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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笙笙似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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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算好了距离,或者是坚信谢红鲤一定会接住她。
如她所愿,谢红鲤从水中一跃而起,一条红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沈笙眼中略微惊讶,还坚定向谢红鲤伸出手,环抱住她的脖颈。
谢红鲤接住了她的梨花,两人随后一起落入水中。薄绿的水中泛起阵阵涟漪,沈笙娇弱无骨,比谢红鲤一个鲛人更像一弯鱼。
“你跳下来干嘛?”谢红鲤脸上闪过生气,却也不肯真正斥责沈笙。
“我就是想见你,我一个人阁楼上太黑了。”沈笙靠在她怀里柔声道,她抱着谢红鲤的腰,便满足了。
“红鲤你说过我们是永远的金兰。你陪陪我,好吗?”
谢红鲤怔愣住了,沈笙是她来长春城意外救下的,从此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就一直粘着她。
根据沈笙的话她在长春城周围绕了很远的路,也是在那段路上,沈笙说想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友,永远在一起。
可是谢红鲤接到的任务是到长春城为沈家大小姐做出家的嫁衣。若是到不了地方,天宝城城主就会对她族人出手。
于是在沈笙再次说出错误的路线后,谢红鲤生气了。抛下了沈笙,一个人走了。
可后面她还是心软了,回去找到沈笙,两人却意外跌入了河里,顺着河流暗道竟然飘到了长春城。
她也知道了沈笙就是沈家大小姐。
谢红鲤:“你身体不好上去吧。”
她说完果然沈笙的脸色就不太对劲,沈笙有很严重的心悸,磕磕绊绊活到十六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所以天宝城提出和亲时,沈父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一个将死之人,能在死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是她唯一的作用。
沈笙身体无力,谢红鲤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很难过。也许是期待,她紧紧握住谢红鲤的手。
“红鲤我不想嫁,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从暗河里逃跑好不好。”沈笙梨花带雨,眼中全是期盼。
谢红鲤沉默不语,她心里发堵。她还有族人,她不能带走她。
见对方坚定的摇头,沈笙两行清泪流下。她从小就被关在城主府,那小小一束阁楼就承载了她十六年的时光。
逃婚是她做的唯一一件任性的事,可是最肆意地却是谢红鲤听着她的话,她们穿过山川戈壁,那些湖光山色都是她从未见过的风光。
是她一身仅有的自由时刻。她不愿嫁给天宝城,不愿意成为一件商品,她想当一个人,一个自由的人,可以和谢红鲤永远在一起。
但是谢红鲤说她不愿,那在她眼里自己也是一个累赘吗?
“我是鲛人,不能带着你走,就算离开这里,我也会回到天宝城,你知道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做嫁衣。”谢红鲤的话说冷漠又绝情。
沈笙咳了起来,声声泣血。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就倒下了。
谢红鲤急忙抱住她,拿下她掩住口鼻的手,一看全是血。
“咳···咳··”血倒流进了沈笙的气管里,她陡然剧烈咳嗽,血沫全溅到了谢红鲤的脸上。
“对···咳··咳··不起。”沈笙抬手想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却摸到了谢红鲤的眼泪,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红鲤正抱着她往阁楼跑,还在呼喊,她说来人,谁来救救她。
沈笙没控制自己,又哭了。她不要红鲤带她走了,她的红鲤不要再为她哭了。
沈笙的病来的急,她意识模糊。忽然想起以前她还小时,父亲也是疼爱她的,她趴在父亲膝间,父亲给她讲将军杀敌,成为英雄的故事。
她的红鲤就是她的英雄。
如果她是男子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父亲是不是也会像看重大哥一样,重视自己呢。
而她和红鲤就能像故事里将军带着将军夫人一起浪迹天涯。
对啊,她想嫁给的是红鲤啊。
沈笙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了。离她的婚期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沈父因为这次事将红鲤关在其他院子里。而沈笙的婚期也被提前了。
“红鲤在哪?”沈笙起身问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管家。
她脸色还是苍白,眉间笼罩着一股哀愁,身上还有梨花香。
南清风却觉得有股腐败之气,他低着头。偷摸打量了一下沈笙。心中不由大惊,现在的沈笙和沈玦完全是两个样子。看来沈玦已经被同化了。
又想到同样情况的谢知雨,他叹了口气说:“谢绣娘正在为姑娘缝制嫁衣。”
他怕沈笙又问,又接着说:“她先前来看了姑娘好几次,十分担心。姑娘好了,奴才就去告诉他,姑娘放宽心。”
“你别走···”沈笙想叫住他。
南清风速度极快没有听见沈笙那细微的声音。
他转头来到关着谢知雨的院子里。门外有两把大锁,他进不去。透过门缝只谢知雨正在织布,她身后是一件的嫁衣。
南清风动了动鼻尖,总觉得房间里有股血腥气。他叫谢知雨:“谢兄···”
谢知雨没反应,他又喊。
“谢姑娘。”房间里人依旧呆滞,没任何反应。
南清风灵光一闪,试探喊道:“谢姑娘,我们家小姐已经醒了。”
谢红鲤慢慢抬头,晦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脸色和沈笙一样苍白的可怕。
“是嘛,醒了就好。”谢红鲤似乎没有力气,话说的很慢。
就像濒死的鱼一样,她的眼珠几乎不再转动。就只是盯着那件红嫁衣,看着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南清风看的发毛,又担心谢知雨的身体。
他趴着门口,虽然现在谢兄可能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还是要说:“谢兄你在坚持坚持,三天后就是沈小姐的婚期,那老头怕她撑不到一个月后。她一醒就立马把婚期提前了。”
“还有三天?”
南清风:“是啊,你和沈兄再坚持坚持。时间一到我们就立即破局。”
“我撑得住,我撑得住······”谢红鲤一直喃喃道,双手摸着那件红嫁衣。
目光含泪,她的笙笙从此就会长命百岁,三天,她撑得住。
“南管家,这嫁衣你交给她吧,告诉她三天后,我就会见她。”
谢红鲤将衣服递给南清风,门缝太小。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冷若寒霜,根本就不像活人的温度。
“谢兄···谢姑娘你没事吧?”南清风关切的问道,他实在担心,可是目前却毫无办法。
谢红鲤摇摇头,不理他回去又坐到了织布机前。木头撞击的声音,很沉闷。梭子划过就打破了这样的局面,给这个庞大古朴的机器增添了新的温度。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除了新娘所有人都很忙碌。
沈笙端在床上,她还住在阁楼里。她面前就是谢红鲤为她做的嫁衣。鲜红的颜色就像是血一样。
她伸手抱住了嫁衣,就像是抱住谢红鲤一样。一颗梨花泪落在嫁衣的衣裙上,一股甜腻的气息就充斥着整个房间。
闻到这个味道,沈笙哭得更厉害了。她记得这是谢红鲤的味道。
南清风一进去就见梳妆丫鬟什么的还站在外面。内室里传来沈笙的啜泣,他眉头不由皱起,心底有些焦急。
“小姐,时间快到了,先穿上嫁衣吧。”南清风额头上冒出细汗,忍不住催促起来。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不能在前功尽弃了。
而且再不破局,沈兄和谢兄就危险了,若是这幻境中死亡就是真死。就以沈笙的身体······
与此同时天宝城的一封书信也出现在了沈父的桌上。
沈父并没有在书房,而这封信被沈旻看见了。见到信里的内容,沈旻漏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阁楼上,沈笙被人按住僵硬的穿上那件嫁衣,然后是上妆,带凤冠···
院落中,沈旻闯进谢红鲤的院子,不由分说,一剑刺进她的腰间,扔入水中,一条红色的鱼尾就在水中显形。
确认谢红鲤就是天宝城送来的鲛人后,沈旻又将她从水里提了出去,毫不犹豫的拿匕首刨开了她心口。
就像之前拿树枝叉鱼一样。沈旻的手在谢红鲤的胸口里不停翻找。
剧烈的疼痛和痛苦,让谢红鲤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树上的飞鸟受到惊吓纷纷散去。
阁楼上,沈笙看见逃跑的鸟儿,忽然就放弃了挣扎,怔愣的看着窗外。
下一秒刚刚还穿在身上合身的嫁衣,倏地收紧。沈笙被衣服勒的喘不过气,她衣服里正有什么东西一个劲往她的心口里在钻。
“你的心去哪了!”沈旻在谢红鲤的心口里没找到那颗鲛人心,他气急败坏。
双手高高举起匕首,刀面上映射着谢红鲤惊恐的双眼。下一秒,就像杀鱼一般,沈旻从她胸膛一步步到肚皮。
“啊啊啊!”
将她开膛破肚了,沈旻满脸都是血。以往他最爱整洁,但如今为了得到那颗长生不老的鲛人心,他整个人钻谢红鲤的肚皮里。
“啊啊!”
摸到肠子就整个扔出去,接着肺、肝···谢红鲤被他像鬣狗一样掏光。
“·····”
可是依旧没有那颗鲛人心。
谢红鲤咽气前,死死盯住沈旻的脸。她恨,她恨这城里的每一个人。
她好恨,她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