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反派扒马了》末明微

11、布阵

　　两人离得极近，就连发丝都能够数得一清二楚。卫承眼睛深邃，这也让别人与他对视时，总能感觉到深情款款的意味，只不过眼神不大友好。

　　鼻息交缠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纪筱筱连忙将头别过去。

　　卫承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她心中暗暗道。

　　少年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剑，说罢借力抬起纪筱筱的手，朝前面猛然一刺，“出手要快，瞄准一个点迅速刺去。”

　　纪筱筱只觉得右臂被人操控着强迫向前，全身的平衡点都落在右臂上，连忙点头道：“我会了。”

　　卫承听闻此言，扔下一句“最好别让我失望”后，才松开纪筱筱的手腕。

　　纪筱筱这个时候才敢呼吸，刚刚的画面在脑海里来回浮现，怎么都摒弃不掉，突然想到，卫承操剑如此熟练，莫非之前在道缘师父面前都是装的？

　　再抬头和卫承对视，对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眉目凌厉，犹如冬日染霜的枯枝，见纪筱筱停下手中的动作，喝道：“停下来作甚？”

　　肯定是装的！

　　纪筱筱气鼓鼓地在心中暗道，想到今夜练剑的目的，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剑上。

　　不得不说，刚刚那一刺确实给纪筱筱找回熟悉的感觉，她酝酿体内的力气，仍旧觉得费力，于是附带着些微灵力，只见通体黢黑的长剑上萦绕一层淡淡的金光，再次抬手时，纪筱筱只觉得相比之前轻松不少。

　　站在一旁的卫承见到此景，双眸微眯。

　　还不算太蠢，知道用灵力辅佐练剑。

　　纪筱筱拿起黑剑只觉得轻上不少，心中暗喜，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昔日原身练剑的画面也源源不断浮现上来。相较于刚开始的笨拙，确实一下子让人看到进步。

　　等到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时，她才看到卫承端坐在石凳上，闭上双眸似乎在调养身体。少年听到耳边的剑声停了，睁开双眸。

　　纪筱筱猜测他应当是在凝聚灵气，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卫承摇摇头，面色凝重，“全部损毁，没有一丝一毫复生的可能，得抓紧时间找到上古瘴兽了。”

　　纪筱筱说不上来心中是失望还是喜悦，神色复杂，干脆缄默不语。

　　在这短短的两日内，纪筱筱只要得空就去后院练剑，身旁的卫承不时指导两句，虽说剑法不能够恢复和原身差不多的水平，但也能忆起来七八十了，对于打破清心阵当中的幻魔绰绰有余。

　　清心阵的布阵是在后山的上峰，纪筱筱刚来便知道卫承进去过，上山的时候凑到他身旁低声问道：“你在上峰都经历了什么啊？”

　　卫承斜睨一眼，步伐不疾不徐，刚好是纪筱筱能够勉强跟上的程度，“我经历了什么，少主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卸下伪装后，卫承私底下鲜少以“卫某”自称，态度也没有前几日那般愤恨，像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纪筱筱提着裙摆，这道袍后尾很长，她走两步就要停一停，在爬石阶就更加费力，“那不是我啊，你可不能把原主的账算到我头上。”

　　卫承只觉得纪筱筱吵闹，干脆不接她的话，也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日光大好，石阶两旁是茂密葱绿的植被，参天古树葱茏成冠，将头顶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偶尔有倾泻而出的日光透过缝隙在地面上留下点点光斑，空气中酝酿着泥土的芬芳。

　　石阶上偶尔有浮台山的其他弟子，见到纪筱筱后纷纷行礼，又见她身旁的卫承，探知灵力发现只是个普通人，不禁心中暗自猜测此人的身份。

　　不过纪筱筱干过的出格事数不过来，其他人见怪不怪。

　　不知走了多久，一望无尽的石阶也能够慢慢看到光亮，等爬上山顶时，眼前景象开阔起来。

　　上峰看上去比练武场还要大上一些，四周皆是身着白色道袍的浮台山弟子，在临安场的角落分别有四根石柱，上面刻着浮台山的戒律，中间的地面上是眼花缭乱的阵法。

　　清一色的白当中混入的黑色格外显眼，当两人踏上上峰的时候，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上前来，指着卫承问纪筱筱，“少主，这位是？”

　　老人刚靠近，纪筱筱就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循着记忆暗自辨别来人，发现正是成华弟子的师父，齐恒长老。

　　“齐恒长老，”纪筱筱乖巧行礼，“此人是我前日所受，我观他天赋异禀，便想着带在身边，今日清心阵布阵，我也正巧带他来见见世面。”

　　这一番说辞显然不能打动齐恒长老，他捋着花白的胡子，呵呵笑了两声。

　　刚刚就探知到此人身上毫无灵气，纪筱筱的这番话显然是搪塞他。虽然他对纪筱筱的做法并不赞同，但浮台山上下人尽皆知这少主行事乖张，我行我素，倒也没说什么。

　　来的人慢慢多起来，路过的弟子都要暗自打量卫承，一些胆大的女弟子还走上前想要同卫承搭话，被他一记眼刀吓回去了。

　　“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纪筱筱只觉得头昏眼花，能这样称呼她的，除了纪婉心还能有谁？

　　回头一看，果真见到纪婉心向她款款走来，宽大的道袍罩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娇小，“好久不见，听道缘师父讲，姐姐这几日都忙着精进修为，婉心要向姐姐学习。”

　　纪筱筱发现这个纪婉心就是没话找话的料，每次走到她面前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专门与她套近乎。

　　见纪筱筱不愿意搭理自己，纪婉心也不恼，从刚刚开始，她便注意到纪筱筱身边的卫承，不禁细细打量起来。

　　少年浑身散发着戾气，倚靠在石柱上沉默不语，眼眸清澈却又黯淡无光，两种矛盾在他的身上丝毫不违和。

　　纪婉心压下眼底的那一抹惊艳，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到卫承身上，“姐姐身边有新的面孔，不要介绍一下吗？”

　　面对纪婉心这副伪善的面孔，纪筱筱实在是不想和她多费唇舌，丝毫不给面子，“没必要。”

　　旁边的卫承轻笑一声，看上去心情不错。等到纪婉心走后，纪筱筱才问道：“你笑什么？”

　　“传闻浮台山少主和同胞姐妹关系势如水火，如今看来倒有些偏差。”卫承望着纪婉心远去的背影，后者一转身，刚好与他对视，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卫承收回视线，而纪筱筱听到此话也疑惑道：“我以为你会认为传闻不假。”

　　“假也不假，似乎是少主单方面厌恶纪婉心，”卫承声音慵懒，打量纪筱筱的眼神将她想象成一个无理取闹的长姐，“这样看来，纪婉心确实比你跟适合少主。”

　　不光光是术法，还有城府与人情世故，各方各面都要比纪筱筱略胜一筹，这也是难怪纪婉心和姜月娥削尖脑袋对少主之位虎视眈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上峰也渐渐挤满人，不过纪筱筱周围形成一个空地，似乎大部分弟子都不愿和她亲近。

　　不远处，一位年轻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见到纪筱筱身旁的卫承，微蹙眉头，打压低声音道：“胡闹！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算了，清心阵布阵你也要带上这个累赘。”

　　刚刚齐恒长老将事情告诉他的时候，纪景山还有些怀疑。纪筱筱就算是再怎么任性，也不会如此拎不清，如今看来倒是他低估了。

　　“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父亲不必担心。”纪筱筱见纪景山面色严肃，露出讨好的乖巧笑容，后者见她这样，也不好下口去骂。

　　纪婉心站在不远处，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入耳中，藏在袖口的芊芊玉指蜷缩起来，青葱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凭什么，凭什么纪筱筱就能得到父亲的百般纵容？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地位的差距如此大？

　　想打这里，纪婉心连带着纪景山都埋怨起来，见成华师兄向她走来，立马恢复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看你待会破阵是不是也要带着这小子！”纪景山撂下这句话，目光在卫承身上逡巡片刻后，不再言语。

　　看面容好生熟悉，此人绝非善类，可是他刚刚用修为探少年的灵气，却发现是个不能修炼的人。

　　可惜了。

　　等到日头正毒的时候，原本吵闹喧嚣的上峰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退到四个石柱的外缘，只见纪景山和其他长老站在阵眼旁，纷纷使用灵力朝地面上的花纹灌输。

　　五颜六色的光芒顺着纹路，本来黯淡无光的花纹大放异彩，形成一个屏障，接着面前出现一个椭圆形的入口，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众弟子听令！”纪景山高喝一声，那些原本散漫的浮台山弟子立马列阵，围绕着阵眼开始盘腿坐起来，清一色的道袍格外整齐。

　　纪筱筱正要像其他人一样坐下，却被纪景山叫过去，“筱筱，你过来。”

　　听到此话，她给卫承递一个眼神，径直绕过众弟子，走到纪景山面前，“你和婉心以及其他入门弟子进入幻境，帮助他们消灭心魔。”

　　纪筱筱的视线穿过纪景山的肩膀，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纪婉心，心里一万分的不情愿，但掌门都发话，不听不行。

　　卫承虽离得远，两人的对话却也都听到，沉默地跟在纪筱筱身后，纪景山见状，没有多加阻拦。

　　他太了解纪筱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