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打铁在修仙界成神》黑糖不太甜

55、拉扯

　　神殿内墨夷徽倚靠在黄花梨禅椅上。整个大殿空荡荡的，蜡烛忽明忽暗发着冷光，正中间摆着一个青铜飞鹤的香炉，白色的云烟袅袅而上。是整个室内看着唯一有烟火气的地方。

　　忽然白烟向左飘动了一下，无故起风。墨夷徽睁开了假寐的眼，金色的眼眸在室内有些黯淡，但里面凌厉的光还是像利剑一般刺穿了薛然的背脊。

　　薛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露水。见到墨夷徽便下跪说：“拜见神尊，我回来了。”

　　墨夷徽目光扫向外面，灯火通明。耳边似乎还有欢声笑语，忽然他说道：“你看，不过一棵树就把他们高兴成这样，若是他们见到一千年前的盛况是不是会更加狂热？”

　　“弟子不知。”薛然看着他如实说道。对于一千年事情他不感兴趣。

　　“无趣。”墨夷徽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而后问他：“不是让你跟着他，如何？”

　　薛然立刻回道：“沈玦有问题，弟子试探过，他似乎快走火入魔了，但他身上的煞气时有时无，在秘境中弟子能确定他已经是魔，但出来后他又压制住了。看不出一点痕迹。”

　　墨夷徽神色不变，指尖在禅椅上敲了敲。他忽然笑了，说道：“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能以这样的方式出来也是他的本事。一魂两体，为了冲破封印分化出的神魂吗？可惜还是被他封住了记忆。

　　一千年太长，墨夷徽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杀”那个人了。

　　“无念。”墨夷徽忽然开口道。

　　薛染怔愣一下，他很久没听到神尊叫他小字了。他修炼无情道，原本是没有字的，进入秘境和神尊修行时，神尊便在他生辰那日为他了无念二字。

　　他还记得那日秘境内格桑花盛开，远处的雪山衔接着草原，往上望去碧空如洗。

　　那是神尊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他和神尊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薛然就是薛无念。

　　“神尊有何吩咐，弟子定当竭尽全力。”薛然看着他，瘦削的身体包裹在黑衣里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双臂隐约显露的肌肉线条和手里的长剑都显示着他的实力。

　　墨夷徽又想起那人喜欢养小孩，之前他最为讨厌。可如今他居然也养了个薛然，薛然被他养到今日，早已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了，但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你去魔界找一个人。”墨夷徽一笑，让他附耳过来。

　　薛然对于他的亲近，心中甚是欢喜。但面上却无表露，听话的跪在禅椅旁，仰着头乖乖看着墨夷徽，殷红的唇微微上扬。

　　他不敢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但他知道神尊喜欢的乖巧模样是什么样的。

　　果然，下一刻墨夷徽捏住薛然的脸，左右看着，金色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诡异的光和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偏执。

　　……

　　广场上，树冠上的谢知雨终于被下面看守的逍遥门弟子发现了。

　　“什么人！还不快下来！”

　　谢知雨：“不好，被发现了。”

　　他趴在是非剑上，进退两难。忽然是非剑刷的一下，就往弟子居的方向飞去。

　　待到甩开逍遥门的人，又缓缓放慢了速度。

　　“真乖。”谢知雨不由夸赞一声。

　　是非剑剑身发出红光回应了他，谢知雨眼睛一亮，他还没真的接触过如此有灵性的剑。

　　莫名心底对是非剑有些亲近感，又下手摸了两下。

　　是非剑长鸣一声，身上红光快速闪烁，看起来兴奋极了。

　　就像摸宠物一样，谢知雨对是非剑上下其手。是非剑也乐此不疲的回应他。手指摸到剑柄处，一道熟悉的纹路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谢知雨目光转向那道纹路，久久盯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从怀里拿出不知事。

　　果然在不知事的剑柄上看见了一模一样的纹路。不知事上面的纹路是他亲手刻下的烙印。

　　但为什么是非剑上也会有？从磨损程度来看，不像是新刻上去的。

　　是非剑见到不知事似乎更加兴奋了，一个加速就到处乱冲。

　　不知事被它吓到了，挣脱出谢知雨的手。

　　就在谢知雨怔愣的空隙。是非剑一个俯身，将他放下。然后就不管不顾的开始追不知事。

　　原先在谢知雨手中无法无天的不知事此时遇到是非剑，就像老鼠遇见猫一样，在拼命逃窜。

　　谢知雨站在原地凝视了一会后，冲着不知事伸出手：“回。”

　　不知事见状急忙跑进他的手中，是非剑在他面前一个急停。

　　谢知雨皱眉盯着它，忽然冷笑一声。用不知事的剑柄轻轻敲了一下它，说道：“怎么跟个小狗一样。”

　　是非剑轰鸣一声，不敢再动。

　　谢知雨看了看，这里离弟子居不是很远。沈玦跳下姻缘树后，就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回去找你主人吧。”谢知雨对是非剑说道。

　　是非剑上下转了转，似乎是在点头，而后便离开了。

　　谢知雨就一个人回去。转进弟子居的长廊，本能的向右转。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自己是的房间是左边。

　　“回去睡觉了。”谢知雨抱臂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下一刻便回头了，却撞进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徘徊花味道，撞了他满怀。他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大捧红色的徘徊花。

　　他愣了一下，忽然花束移动。沈长生的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好想你。”沈长生一把抱起他，他唇角扬起勾起好看的弧度，浓墨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倒影是他的红衣，就像是一朵徘徊花，盛开在黑暗中，浓稠艳丽。

　　谢知雨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谢知雨：“你怎么来了。”

　　沈长生：“我想你了，就来了。”

　　他说完将头放在谢知雨的颈窝上下蹭，这样让谢知雨想到了小狗。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沈长生似乎格外黏他。

　　福至心灵，谢知雨忽然想到姻缘树，上面的木牌写的是他和沈长生的名字。

　　“你喜欢我？”谢知雨开口问道，他说的很平静，就是像说早上好一样，因为他不明白，他和沈长生的相遇是意外。

　　可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是如此强烈直白。

　　谢知雨想知道原因。

　　沈长生眼中闪过失落，但是搂住的手却收的更紧了。

　　“你现在才看出来吗？”他说着用鼻尖蹭上谢知雨的额头，见他没有反抗，动作便越发大胆起来。

　　月色昏暗，沈长生一手捧住他的脸，然后鼻尖沿着谢知雨的脸，划过他的睫毛，气息氤氲。

　　谢知雨被迫闭上眼，然后沈长生就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那一吻不同之前的大胆强烈，反而显得格外的珍重和爱怜。

　　“看来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那我以后会更努力的。”沈长生喃喃。

　　“为什么？”谢知雨睁开眼，看着沈长生心里彻底迷茫。

　　他心底有声音在叫嚣，一会是沈玦一会是沈长生。可是两人的脸又会重叠在一起，一起质问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谢知雨控制不住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就见沈长生受伤的眼神。

　　没觉醒意识之前，他的程序都是被设定好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怒哀乐，觉醒意识后，他第一次意识到求生欲是什么？

　　也是因为如此，他在来到了这里。没有人教过他喜欢是什么，他之前单纯凭着本能思想，师尊对他好，他想就这是师徒之情，林师兄和叶师兄对他多有照顾，他想这是友谊。

　　这两种感情他都能在身边找到例子，并且归化为一类。

　　但偏偏这种喜欢他没遇到过。初始萌芽是祁愿和百里颢，但他们之间的故事太过模糊，谢知雨分辨不出来。

　　第二次是沈笙和谢红鲤，也许是切身体验了一把，谢知雨对喜欢有了认知。

　　他没有男女之防，所以和沈长生接触后，不过是铜骨铁臂一具，他也无所谓。

　　但偏偏那个深夜，他在门口固执地等着沈玦回来。

　　其实他也分不清自己真的是等沈玦吗？如果是沈长生出现，他会不会也冲上去抱住他？

　　那他喜欢的是谁？

　　谢知雨有些难受，这样在两个人之间相互拉扯，对谁都不公平。

　　他心底的本能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一心一意的。

　　谢知雨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你和沈玦是兄弟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沈长生愣了一下。然后否认了，“不是，我和他是仇人，他想和我夺走你。”

　　沈长生说的没错，沈玦是他神魂的一部分。沈玦可以是沈长生，但是沈长生不能是沈玦。

　　这一千年来，沈长生无法冲破封印，为了逃出去，沈玦就应运而生。可惜他出去后忘记了一切，反而因为沈长生的影响，本能的靠近谢知雨。

　　“如果我以后杀了他，你会难过吗？”沈长生没开玩笑，神魂不能回体，对他也会有影响。

　　“什么？”谢知雨愣住了。

　　沈长生又向前走了一步，继续问道：“如果他是杀我，你会为我难过吗？”

　　“你不能杀了他。”谢知雨脱口而出。

　　沈长生的肩膀忽然就松了下来，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他也不会杀了你的。”谢知雨有些慌，急忙拉住沈长生的袖子。

　　“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他说的很急，说到最后都带上了一丝颤音，他无法想象这个事发生的场景。

　　沈长生沉默着，叹了一口气。将人抱住，声音低沉：“是我不对，我不问了。”

　　谁知，谢知雨急忙摇着头，推开他，“是我不对，我们现在也不对，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抱歉。”

　　他说完，不敢看沈长生的表情，便跑了。

　　他身后，沈长生立在原地，伸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脚边就是那一大捧他精心挑选的徘徊花。

　　脑中闪过一千年前一身红衣决绝的背影，和以前一样这人还是推开他了。

　　他身上煞气翻涌，然后低声轻笑了一下，“我不会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