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108、第一百零七章

　　“年轻人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讲武德，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老叟过了元宵节，就又过来钓鱼了，因为他常年在鲤鱼镇钓鱼，洪水期间家人也来鲤鱼镇避灾，轻车熟路，银两他都揣在怀里，可以说基本没啥损失。

　　洪水过后，儿子和儿媳也搬来了鲤鱼镇，家里的田等重新丈量了甸出去，儿子有补碗的手艺，在鲤鱼镇租了一个上下小间，上面住人，下面算铺子。

　　老人家夜里也不用四处寻避风地方露宿了，住一楼楼梯下面就是。

　　老叟现在午饭有人送，过得就更滋润了。唯有钓鱼一事，还不能释怀。

　　这年轻人来了又哭又笑，实在是吵闹人？！

　　去过边关做将军，去过京城领命，常驻许州府，没见过世面——李文化“……”

　　别看他又哭又笑，其实他这会心情颇好，他顺嘴说道：“抱歉老丈，还请移坐酒店，李某请你吃花生米。”

　　对，点的就一个花生米不成，还要加几盘肉菜。

　　老叟更怒了，说道：“你这年轻人，是讽刺老夫牙口不好？”说罢哎呀咧嘴，漏出来一排好牙，一排烂牙，笑道：“没想到吧，老夫还能吃花生米！”

　　李文化哭笑不得，他就是桌上只有花生米，才这么顺嘴一说嘛。

　　当即，李文化把张成和老叟都请到鲤鱼酒家，张成答应了，老叟死活不去，他的鱼才是第一重要，再说了，一盘花生米，也没什么好吃的。

　　李文化和张成重新落了座，李文化点了两盘猪头肉，托周全给外面钓鱼的老叟送去一盘。

　　又点了几个招牌菜，重新上了酒。

　　劝酒的时候，张成笑道：“这菜我就却之不恭了，酒是万万不能喝的，我外甥女一再叮嘱我，不能酒驾。”

　　“酒驾？这有何说法？”李文化没听说过这个词，好奇问道。

　　“就是喝了酒再架势牛车，外甥女说，喝酒不驾牛车，驾牛车，不喝酒。”张成想起这件事也是乐得不行。

　　哈哈哈，李文化虽然不觉得好笑，但是有求于人，还是跟着笑了，问道：“我看你总是说你外甥女？你们这甥舅情深啊！”

　　张成说道：“李兄弟不是对我这腿感兴趣吗？实不相瞒，这就是我外甥女给我做的呀！”他想起来自己当时的绝望，喃喃道：“我当时已经有了死心，这废人一个，无非是拖累家里人，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外甥女，给我做了假腿，还买了牛车，让我拉人赚银钱，这辈子，有这么个外甥女，我是天大的福气！”张成说完，一口闷了前面的酒，眼圈也红了。

　　李文化也顾不得提醒对方酒驾的事了，问道：“你外甥女今年几岁？”这要是待字闺中，他也不方便去请教啊？

　　“小五今年九岁了！”张成夹了一口肉，心情也平复了。

　　“少年英才啊这是！”李文化确实非常震惊，没想到小小的地方，竟然出了这样的人物。他夹了一颗花生米，吃下去，压压惊，问道：“兄长贵姓啊？”

　　张成笑道：“不敢说贵姓，小子张成。”

　　“张兄，我有几个兄弟，情况跟你这差不多，你回去问问外甥女，她有没有办法？还是说，我可不可以去拜访一下？”李文化为了边关几个麾下的老兵，真是舍了脸面，把自己放的很低，这种小孩子，才不懂权衡利弊，说不给你做，就不给你做，你又能耐她何？

　　“这……我回去问问我家小五再说吧。不瞒李兄弟，我家小五很任性，我说话不太好使。”张成也不敢擅自答应。

　　“应该的，应该的，有能耐的人一般脾气都大，这个我懂。”李文化说完正事，就开始劝菜，张成因自己喝了一杯酒，也有些心虚，所以不敢再碰酒杯。拿了筷子夹菜倒是没甚负担，一时间宾主尽欢，约好可行，就明早还在这里碰面。

　　夕阳西下，天色已晚，李文化还送张成到路口，亲眼看他驾车，颇唏嘘回到了鲤鱼酒家。

　　周全见他回来，上前问道：“客人可是要住店？麻烦将文书给小的看一下。”没办法，洪水退去，正常的手续又要启动了。

　　李文化从怀里掏出文书，周全一看，府城来的官印，不敢怠慢，登记完毕，安排了上房。

　　话说，这鲤鱼酒家确实比县里的亚豪客栈舒服啊，亚豪客栈有股发霉的味道，李文化这几日，睡得特别不好。

　　“这张成兄，腿是怎么伤的？”周全亲自来送热水，李文化问出心中的疑惑，当面谁会揭他人伤疤呢！

　　“是被狼咬坏的，张舅舅也是命大，正好碰到了县里的焦大夫，捡回一条性命！”周全看张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替他高兴。

　　“哈哈，你喊他舅舅？这是亲戚关系咯？”李文化搬了凳子，让周全也坐下，两人说说话。

　　周全挨着椅子边坐了，说道：“我未婚妻是张舅舅的外甥女。”

　　“哦？那小五是？”李文化精神一振，问道。

　　“小五就是我未婚妻的妹妹，我未婚妻家中行二，小五是行五。”

　　“这关系还真是不一般，那你了解小五？小五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做这种假腿呢？又怎么想起来做假腿？”李文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这么能耐。

　　这个周全知道，他说道：“小五做假腿，估计是看舅舅心情不好，小孩子想法吧。她主要是喜欢木工，你知道滑轮吗？就是东阳县埠头安的那个柱子，上面像饼一样圆圆的，那个就是小五做的！现在都叫它《秦五轮》呢！”

　　“什么？”李文化大吃一惊，滑轮他怎么不知道，军中都传遍了好嘛，省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少老兵新兵争相传颂的好物件，竟然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想出来的？！

　　李文化朝周全竖了竖大拇指，诚心诚意的夸赞道：“你家小五是这个！”

　　“哈哈哈，”周全笑的比自己受了夸奖还高兴，说道：“客人早点休息，有事再喊小的。”看李文化脸色困乏，周全赶紧告辞。

　　张成赶了牛车回去，今日人不多，张外婆和张舅妈就挤进了车里，平时人多，她们要跟着走的。

　　一路赶到家，院子里还是一边刨花，秦红英正收拾呢。秦红彩还推她，“你去歇着，我们来收拾就成！”

　　原来今日上午，秦红英又做了一个夹雪器，姐妹几个玩够了，秦红名拿着去池塘边玩，把柳树上夹了好多圆球。对这次秦红英做的是最简单的圆形，不用塑造小鸭子，简单好多。

　　村里去打水的，玩耍的，一看满树雪球，小娃当时就哭嚎着要。

　　没办法，小路娘，先拿了块布，过来托秦红英给小路做一个夹雪器。

　　小路娘和婆婆，大嫂，一家人挤在一个院子，家里男人出去找工，几个女人就合织布。之所以不分家，也是因为就一台织布机，分不均的。

　　家里产布，就拿了布来，虽然只有两尺，也是布哇！财帛财帛，这时候，布和银钱是一样使的。

　　秦红英就给小路做了一个。后来好几家带了东西，上门给小娃求一个夹雪器。秦红英忙了一天了，几个姐姐心疼了，替她收拾院子里的锯末，刨花。

　　见舅舅回来了，又上来卸牛车，不让秦红英沾手了。

　　张成吃了饭回来的，见秦红英吃罢饭，才喊她出来，问她主意。

　　“定做假腿？”秦红英别着胳膊突然笑了，说道：“我怎么没想起来这种生意？接！接！接！舅舅只管告诉他，一两银子！来多少人，我给他安多少人！”

　　秦红英说的豪气，张成哭笑不得道：“这个还需要磨合啊？你得一趟二趟跑的。”

　　“对，一两银子便宜了，这样吧，你看他出多少银子，他觉得合适。咱们也不亏，这活就能干！”

　　“你们在院子里说什么？那么冷，来堂屋坐着说，喝点热水。”这时候秦大打开正屋大门说道。其实是他听到了零星只言片语，什么一两银子少？他怀里只有七两银子了！还要想大闺女的嫁妆！谁嫌弃一两银子了？快进来，他不嫌弃！

　　两人确实有些冷了，抱着胳膊的，拖着腿的，进了堂屋平时的饭桌上。

　　锅碗都被秦红鹿收去洗了，秦大烧了一铜壶水，给两人各倒了一碗。

　　秦红英刚吃了饭，还不渴，抱了碗暖手。

　　张成喝了一口，热水说着喉咙似乎流向了四肢，舒坦！

　　“你们俩刚刚商量啥呢？”秦大问道。

　　“爹，舅舅的腿被人看到，也要做一个，我和舅舅商量怎么弄呢？”秦红英打量了一下，不见秦张氏和红名，估计是去睡了，声音就压低了一些。

　　“那就做呗！一两银子一个？”秦大只关心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有点不划算呢！”秦红英皱眉道：“因为需要磨合啊，把腿磨出茧子才成，这中间受罪还难受，我也要一直调整这腿，不是一锤子买卖，就有点不合算。”自从秦红英一两银子一个状元夹，赚了一百两以后，人就膨胀了。

　　算啥也算一两银子，但是你要知道，这里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五两？！上次卖状元夹那是因为和科举挂钩啊？谁不想有个好彩头，读的起书，多数家里就不差钱，一个砚台还二两银子呢！

　　不要拿读书人的银钱，去算穷苦人家。

　　“一两银子还不合算？”秦大叫道：“也就跑几趟腿的功夫，实在不行，让他们住我们村，对呀！让他们住我们村也成啊！秦大奶奶家院子现在空了，要不租给那些人吧，租金要多少呢？一个月一两银子不贵吧？”秦大越扯越远。秦大奶奶，是本家的一个孤寡老人，今年冬天下雪，熬不过，走了，院子就空了，没有后辈，被村里回收了，正等着分人呢，现在租出去几个月再分也不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