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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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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缓缓驶入乡间,田埂里,草河相隔。远处的山峰连绵起伏,边际与天融为一色,淡淡的青色透着蓝的清澈。
城市治污管理,工厂开在朝信的河流下游,远离城市人烟,不会打搅到人们生活。
一下车,便看见对方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霍总幸会。”
这话宋姝妤跟着霍持钧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三人一块进了车间。车间内温度比较高,有些工序需要进行熔炼、抛光。
琉璃珠的工艺十分复杂,传承的手工艺人也就那么些。面对现代科技的迅速发展,琉璃珠传统工艺是有几分招架不住的。
这才需要更多传播者。
霍持钧和他的父亲都极其看重这次贸易,宋姝妤猜测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这是传统工艺。
至于其他的,利益也算是一方面吧。
毕竟琉璃珠这个东西,耗时耗力耗物。
所以他的产品量不大,以质量为招牌。
来到车间,产品经理大致给三人做了产品和工序介绍。宋姝妤和李悦茹都在后面很认真的记录。
由于两人面向的对象有所不同,所以记录的侧重点自然也会不大一样。
“霍总,要不要看看我们的实物?”经理笑眯眯的。他对自家工艺相当有信心,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要看实物。
“好。”
经理带他们越过车间,去了仓库。
琉璃珠的仓库就与其他堆积货物的仓库大有不同了:每一串琉璃珠都单独防止,上面罩着玻璃盖,防灰尘。
用灯光一照,便感觉整只手串都在发光。
确实很漂亮。
“姝妤姝妤,这只好漂亮。”李悦茹拽着宋姝妤的胳膊往前面走,笑得很不值钱。
宋姝妤瞄了眼李悦茹,她确实挺喜欢这只的。
等过会儿结束了,她过来问问看能不能买吧。
宋姝妤看每一只珠子都是浮光掠影,她对这东西好像不太感兴趣。
“这只叫什么?”她突然停下脚步问经历。
“春水。”
清淡的绿色晕染在珠子的外侧,用娴熟的工艺技巧轻松衔接绿与蓝,蓝白丝状交融似是勾勒出了梵高星空般的笔触。
“很好的名字。”宋姝妤只是问了一嘴,又继续往前走了。
李悦茹不懂她,“那串你不喜欢吗?”
宋姝妤的反响平平淡淡:“还行。我只是觉得买了没什么用,平常我也不会戴的。”她其实挺喜欢的,但总不能像看见帅哥了一样一脸花痴吧,毕竟是在外工作也注意仪态。
或许她过会儿也会一起买吧。
一个下午,他们把整个工厂都转悠了一遍。今天晚上回去整理资料,看看还缺些什么,明天得再来一趟。
经理让他们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再离开,霍持钧中途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快要走时,宋姝妤去找了经理,问他能不能买。
他说可以。
宋姝妤要了李悦茹自己的那串。
“春水我也要了。”
“春水被霍总买走了。”经理回。
宋姝妤诧异,但脸上没什么波澜。霍持钧也喜欢那串琉璃珠吗?
本来她也觉得平常不会戴,现在倒好,买也买不到了。
“好,谢谢。”
取到李悦茹喜欢的那串珠子她便离开了。
李悦茹问她:“你那串买了吗?”
宋姝妤用余光探了下霍持钧的视线,他没用余光瞄她,但可能在听。
她总不能告诉李悦茹,是霍持钧抢先一步买下了吧?
所以她撒了一个谎,“我没要。”她根本就没有问春水有没有被买走,这是最好的回答。
霍持钧听到这个回答时,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她不想要吗?明明他看见她还挺喜欢的。
他想买下来送给她。
这下恐怕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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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姝妤和李悦茹双双熬夜,点了夜宵奶茶,边吃边敲字。
把今天一天的内容整理完之后才扑床上昏昏睡过去。
第二天霍持钧去签合同,她们对材料进行补充。又忙活一天下来。
这次出差三天,第三天就该返回了。
高铁中午就到厦城了,霍持钧特批她们下午直接回家休息。
宋姝妤刚好把李悦茹送回家。
回到家,宋姝妤就准备洗洗补个觉,躺上了舒服的床,但几次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她索性打开手机准备刷视频,结果看见微信群里又闹哄哄发起了信息。
臧幸说徐骋替霍持钧办事出去了,杨娜家里有事今天请假了,宋姝妤和李悦茹不去公司,只剩下她和秦思婕。
她这一天过得索然无味,连话都变少了。
她说她跟秦思婕完全处不来,有一种青蛙在跟白天鹅对话的感觉。不仅语言不通,而且身份地位也不等的样子。
杨娜让她放宽心,明天大家就回来了。
从朝信回来后,宋姝妤和李悦茹都一直在忙。
盯了许久的屏幕,宋姝妤偷了个小懒,点奶茶问他们喝不喝。
她顺着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点自己喜欢喝的。
“秦秘书,奶茶喝吗?”宋姝妤朝秦思婕走过去。
“可以吗?”秦思婕眨眨眼睛,“那我不客气啦。”
宋姝妤“嗯”了声。
她低头看秦思婕滑动着屏幕,却无意间瞥见她手腕上戴的东西。是春水。
她愣了下。霍持钧□□水送给秦思婕了吗?
原来是这样。出差还想着给秦思婕带礼物,这关系恐怕真的不一般。但还是不能证明去年在和纪樱恋爱时期他找了其他女人。
“你这手串挺漂亮的。”
秦思婕抬起手来,笑着回:“我也挺喜欢的。”
半个小时后,奶茶到了,宋姝妤叫臧幸陪她一块下楼去取。
等回来,她俩就感受到办公室沉重的气氛了。
“这怎么了?”臧幸用口型问李悦茹。
李悦茹挑了挑下巴,指向办公室的方向,没吭声。
两人一齐望向办公室。
只有秦思婕不在工位上,那她就在霍持钧办公室里了。
“别管了,先分奶茶吧。”宋姝妤用胳膊拐了下臧幸,让她收起自己灵光的耳朵。
宋姝妤把奶茶放在了秦思婕桌上,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门被打开了。
不是秦思婕出来了,是霍持钧。
两人的视线相擦,仅此而已。
几分钟后,秦思婕慢慢走了出来。她的眼眶和鼻头都有些红,一看就是刚哭过的。
这种情况,宋姝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只能说,霍持钧生气起来还真是无差别发火啊。
不敢想象,她要是把霍持钧惹毛了,得哭成什么样。
哦不,可能不会哭。
得亏她今晚熬夜整理资料,否则她那么晚根本不可能接到霍持钧的电话。
不过他也是奇怪,大晚上的打她电话做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了,这么操作也不见怪。
“霍总。”
“来上次去的酒吧接我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就把电话给挂了。
接人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上她啊。这种事情,就应该找徐骋或者薄郁冬,实在不行秦思婕应该也可以吧。
宋姝妤快速换了身衣裳,便驱车赶往酒吧。
她从人群中挤过,躲过烦躁的音乐,来到了清净的吧台。
霍持钧一个人趴在那儿,晃着酒杯。
他的背影与昏黄的灯光互相映衬,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比谁更忧伤了。
“霍总。”她喊。
霍持钧不大稳地扭头看向她。他喝酒表面上看不太出来,只是眼神有些迷离了。
“他喝了多少?”宋姝妤紧了紧鼻子,这气味属实不大好闻。
他要喝也应该喝果酒啊,不是不能喝酒吗?还喝这么重酒精的酒。想一醉方休,明天不用去公司上班了是吧?
调酒师回:“七八杯的样子。”
明明平常都不喝酒的,喝那么多酒是给谁看的?
“霍总,别喝了,走吧。”宋姝妤把他手中的酒杯拽了下来,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霍总,减减肥。”
他没回话。
宋姝妤把他运上自己的车实属不易。她还不能把他丢后座,万一吐了,那她可承受不起。
“宋秘书,我今天说错话了吗?”他没来由的突然问了她一句。
“没听出来。”
“下午我把秦思婕骂……我没骂她,我只是警告她。”他有些委屈,“我做错了吗?”
按理说宋姝妤不过多过问他们的事情,但她听霍持钧的意思,显然是想把心里憋着的委屈倾诉给他人。而她,就是这个倾听者。
“她怎么你了?工作做得不合你意?”
霍持钧小幅度地摆了摆头,“她随便动我东西了。”
“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提到这个,他难得地轻笑一声:“宋秘书,你这话说得真好听。”他吐了一口浊气,酒精味儿在狭小的车厢内蔓延,“她跟我父亲关系很好。”
听到这,宋姝妤已经验证了之前的想法了。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而他们中间的这座桥梁,是霍持钧父亲。
“我父亲很喜欢她,也很想让我娶她。”
“什么?”宋姝妤差点说了句脏话表示自己的震惊。他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在她预料内又好像不在。“你不喜欢她?”
“你觉得我喜欢她吗?”他瞥了她一眼,没等她回答,直接解释了,“和她一起上下班是因为我要去我父母家接她,我不去我父亲会知道。”
霍持钧还真是出人意料。她可什么都没问呢。
“那你怎么来酒吧喝酒了?”
“我爸气得不清,打我了。”他声音低低的,像只淋过雨的小狗。
车遇上了红灯,缓缓停了下来。
“你父管严啊?”都这种时候了,她玩笑话还能开得出来,霍持钧被她气笑了。她扭头打量他,“好像是有点。你家有冰袋吗?”
“好像没有。”
“行,知道了。”宋姝妤不再看他,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