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102、第一百零一章

　　这天下雪了，他早早收了钓竿，躲在鲤鱼酒家屋檐下，躲避风雪。

　　“舅舅，进来吧。”周全见雪天没什么客人，就把张成喊进来，以前他都喊张叔，不过定了亲以后，就改口舅舅了，秦红鹿舅舅，就约等于他舅舅嘛！

　　不给沏茶吧，好歹端了碗热水。张成一碗热水下肚，冻得苍白的脸色就好了很多。

　　“哎，还没见过下雪呢！”张成笑道，他小时候不记事，从北方过来的记忆早就不知道了，哪里见过雪花呢！

　　“谁说不是呢！”周全更是没见过，刚刚还出去跑了一圈看个雪景呢，要不是太冷，还不肯回来。

　　“舅舅，你这穿的太薄。”张成的棉袄就蓄了薄薄的一层棉花，往年这穿着，也就过冬了。

　　今年看来是不成了。他笑道：“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般冷哩！”

　　“谁说不是了？！”周全见大堂无人，跑自己屋里翻，他的衣裳张成穿太小啊！

　　他打上了他爹的注意，跑他爹屋外就喊：“爹，爹，给我找件棉袄。”

　　他爹掀了棉帘子出来，被冻得一个哆嗦，又缩了回去，屋里传来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你自己不是有棉袄吗？冷就再穿一个，两个足足够了！”

　　“爹，我这不是给红英舅舅找的嘛！”周全看张成只有一只腿，还那么乐观，即使是个陌生人，也要照顾一二的嘛！

　　屋里沉默良久，一会一件破烂棉袄扔了出来，周万家说道：“哼！幸亏你说的早，要不然我就垫狗窝去了。”

　　周全抖了抖棉袄上的雪粒子，笑道：“嘴硬心软的老爹，家里哪来的狗？”说完拿着棉袄给张成送去。

　　“我爹的旧衣裳，舅舅别嫌弃。”张成不接这件棉袄，连连摆手推辞道：“不用家里有衣裳，只是没穿出来。”

　　周全递到张成手里说道：“你不要也是要扔的东西，我爹做了新棉袄，这件就嫌弃啦！你要是不要，也没人穿，就浪费啦。”

　　“哎，那谢谢了。”张成不再推辞别人的一片好意，当即穿上了。

　　周全在他身边转了转，说道：“穿上正合适，比我爹穿着还合适哩，这棉袄合该舅舅穿。”说着天色就有些晚了，张成远远看自己栓在镇口的牛，说道：“我该去等客人了，你可有话让我捎？”说的是对秦红鹿。

　　周全红了脸说道：“没啥话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梳子，说道：“这把梳子舅舅给红鹿带过去吧，我听她说她的梳子缺齿了挂头发。”说着自己更加不好意思，埋怨自己干嘛说后一句。

　　张成笑呵呵接过，说道：“晓得了，一定给你带去。”说着，掀了帘子走了。

　　张成到了镇口，等了一会，上工的人就来了。这次不用张成招呼，纷纷挤进了车里。

　　挤满了，剩下的只能走着了。

　　“这天可真冷。”上工出了力气，出了汗，再被冷风一呲，那滋味别提了。

　　“嘿嘿！”挤进车里的笑道：“一会儿我塌汗了，换你们来坐。”说完和张成说道：“叔，这半路换人不加银钱吧？”

　　张成坐在别在，扣了扣棉袄的衣襟，笑道：“不加银钱。”

　　这下走着的，就加快脚步，跟不上牛车，还怎么换？

　　“叔啊？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啊？我这棉袄薄的就像透风了！”一个小年轻牙齿冻的咯咯响，还和张成说话呢！

　　“你那哪是像透风，分明已经透风了！。”小伙子的小伙伴也说了一句，顿时一片哈哈哈。

　　张成羡慕的听着，觉得他断腿以后，真的少了这样的笑意，他又裹了裹棉袄。

　　中间换了好几回人，冻得不行的，跑车厢里躲躲，一层布一层风呢！油布里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

　　里面的还没暖和一会儿，外面的又开始叫了：“实在冻得不行了，谁跟我换换。”就这样，一路赶到了杏花村。

　　这些人早就凑够了钱，到了村口，一把将铜板扔张成怀里，撒丫子往家跑，赶紧钻被窝去！

　　张成把牛车赶紧院子，秦红英早就等了会了，替他开的门。

　　“舅舅，我来卸牛，你去屋里暖和会儿。”秦红英怕张成冻坏，赶他去东厢房，自己把牛车卸了，赶牛去圈里吃草就是。

　　张成帮着卸车，说道：“周全给了我件棉袄，舅舅不冷呢，手都是热乎的。”

　　秦红英拽了牛，笑道：“不冷我信，手还热乎，那纯粹是骗人了！”

　　张成哈哈大笑，把车放下，去东厢房暖和去了。

　　其实洪水退去，他们回鲤鱼镇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了牛车又难办了。

　　幸好秦大无所谓东厢房住谁，再加上他都是里长了，还容不下几个穷亲戚？

　　秦红名看牛吃了草，又拿了些温水喂了牛，看它喝下去，才回西厢房。奶牛还躲秦红英呢，不让她身上的寒气挨自己。

　　秦红英还数落它道：“你还算是有福气的，你的小伙伴小花，洪水奔波，还生病了哩！也不知道好了没有？”经过洪水，人都生病了不少，焦大夫生意大好，人却憔悴了，他感叹道：“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了！”

　　牲畜的病就没有办法了，兽医本就不常见，钟换庭在焦大夫那里买了些人喝的药材，熬了，喂牛的时候周围人还窃窃私语，为富不仁啊！给牛喝也不给人喝！

　　钟换庭坚信，只要自己没道德，就没人绑架得了自己。否则八年前妻子难产，为何左邻右舍无一人帮忙呢！要不是自己当年有一好友去家里看望，恐怕若瑜都保不住性命。

　　想想妻子一个人黑夜里挣扎，产下若瑜，给孩子扎好脐带，剪了才放心死去。这是何等的痛苦，每次想到，他就难受的恨不得了结自己。

　　当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出门跑商，谁会想到遇到水匪耽误了两个月之久。当年还是太年轻，自己要求请个丫鬟陪伴，妻子坚决不同意，自己也没坚持，换了今天……罢了，换了今天，他就不会出门！就算从此弃商做了地主，他的心已经死了。

　　若不是为了若瑜，他都会一死了之了。

　　一个没心的人会被道德绑架？笑死！

　　奶牛小花喝了草药，并没有好转，在一天夜里悲鸣死去。

　　钟换庭拿去给张云畴，让他做主。只和鈡若瑜说道：“小花被捐去你师傅那里了，可能要运到别处，产奶给更需要的娃娃喝，比如刚出生的婴儿。”

　　虽然钟换庭极力规避，但是鈡若瑜多么聪明，当天夜晚他的眼泪打湿了枕头，天亮之后就彻底戒了奶。

　　钟换庭痛惜又无能为力，人世间，唯有生死是公平的吧，以后还是不要养宠物了，若瑜再也经不起生离死别了。当然小风除外，已经养了，就只能陪它度过这鸟生了。