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天狼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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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过了一小会儿，也许过了很久，好像深夜的风都静止了。
黑头发的男人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头发有点长，乱七八糟地披散着，身上穿的衣服……也许是从哪个麻瓜家里偷来的，衣领子里露出来的纹身从脖颈一直蔓延向下。
“舅舅，你这纹身可真够酷的。”艾拉把蛋糕往那边推了推。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小天狼星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蛋糕上跃动着的小小火苗。
“很好猜，不是吗？那天的报纸上还能有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韦斯莱一家。”
“你不害怕吗？我可是个杀人犯。”他看着艾拉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没有一个吸血鬼不是杀人犯。”她淡淡地说，“来许愿吧，蜡烛要熄了。”
“我都不记得上一次许愿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从来没有过。”蜡烛被吹灭，余下的一点烟气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下次不要再闯进学校了，我可不想再去睡礼堂的地板。”
“抱歉。”小天狼星笑起来，艾拉才依稀从这个笑容中找到一点他过去意气风发的痕迹。
“我一想到小矮星彼得躲在学校里，就躲在哈利身边……韦斯莱家的那个男孩和哈利是朋友对不对？我看见他们经常走在一起。小矮星就那么躲在他们身边……”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但是小矮星躲在哈利的寝室里已经三年了，三年他都没有做出伤害哈利的事情，那么这几天他也不会。他怕死。”
“我只是……只是……”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摄魂怪对你造成的影响太深了。”艾拉漫不经心地提起另一个他会感兴趣的话题，“下周六是本学期第一次魁地奇比赛，哈利会上场。如果你能坐在观众席上为他加油，他一定很开心。”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个逃犯。”小天狼星苦笑着。即使他就这样走出去，有几个人能够认出他就是当年的布莱克呢？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艾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还记得布莱克老宅的地址吗？好歹你在那里住了十六年。”
小天狼星抬头看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大家现在更愿意称它为‘沃尔图里宅邸’，但是妈妈给你留了一半。”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从正门进去，把信给里面的人，哦不，是里面的吸血鬼。”
“可是小矮星……”他急忙说。
“不要把邓布利多当成一个无用的老人，这你应该清楚才对。”艾拉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离天亮大概还有一段时间，“等着跟你的教子上演一家亲吧，你也该担起教父的责任了。”
来之前邓布利多明明说学校里是最安全的，可是这些事情一年一年地层出不穷。如果她不是个巫师就好了，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艾拉站在塔楼上看着夜色里的霍格沃茨，借着最后一点月光能很清楚地看见巴克比克正在偷吃海格的南瓜。
她又想起她的那些朋友们。
他们在魁地奇球场上给德拉科加油，虽然她就去了那么几次；温室是他们上草药课的地方，她在那里把曼德拉草按进花盆；在深夜的禁林里夜游，海格为她介绍了乌乌；黑湖边上，潘西拉着她聊那些小女孩的心事……还有湖边那条蜿蜒着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猪头酒吧里价值十西可的雪利酒……
如果她不是个巫师，或许她跟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天色大亮，艾拉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遇见不少格兰芬多跟她打招呼。赫敏、哈利、罗恩、纳威、双胞胎、金妮……还有珀西。
“你要去哪儿？不吃早饭了吗？”赫敏叫住她。
“去找校长先生。今天天气可真好。”
赫敏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也跟着笑起来，“是啊，天气真好。”
一只老鼠再躲能躲到哪里呢？当邓布利多用咒语把老鼠恢复成人形的时候，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头发蓬乱不堪，头顶上还秃了一大块。皮肤显得很脏，几乎跟斑斑的皮毛差不多，他那尖尖的鼻子和水汪汪的小眼睛还带有老鼠的特色。他看着大家，呼吸急促无力。
“好久不见，彼得。”邓布利多打破了这份平静。
“……校长……校长……快去抓小天狼星。对，小天狼星！是他泄了密！”
福吉几乎要昏倒在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任期内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先是小天狼星越狱，现在又是一个早就死了的战争英雄其实还活着。就算邓布利多下一秒告诉他伏地魔就要回来了，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再惊讶。
“部长先生。”他看过去，是沃尔图里的那个混血，脸上是跟他们长老一样的笑容。“部长先生，恭喜您。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怎么会是好机会……”福吉觉得自己现在虚弱得可怕。
“当初小天狼星一案可不是您审理的，但是现在，您抓住了真正的凶手。”
对，没错，小天狼星是被米里森·巴格诺关进阿兹卡班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一下子抓住真凶，还了小天狼星一个清白！
福吉这样想着，立马抖擞起来，整个人像是灌下了一大瓶活力药剂。
“不要再狡辩了！”他大步走上前打断了小矮星的话，他没功夫听他们掰扯。
“我允许你们使用吐真剂。”他看了一圈，对着脸色可怕的魔药教授说：“斯内普教授，希望你那里有存货。”
“当然。”斯内普阴沉着脸，盯着小矮星的眼神让人发毛。“我有存货，很多。”
一整瓶的吐真剂被灌进小矮星的嘴里，当年的事情缓缓露出真面目。
“他们那么信任你，彼得！他们让你当保密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就是这么回报信任的吗！啊？”卢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这么些天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其实是个阿尼马格斯，痛苦和自责一直折磨着他。
现在，小矮星还活着，小天狼星是清白，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詹姆死了，小天狼星无辜入狱，小矮星才是背叛者，还有他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他们四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能怎么做呢？那黑魔头……你不知道……他的恐怖你想象不到……我当时是害怕了，卢平，我一直没有你、小天狼星，还有詹姆那样勇敢。我从来不是故意那样干的……拒绝他，有什么好处？”
“叫他伏地魔！我们是朋友啊，彼得，我们曾经是朋友！你就为了……好处？”
“你不懂，你们从来都不懂。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
“你应该明白，”卢平意外地平静下来，“如果伏地魔没杀死你，我们也会杀死你。”
“不！”福吉站了出来，这可是他的功绩，“他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各位，接下来就是魔法部的事情了。”两个打击手走过来把小矮星绑住。
“哈利！哈利，如果……如果你爸爸在，他……他一定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小矮星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你不配提我爸爸！”大家现在才注意到还有一个更悲痛的人站在角落。“你背叛了他们，你害死了他们！”
哈利今天受到的冲击不亚于他知道自己是个巫师那天。他去过父母的墓前，见过他们的雕像，也有他们的照片。
可那是不一样的。
赫敏假期里会跟着父母到处旅游，罗恩会收到韦斯莱夫人亲手织的毛衣，就连马尔福都会收到他妈妈寄来的糖果……大家都有父母，纳威的父母病了那么久也清醒过来了，他们会陪着纳威过圣诞节。
但是他呢？他的父母再也没有清醒的机会。
他住在德思礼家，吃他们的剩饭，要做许多活计，不能提起跟魔法有关的东西，甚至不能让海瑟薇从笼子里出来稍稍喘息……
海格说他爸爸很有魁地奇天赋，艾拉说他妈妈加入过魔药俱乐部，如果他们还活着，是不是……是不是就能跟他一起打球，一起制作魔药？
他想起暑假里在对角巷看见的那些小巫师，跟在父母身边叽叽喳喳地挑选着想要的东西。他有钱，他也能买到自己想要的，可这是不一样的。
“你背叛了我的爸爸妈妈……”他跌坐在地，泪水模糊了绿色的眼睛。
“部长先生。”艾拉趁着大家都去关注哈利，悄悄来到福吉身边。
“怎么了？”福吉现在对艾拉称得上是和颜悦色。
“不如您现在就写一份小天狼星的无罪证明？”
“可是，还没有经过法庭审判。”
“只是贴在学校里。您知道的，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德拉科的小脸最近都消瘦了很多。如果让他们知道部长先生抓住了真凶，一定很能安稳人心。”
“德拉科，马尔福家的？”福吉犹豫起来，“那，那好吧，只是贴在学校里。”
艾拉满意地收好这份备用的无罪证明，福吉还贴心地写明了小矮星才是凶手。接下来的事情就跟她无关了。
过了没几天，《预言家日报》就刊登了关于小天狼星的消息，一同报道的还有小矮星在被押往阿兹卡班的路上出逃，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有为小天狼星翻案的事情在前，福吉的地位倒是没受到太多影响。
他照旧下发了彼得·佩迪鲁的通缉令，强调注意任何一只可疑的老鼠，在报纸上宣称魔法部已经派出了可靠的人手。这一套流程他已经很熟悉。
“已经追寻到了吗？”
“德米特里追寻到他正在英国打着转。他现在应该是阿尼马格斯状态，魔力的干扰很弱。您确定他一定会到伏地魔身边去吗？”
“他会的，他已经没得选了。”
除了天文塔上的石砖，没有什么听见了邓布利多和艾拉的这段对话。
星期二的早晨，两只猫头鹰把一个细长的包裹丢到格兰芬多的餐桌上。
“是你的名字，哈利，这是送给你的！”罗恩凑过去看，兴奋地冲着哈利招手。
“谁会送给我东西？”这几天哈利的情绪好了很多，生活总要继续。
哈利撕开那个包裹，一把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滚到桌子上，他惊讶得喘不过气来。
“我真不能相信。”他哑着嗓子说。
是火//弩//箭，正和哈利在对角巷时每天去看、梦寐以求的那把一模一样。
“是谁送给你的?”罗恩问，痴迷地用眼睛一寸寸描绘着这份昂贵的礼物。
“看看是不是有卡片。”
罗恩撕开火//弩//箭的包装纸，在扫帚底下找到一张卡片。
“送给哈利·波特，本世纪最年轻的找球手。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罗恩大叫起来，把卡片递给哈利，让他自己看。
哈利的眼睛从飞天扫帚最上端的金色序号一直看到完全平滑、呈流线型的扫帚末稍。他捏着那张小小的卡片，上面的字透出一种张狂。
“他是我的教父。”他难掩兴奋地笑起来。
“什么？”
“是卢平教授告诉我的。”
“那他，他会不会让你跟他一起生活？让你摆脱掉那一家人。”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他。”哈利心里对小天狼星生出一点隐秘的期待。就连魁地奇比赛的对手从斯莱特林换成了赫奇帕奇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比赛那天外面全是半空中隆隆的雷声、狂风撞击城堡墙壁的响动和远处禁林中树木折断的声音。
风刮得厉害，球员们走到球场时个个东倒西歪。在隆隆的雷声中，观众即使为他们欢呼，他们也听不见。
雨点打在哈利的眼镜上。天哪，在狂风暴雨之中他怎么能看得见那金色飞贼呢？
可是，隔着这么大的风雨，他一眼就看到了观众席上坐着的那个人。
比起他在通缉令上看到的形象大有不同――面容瘦削、憔悴，周围都是蓬乱、又黑又长的毛发。可现在呢，小天狼星的头发短短的，又干净又整齐，脸颊也丰满一些，这使他显得年轻了，更加接近哈利收藏的照片上的形象，那是在波特夫妇的婚礼上照的。
“哈利，加油！”莫名地，他就是感觉自己透过风雨声听见了小天狼星的呼喊，这让他一下子劲头十足。
这么坏的天气里想要抓住一个小小的金飞贼可不容易，尤其是对面的赫奇帕奇很不好对付。他在球场上纵横驰骋，掠过一个个模糊的红色和黄色的身影，一点不知道比赛进行的情况。
但他还是赢了，和那把火//弩//箭一起。这给了他一点信心。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
“是，我知道。”哈利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颤抖。
“你的双亲指派我当你的监护人。”布莱克呆板地说，”如果他们遭遇不幸的话……”
哈利等他说下去。布莱克的意思是他心里猜想的那意思吗？
“当然啦。如果你愿意和你的姨妈、姨父一起住下去，我会理解的。”布莱克说，“不过……唔……要是你想要一个……一个不同的家……”
“什么——和你一起生活吗？”他说，“离开德思礼家吗？”
“当然，艾拉说……说他们对你并不好，”布莱克迅速地说，“但我理解，对你来说我还是个陌生人，如果你不……”
“你疯了吗？”哈利的声音一下子嘶哑了，和布莱克的一样。“我当然想要离开德思礼家！你有了房子吗？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
“你愿意？你是当真的？”
“是，我是当真的！”哈利说。
“那圣诞节好吗？我到车站接你，你有需要回那里收拾的东西吗？”
“没有！”哈利的语调轻快极了。他现在比刚才抓到金飞贼的时候还要快活，这是他第一次由衷地期待圣诞假期。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小天狼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