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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断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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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零意微微抬首对上她的眼,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彼此的脸上,苏卿雪感觉皮肤一阵痒意,随即红了脸。
长成什么样不行?非要长成这样!
“公主,我好像,我……”
萧零意的声音忽然间不对劲,他捂着胸口,脸色疼的都变了表情。
苏卿雪吓了一跳,她急忙起身,扶着他焦急的问:“你不会是又毒发了吧?萧零意?”
萧桁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扬起一阵得逞的笑,苏卿雪能装病,他怎么就不能了?
“公主,我,我……”
“我去找人。”
苏卿雪转身便要离开,萧桁忽然将人一把扯住,他面色苍白,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挣扎起青筋。
“不要对别人发脾气。”
苏卿雪看着他,不答,她怎么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她刚才是太过焦急了,才吼了沈知府一嗓子。
明明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
萧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伸了个懒腰端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块一旁的点心塞进口中。
他说好昨天就回去的,一天过去了,遮影怎么还没来找他。
他昨晚在雪里等了一夜,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他绊住了。
萧零意躺着躺着便闭目养神去了,沈知府看见苏卿雪出来了,立马变得毕恭毕敬。
明明那日在斛州碰见时她还没这么凶,谁知这才几日,她就这么吼了自己一嘴。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传闻中的公主,但毕竟是公主,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的,总不能见她地位不如那位,就另眼相待吧。
“人……人怎么样了?”
苏卿雪刚才凶了人家,这会儿说话感觉有些磕巴,她自知刚才态度差了些,但她还从没对谁认过错,这会儿,还是颇为纠结。
“薇岚公主,李郎中他,他刚才被如家的人请去了,听说是老太太病重了,公主再等等,要不……我给你找别的郎中来看?”
“再找人吧,让他务必来一趟就行。”
苏卿雪说话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事实总有个先来后到,万一那如家老太太也是人命关天呢?
生死之前,那管得了那么多尊卑轻重,能救则救。
但萧零意也是一条命,怎么也不能不管。
她说罢便往回走,差点就进去了,可是萧零意那副躺在长椅上悠然自得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体不适的。
她停了脚,转身又往出走。
装病?
本公主就给你个机会好好装!
“沈知府,你在斛州多少年了?”
“啊?啊呃……”
沈御一时间被苏卿雪问的口齿不清,她这脾气怎么比景德帝的还让人难猜。
“问你话呢?”
“哦嗯,八……八年。”
“八年?八年都没有升官吗?”
沈御实在不知道她忽然问这些话啥意思,她这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关心自己?又或者只是简单的问一下?
这,这让他……
沈御压着胆颤心惊的呼吸长叹了口气。
“公主,卑职无能。”
“斛州这些年不错,何来无能?”
“公主谬赞。”
“你刚才说的如家老太太是……”
苏卿雪偏头盯着他,目光深邃的让他一时间语塞。
她方才明明还为了里面那位焦急的怒气四溢,还特意跑出来问郎中的情况,怎么又一趟出来,她这态度就变了。
闲情逸致?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闲情逸致?
“如……如家老太太是皋吾商队的商人家眷,五年前举家迁来斛州的。”
“皋吾商队?都一把年纪还把她折腾到北境来?”
“也不是她要,是如掌柜要迁的,已经登记造册了。”
“为何迁居?”
……
苏卿雪和沈御早就聊的热火朝天,萧桁还在里面,兴冲冲的等着她进来。
殊不知,他自导自演,苏卿雪压根就愿不理他。
白刃的书信传到皋吾王廷,萧桁见信想拆,可上面却写的明确,他只能等到上朝的时候递上去再说。
皋吾王坦荡的靠在上面,随手饮了杯酒,萧桁上殿时,众臣都看向了这个被王宠极了的太子。
自从白刃走后,他便一直带着面具,所有的人都以为嫁出去的是萧桁。
可真正的萧桁,也没落到哪点好处,反倒是戴着面具,终日不能示人,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句“父王”。
白费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和如鸣珮环的好声音。
“王上!殿下书信已到!”
这是殿下走后,王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心腹,以前的时候,从没见过王宫里有这号人物出现。
他的忽然到来,让众臣很是好奇这么奢华的面具之下,到底是一幅怎样的面容。
所有人都觉得熟悉,但王上和他的关系分明,态度也有所改变,不是他们怀疑就能调查的。
“呈上来。”
身边的侍女将那红封书信从萧桁手里接过,然后躬身低头,将东西交到了萧封年的手里。
“哦?有消息了,看来和亲之事稳了,只是这……”
他看着看着,忽然变了脸色,众臣看着他忽然变了的表情,大气也不敢出,知道一定是又出了什么蛾子。
萧封年并不是觉得他要的多,只是流风琴,怎会有人答应?
他咬着牙,忽然将东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真是蹬鼻子上脸!本王将自己太子送去和亲还不够!他们竟然妄想流风琴!苏陆啊!!!”
大殿上本来一片死寂,可是这样的话一出口,那寂静瞬间被萧封年的雷霆之威击得支离破碎,一阵躁然一点一点地涌了出来。
“王上!北境这是仗势欺人啊!凉关一站掳走太子就罢了,我们主动化干戈为玉帛,愿意送殿下联姻,可是这流风琴……实在是……”
“那可是镇国之宝!哪有流落到恶敌的手中!王上!万万不可答应啊!”
“王上!容臣一奏,我们早已向北境投诚,和亲只是其中之一,凉关已失,积贫积弱,若是这时候不答应他们的意愿,凌丞领兵前来,国破之危将近啊!”
“那照你所言,我们失了太子殿下,如今还要将这流风琴拱手让人!若此二者无矣,我皋吾存国,又有何意义?岂不是要沦为天下笑柄!”
“都莫要再挣了!孤本想以退为进,谁知……”
萧封年扶着额,脸上染上几分烦躁来,萧桁戴着面具冷冷的站在一群大臣中,掌心攥的发汗。
他扫了一眼那些乱糟糟的大臣,转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了大殿。
众人纷纷不解的看着上面瘫坐的皋吾王,他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这可是建国以来头一次。
“喂!你去哪儿?”
萧桁走到门口时,一个大臣忽然一声叫住了他,他转身盯着他。
半晌。
才缓声道:“去看看流风琴。”
听见他声音的大臣顿时一惊,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连流风琴都可以触碰,那可是只有皋吾皇室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对于流风琴,他们其实知道的真的不多,除了那个民间流传的故事,他们并不曾见过真正的流风琴。
流风琴只存在于皋吾昭告天下的威严之中,见过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你知道流风琴的藏身之地?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王上。”
萧桁懒得多说什么,他俯了眉眼,低首转身不见了踪影。
众人只听见那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只剩下风的声音,而内殿,还在争论不休。
萧封年一个人坐在上头,一句话也不说,可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给他们——”
萧封年翻身坐正,底下的人瞬间一惊,纷纷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王上!不可!绝不可啊!”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几声不甘的高音过后,大臣跪了一地,除了那几个并不认同此法的人,依然挺直腰杆站在那里,看着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此事体大,爱卿莫要再言。”
“王上——”
萧封年已经下了早朝,留下那些呕心沥血的大臣跪在大殿上。
有人当场嚎啕大哭,有人大喊“无望啊!皋吾无救了……”更有人一头撞在那比十个人还粗的柱子上,当场送命。
萧封年赶到雪落宫地下泉室,萧桁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他手里拿着一瓶毒药,看着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可是一旦沾了这琴弦上的毒,那便是无药可解,只能以毒制毒。
“父王,来了?想得如何了?”
“不是苏陆要,是白刃!”
“那父王打算如何?”
“给他!”
“就这么随便吗?他想要,那就造假!除了皋吾王室和我的影卫白刃,无人见过这流风琴,只要白刃不说,他苏陆又懂什么?”
“如何造假?白刃见过流风琴,我们给他易容的时候,沾过这毒,他是你最得意的影卫,阿桁,他定是记得,一分一毫都记得。”
萧封年还是害怕白刃的,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用的好了,锋利无比,剑剑飞血;用不好,这性命就悬在他的刀尖之上。
他不动,安然无恙,但凡动了,哪怕只是心动,他也难逃一劫。
“我没打算瞒他,瞒不住他,让他知道是假的,明白我的用意就行!他没有靠山,翻不出什么事情来!叫断双来,捏着断双,白刃不会说出去。”
“断双?你是要断双造假?他是白刃的人,会来吗?”
“怎么不会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