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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不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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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零意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血液流的他小臂麻木,还被人就这么出其不意的一掌,真是催命来的。
萧零意睡了过去,准确的说,是晕了过去,他躺在榻上,任由季由摆弄,苏卿雪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季由才从屋内出来。
他脸色惨白,嘴唇也干涩的不成样子,遮影一大早就凑了上去,开门时,季由的样子着实吓了他一跳。
“喂!喂喂喂!你别倒啊……”
“季由!”
遮影看着倒在怀中的人,这人……
长得还行。
萧零意还在昏睡,屋内静悄悄地,可闻细针落地之声,遮影将季由搬到公主府。
好巧不巧,刚好碰到谟音,这倒是不用麻烦苏卿陌了,就让她好好歇着吧,这人,他丢给谟音就行了。
可看着被扶走的人时,他还是不自觉的回了头,这样把人丢回去,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救了自家主子的人,于情于理,他欠他的。
遮影走了,可不过多时,太医院的庄太医便提着药箱出现在了公主府门口。
“进去给他好好瞧瞧,醒了过来同我说一声。”
季由躺在榻上,谟音看着他,他来公主府后,就没见过什么人,这人忽然送到公主府,难道是公主又弄回来的人,只是,这人怎么会经手遮影……
庄太医进去了,遮影这才放心些,他匆步赶回晓忱宫,苏卿雪已经守在萧零意身边了,他的手臂藏在被褥底下,被厚厚的纱布缠裹着,刀刃落在一旁的地上,可上面却看不见一丝血迹,很显然,季由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阿姐……姐,姐姐……”
“不要!不要——”
萧零意忽然被噩梦惊醒,还未从余韵中清醒过来,就看见苏卿雪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在喊谁?”
!!!
萧零意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喊阿姐了,他是皋吾唯一的的太子,怎么会有阿姐!皋吾没有比他大的公主!
“一个……一个熟人……”
萧零意脑子混乱,前些年的他,从来不需要对谁说谎,也不屑于对谁说谎,说的更直白些,他不屑于骗人,他有足够的实力,决定一切的去留。
只是如今,他仿佛一个新手,生疏的实在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他不知道如何说好,有些事情,他不便于出口,但情势之下,他已然露馅。
二人都在等着,等对方的时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苏卿雪看着他,关心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细数起来,她害怕萧零意很久了,早在昨夜之前,她就不止一次的害怕过。
皋吾唯一的太子,就凭这条身份,他都不可能永远留在她身边,他不属于她,只是时光凑巧,将他们锁在了一起罢了。
苏卿雪叹了口气。
“先养伤吧,哪儿疼吗?”
“公主,手臂疼~”
萧零意瘪着嘴,嘴角压下,看着并不开心,大病初愈,何况是夺命之事,他能活下来,至少应当是幸运的。
可他的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他就像个小孩,忽然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神里,清澈明朗,叫人看不出一点杂质。
苏卿雪没回话,小心翼翼的掀开一旁的被子,如她所想,原本细瘦的小臂被裹得和大臂一样粗了。
“忍着。”
“那你问我哪儿疼!”
“能活过来就消停一会儿,别瞎闹,否则……”
“否则什么?”
“……伤口。”
“哦。”萧零意闭嘴,嘴角挂笑看着眼前的人,他目光痴痴的,“公主,你眼睛……”
苏卿雪没休息好,眼眶浮肿,看着很明显,她整夜整夜的失眠,连累着染月也陪着她,她就那么坐在榻边,盯着烛台坐了一夜。
“你折腾了一夜,我都没睡好。要不是季由昨夜守着,我说不定都起不来。”
萧零意看她抬眸,明眸无采,像是蔫了的花朵,还带着几分雨后的晶莹。
昨夜的疼痛依然记忆犹新,甚至那会儿,他疼的恨不得一死了之。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人在求别人,救他,只要救他。
“薇岚,谢谢你。”
眼神瞬间停顿,苏卿雪望着他,他的皮相勾人,犹如麝香,闻着,便叫人不受控制。
“你这命又不是我救的。”
“那还是谢谢公主。”
“萧零意。”
“嗯?”
“你能告诉我,这毒为什么又会突然发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怎么中毒的?”
怎么中毒的?因为遇见你,因为一场局,他成了萧桁的牺牲品,本来,也不至于,可是林语临门一脚,将他送到了这条路上。
萧零意与她对视,半晌,忽然玩笑道:“肯定有人想害我啊,我才不会给自己下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千机阁灭阁也有我的份,他们余孽众多,对我动些手脚,也不奇怪吧。”
“那你说的让人杀你呢?你让萧桁杀了你,你在说什么?萧零意,你为什么要杀自己?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还有你刚才叫的阿姐,又是怎么回事?萧零意,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些,我发现你从不与我说皋吾的事,包括你的亲人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同我说,萧零意,不要骗我,你若是对北境有怨恨,你可以拿刀子往我心口捅,但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公主,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我说过,嫁了我,就是我的人,他人要你死,也得问过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萧零意,我保你命,你别骗我,可好?”
“……”
萧零意不语,他定睛看着眼前之人,这么好的恩泽,他哪有不接受的道理,毕竟,还没有什么比让一个不知何时会一命呜呼的人活下来更诱人的了。
可是,她……
我保你命,你别骗我,可好?
“公主……”
“想好了再说与我听,你还欠我一场烟花,银霜大婚那日,你在城门楼顶答应我的。”
“明年生辰,如何?”
“那你也得有那个命才行,我现在动摇了,萧零意,这个冬天还能借着雪夜过,那来年春夏你要如何?你想过吗?”
“嗯哼,公主会保我啊!”
苏卿雪摇摇头,知道他又在说笑了,他总是这样,遇到不想说的事情,就避开不谈。
幸亏他遇见的是自己,这要是搁竹柔那儿,不得死磕到底。
“我还没梳妆,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洗漱,你能起来吗?不能我……”
“不能!”萧零意说的干脆利落,他才不想起来,好不容易给人伺候伺候。
“好。”难得苏卿雪有耐性,她摸了摸萧零意的额头,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他的胸口,苏卿雪撇了一眼,随即又收了回去。
“公主想看就看,我是你的啊。”
“你可消停些吧!再吵我不给你吃的!”
“好,我消停。”萧零意勾起唇角,看着她躬身加了炭火,随后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遮影站在门外,听着二人的谈话,最终没敢推门,苏卿雪忽然出来,看见他徘徊在门口。
“进去吧。”
遮影得了准许,急忙推门钻了进去,他绕过屏风,看见萧零意睁眼平躺着,连同一起落入眼中的,还有丢在一旁的那把软刀,寒刃白光,灼灼伤眼。
他拾起那把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主上恕罪,是我没……”
“起来!出去!”
“???”
“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体弱多病的传言坐实,别压着了,越多人知道越好,这次一过,想来怀疑的人就会少大半。”
“都传多少年了,也没见谁怀疑过……”遮影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有事要……”
“改日再说,我现在要见那个给我放血的人,割的这么疼还包的这么丑!。”
“主上,他晕倒了,等他醒了,我叫他来见你,只是这人,不但知道我们的身份,还神神秘秘,主上与他说话,小心些。”
让他小心,这不用遮影说,他都深有体会,毕竟那一掌的仇,让他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萧零意盯着屋顶,打了个哈欠便又闭目养神去了。
苏卿雪替他收拾好,去了一趟公主府,苏卿陌今日到现在还没醒,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行事风格,她连续几日操劳,托宋些荑照顾,婢女在她屋中放了安神香。
这会儿正闭着眼咯咯笑着,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苏卿雪没好意思打扰她,于是便将糕点放下,转头去了一旁的侧殿。
季由刚醒,脑子里一片混沌,听见苏卿雪敲门,急忙下榻开门。
“薇岚公主。”
“不用行礼,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晕倒了,你还好吧?”
“我无碍,就是侯爷昨夜太闹腾,我有些困了。”
“季由公子,他……昨夜说什么了吗?”
季由一懵,但很快就明了了,肯定是他走后,萧零意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叫人生疑,所以苏卿雪才朝他开了这样的口。
“他昨夜烧的厉害,说了些胡话,又哭又笑,我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若是他又说了别的,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那你可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可能解?”
“流风琴毒,无解,但可压制,他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作了,我在他胸口刺了朵梅花,等到花瓣全部着色,谁也救不了他。九颜丹暂时给他用着,不要停。”
“可那是皋吾皇室才有的药?嫁妆里有多少,我并不清楚。”
“公主不必忧心,皋吾不会让他死的,依我看,这药,八成就是萧封年心里有底,故意借着嫁妆之名,用来给侯爷救急的,公主可以清点一下,三月的剂量应当是有的,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要一盒九颜丹,若是我能配出来药物,以后,也不必受制于皋吾。”
“可他是皋吾唯一的太子,萧封年怎么会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