。现在的巫师世界还是很友好的。”

      这种近乎残忍的傲慢反而让卡莱尔他们对艾拉的说辞又更信了几分,一个有着阴暗面的世界,比起童话般的梦幻要可信得多。分别的时候,爱丽丝甚至邀请他们来参加贝拉的毕业派对。

      “就在这里举办,来的大多都是福克斯高中的学生。也许贝拉也邀请了狼人。总之——希望你们能来。”

      “6月11日,”艾拉打开请柬,“我们会来的。”

      卡伦一家和贝拉站在门廊处目送着他们离开。“你是雅各布的烙印爱人吗?”艾拉突然放下车窗问。

      “什么?我吗?”贝拉显得有些不自在,“我不是,我不是他的烙印爱人。”

      驶过草地之后,艾拉的声音里带上了兴味,“真是有意思,她竟然不是雅各布的烙印爱人。可莉亚形容那种感觉很像烙印。”

      “是不是他的烙印爱人跟贝拉有关?亲属之类的,就像莉亚和艾米莉的关系。”西奥多的双手离开方向盘,控制车子处于无人驾驶状态——他尽可能地在熟练着自己的能力。

      “她的亲属……”艾拉想了想,“女性的话只有她的母亲,但是雅各布应该见过,没什么异常。她也没有什么姐妹,总不能是她以后会有一个女儿吧?她可是要嫁给一个吸血……”艾拉突然沉默下来,“有这种可能吗?他们会生下一个吸血鬼混血儿,就像纳维尔,就像……我。”

      “艾拉。”车子停在公路上,西奥多紧紧地抱住她,“你知道的,维奥莱塔从来没有怪过你。”他知道艾拉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心结,关于她的母亲维奥莱塔,关于她自己。她对维奥莱塔怀孕和生产时的痛苦怀着歉疚,也认为是自己夺走了母亲的魔力。“如果她以后真的怀孕了,你可以帮助她,对不对?”

      “我要给纳维尔发邮件。”她埋在西奥多的怀里闷闷地说。

      “我帮你操控电脑好不好?”他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你在一边说,我控制电脑帮你打字。”

      “我还想去狩猎。”

      “好。这次我们可以走得更远一点。”

      车子重新行驶起来。

      ————————————————————

      兔牌汽车的引擎声朝着他们的房子过来了,车子停在木屋前的车道上。

      “贝拉?雅各布?”艾拉站在门厅里,看着贝拉笨拙地汽车上爬下来,她的脸上带着愠怒。

      “你好,艾拉。”她大步走过来,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西奥多医生在吗?我想我的手可能骨折了。”

      艾拉茫然地眨眨眼,“他就在屋里,你可以让他帮你看一看。你是怎么受伤的?”

      “因为我吻了她。”落在后面的雅各布拖着长腔。

      贝拉的步子迈得更大了,“我可以借用你们的电话吗?我想联系一下爱德华。”

      “当然可以,电话就在壁炉旁。”艾拉看向雅各布,皱着眉说:“或许你应该离开了。我不想自己的房子待会儿变得一团糟。”

      “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雅各布吹着口哨,“这里在边界线之内,他过不来的。我想我会在这儿玩一会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很介意。”艾拉的语气严肃起来,“你不能在一位女士面前对强迫了另一位女士毫无悔意。你应该选择撬棍的。”她转过头向打着电话的贝拉建议,“待会儿我会把你送回去,不管你是回家,还是要去见爱德华。”

      “谢谢你,艾拉。”爱德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马上出发,在公路上等着你们。”背景音是引擎在发动,显然他已经坐进了车里。

      西奥多给贝拉检查了手,的确是骨折了,但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关节上有裂缝。“人类的石膏,还是巫师的魔药?”他给出了两个治疗方案。

      “我不想打石膏,魔药需要多久能治好?”雅各布被赶走之后,贝拉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喝一瓶生骨灵就差不多了。”他从架子上拿了瓶淡绿色的药水,想了想,又拿了一盒淤伤药膏。“不过碍于你是人类,身体要稍微弱一些,晚上回去最好再敷一次药。明天就完全好了。”

      “谢谢。真是神奇。”贝拉一边惊叹一边苦着脸把药剂灌下去,虽然见效快,但那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送贝拉回去的路上,她好奇地问。

      “小时候的一次宴会,他是我表弟的朋友。”艾拉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你看起来真年轻。”贝拉咕哝着,然后涨红了脸,“抱歉,我不是说你年纪大!我只是……”

      “我理解你的意思。”艾拉安慰着她,“我已经26岁了,但是看起来和你们差不多。巫师的平均寿命要比人类长二三十年,这是很正常的。”

      “我只是……”贝拉有些踌躇,“爱德华永远停留在十七岁,卡伦一家不会老去,雅各布也不会变老——只要他选择一直变身。”

      “你在害怕。”

      贝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在害怕。我做过一个梦。一开始我以为梦里的那个人是已经去世的祖母,她的皮肤形成一道道弯曲的皱纹,就像一棵干瘪的杏树,只不过她头上还顶着一团白发。然后我惊恐地发现那个人其实是我自己,而爱德华就站在我的身边,保持着十七岁的模样,对我说‘生日快乐’。这个梦让我痛苦不堪。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我吗?”艾拉微微有些出神,她想起二十二岁的西奥。她心疼他变成吸血鬼之后就要失去魔力,不能再独自制作自己喜欢的魔药,所以想尽可能的把转化日期往后拖,哪怕是三十岁、四十岁都没关系,阿罗那边她去说。但是西奥难得强硬,他要求马上进行转化,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等下去。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应该和爱德华聊一聊。不用觉得难为情,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艾拉把自己代入进去,“你爱他,但你也要相信他同样爱着你。你这样纠结着折磨自己,他不会感到开心。”

      “和他聊一聊吗?”贝拉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害怕转化你这件事本身,他的家人都是被转化来的。他只是害怕你会后悔,害怕有一天你会怨恨他剥夺了你活着的权利。”

      “不!他怎么会这样想?我不会后悔,只要他陪着我。”

      “所以你更应该跟他好好聊聊。”艾拉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时间转换器,西奥一直戴着另一个胸针样式的。他猜到了艾拉在想什么,所以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放弃了时间倒转的可能。

      爱德华已经等在了公路上,看起来很焦躁。但他一看见贝拉就奇异地平静下来,温柔地检查着她的手,非常小心翼翼。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那么冷静:“我现在不打算杀死他,因为这会令你难过。艾拉,谢谢你送她过来,也代我谢谢西奥多,她的伤看上去已经好了。”

      “我会转达你的谢意。记得回去再给她敷一次药,人类要脆弱许多。”

      “我会照顾好她的。”爱德华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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